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啊啊啊, 狂妄自大的小鬼们真是太讨人厌了！”上弦之五·玉壶费力地从壶中探出上半身，怒视着胆敢轻视他的两人。
虽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之前贸然对自己的杰作品头论足的两名小鬼而已, 可这两个小鬼给玉壶的压力, 却不比他曾经遇到的鬼杀队的柱们要弱。
巨大金鱼从饰有水草纹的壶口钻出, 在天空中游动的它们在他们头顶投下湿泞如草荇般的倒影。
掌握了制高点的金鱼们嘴一张一合, 无数细密的毒针便如同毛毛细雨般倾洒而下。
然而幸村安定和加州清光的身上围裹着一层淡淡的灵力, 这是他们作为刀剑付丧神控制灵力的本能。
无论是金鱼庞大身躯喷射出的细密毒针，还是毒针伴随着水流暗涌的毒素都无法伤害到他们, 只是这样细密的攻击多少会阻碍他们的行动。
“好丑啊, 真的好丑，看起来还很脏——”加州清光嫌弃地甩掉刀刃的水珠, 迟疑何从下手。
比起那种黏糊糊的东西, 他宁愿直接去攻击看起来就是攻击根源的茶壶本体。
一想到他即将用自己才拿到手的本体，去切长相如此丑陋而滑腻腻的东西——一贯爱干净到连畑当番都拖拖拉拉不大情愿的加州清光洁癖都要犯啦！
知道清光未尽之意的幸村安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在转移落脚点的空隙间轻笑着安抚。
“辛苦了辛苦了~”
在他带着笑意说话的间隙里, 两人几乎镜面般高高跃起的, 又同时斜斜向后挥刀，又是一对壶应声而碎。
随着清脆的一声裂响，原本飘飘忽忽笼罩在几人头顶的乌云又少去一大丛。
在击破身为攻击本体的壶后, 作为技能效果的金鱼自然也随之消散。
听着两人散漫的对话，看到两人如此随意的态度, 玉壶无能狂怒。
不仅是他的攻击手段，更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如今这两个小鬼竟敢当着他的面, 一唱一和地嘲笑他的壶丑？
作为上弦鬼的他对危险有着隐隐的认知——只对上其中一人或许还有一搏的可能, 但是, 若是这两人联起手来，实力必然一加一大于二。
一贯脑子不好却也能活上几百年，甚至凭借自己一身制壶手艺卖钱、支撑起无惨大人一部分财政的他自然知道一个道理，活下去才有希望。
因此，在想着两人丢出一个连他自己都知道不起作用的血鬼术·血狱钵后，玉壶头也不回地向着同伴的方向跑去。
是的，原本想要从村子另一头进行攻击的玉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逃跑了。
“那个方向……”加州清光皱起的眉头又渐渐松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锻刀村的村民们却已经井然有序地撤退完毕。
虽然那个方向也有鬼的浓烈气息，但那里有鬼杀队的柱坐镇，问题应该不大。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攻击，身为刀剑的他们自然都很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
“算了，还是下次再分胜负吧。”清光撇撇嘴，归刀入鞘。
和他手上动作几乎同步的安定了然地笑了起来：“毕竟……来日方长。”
两人轻飘飘地跳跃在树林间，飞快地向着主战场奔袭而去。
清光撅撅嘴，同样轻盈地在林间跳跃：“你这家伙还抢跑的……太狡猾啦！”
安定的眼睛在月光与树枝斑驳交错的黑影间时亮时灭：“不受欢迎的客人来都来了……总该留点礼物下来吧？”
冥冥中，他有一种预感。
不仅仅是这个上弦而已——他这次突然被传送到大正时代的原因，就是为了——将无惨击毙！
阴暗幽森的山林间，一道漆黑的身影同样也在狼狈逃窜。
皎洁如流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又被来人一把挥开的丛叶打碎。
那人赫然就是，在鬼杀队众人心中本应在暗中优哉游哉对着他们暗中下手的——鬼舞辻无惨。
在数十人组成的怪异攻击中不得不狼狈奔逃的无惨，此时内心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獠牙。
他至今也没能弄懂，这伙埋伏自己的家伙使用的金色辉光，究竟是什么系统的能力。
他只知道，在自己一怒之下屠尽收养人类幼童形态自己的藤原夫妇后，对自己的追杀就再不曾断过。
最初的两天是风平浪静的，他甚至还有余裕指使上弦四五去伏击鬼杀队的后勤——也就是锻刀村。
同时，他本想要把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干扰他的小虫子弄死——然而无惨却没有想到，正因为他杀死了藤原分家的那一对夫妇，就这样暴露在藤原本家眼中的无惨引来藤原的追杀。
这对千年来拥有对人类生杀予夺大权、自认为比人类高贵许多的鬼舞辻无惨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即使依旧比不上几百年前继国缘一给他带来的深切阴影，但是，哪怕是鬼杀队千年以来的猎杀都没有让他像这般狼狈。
当年他在暗中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才熬死了继国缘一。如今不但多出了幸村安定，怎么又多出了这碍事的藤原家？
无惨没有想到，当初如同芥草般随手杀死的藤原夫妻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后患。
他不懂藤原家为何追击自己——难道是出于血脉亲情？
开什么玩笑！那对夫妻或许是出于什么愚钝的好意才瞎了眼收养他，可他记忆中的藤原家……呵。
一样是平安京时代流传下来的世家大族，产屋敷家给了自己一副不完美□□，也因为自己的存在不得不为了消除诅咒代代与神官家族通婚，可谓是烂到了骨子里——而藤原家的糜烂混乱，更是早在平安时代便已刻入藤原dna里的肮脏。
至于藤原家为什么会为了看似不起眼的藤原夫妻，调动这种奇异的能力围攻他，难道是他漏掉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还有——究竟是什么人出卖了他，绕过他的秘法供出了他的下落！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只有血肉窸窸窣窣地响动着。
那是再次大开杀戒进食后的无惨在快速恢复自己的实力。
与此同时，在藤原家的地下牢房里，已经眼神涣散的乌鸦妖怪……或者说鬼……不，或者说那是一团四不像的生物微微颤抖着。
待他终于从自己蜷缩所形成的阴影中抬起身来时，鸟喙人身的怪物令围绕在牢房外的藤原氏长老不禁纷纷嫌恶地后退几步。
他平稳的声音意外的年轻，或者说稚嫩，却又因其内容而自带嘲讽的意味：“既然已经捉住了鬼舞辻无惨，那么藤原家的诸位也该放了我吧？”
是了，在接受无惨的改造之前，他本就是个不大的孩童，是无惨为了重重不知名的研究才将他改造成这幅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模样，如此便过了数十年。
黑夜中，他幽暗的血红色瞳孔猛地放大。
“毕竟——这可是‘契约’的一部分啊。”
僵持许久后，那人终于从一片漆黑中走出，乌丸莲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粗劣嘶哑的嗬嗬低笑，展翅而去。
从此以后，他就将彻底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掣肘，甚至建立起下一个继承了无惨意志的、操纵着人性与生命的黑暗世界。
在树林间穿梭的幸村安定突然脚下一滑。
在摔个四脚朝天之前，黑发少年将错就错地脚下一个借力，在一个圆满的后空翻后又稳稳地立在了树枝上，向着西北方向的夜空看去。
不知怎么的，他刚才突然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安定突然开始体操表演，原本在他后方追赶的加州清光迷惑地打出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