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天普通国中生的日常
那振据传是幕末时代天才剑士冲田总司所使用过的加州清光, 就这样消失在了小铁的面前。
而这两个人，在这样超自然的情况发生之后，依旧黏着在一起。
咦……等等？！
小铁僵硬地扭头看向幸村安定身披的葱色羽织，那袖口下摆的白色山纹异常夺目——叔祖给他描述过的、那时候的新撰组的制服是什么模样来着？
在大正时代游历的这段日子里, 安定自然能察觉到, 个别路人在看到自己的羽织时态度会变得奇怪。
不过幕末时期距今已过几十年, 能对新撰组有记忆的老人已是凤毛麟角——这个时代能够长寿的人类才是稀少, 谁还能记得那些被时代所抛之脑后的他们制服的形貌？
不过这里是世代为剑士们服务的刀匠村，身为“最后武士”的新撰组队服会被人认出，也不是不能理解。
同理, 在幸村安定离开蝶屋时, 鬼杀队的那几个小姑娘也总是欲言又止。
在大正时期，身为佐幕派败者一员的新撰组名声依旧不好——新撰组得以被正名, 还是昭和年代相关题材的文学作品广泛传播后才开始的事, 是现代层出不穷的新撰组相关文艺作品模糊了他们的记忆。
气息慌乱的小铁再三确认他们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可他透过面具散发出的那种独自惊惶的“这里有鬼啊”神色, 依旧被无暇他顾的冲田组二人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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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他们安利完锻刀村料理屋的隐藏菜单后，亲眼目睹了大变活刀的小铁便梦游般去找村长复命了。
一进门，安定和清光就看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粉发女性。
说是粉发也不尽然, 因为少女樱粉色发尾处还晕染着淡淡的新绿。她特殊的发色被扎成两股硕大的麻花辫，随着她进餐时一点一点的头跳跃个不停，衬着眼睑下方对称的两颗痣, 看起来分外俏皮。
和少女文静外表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料理屋窄小矮几上高高低低摞起来的十几个空盘——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恋柱也依旧没有停下进食的节奏。
此人正是鬼杀队的恋柱甘露寺蜜璃, 此前产屋敷耀哉在鬼杀队本部向众人介绍现世来客时, 她因为被任务绊住的缘故无暇赶回来。此时在锻刀村, 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这两个人。
意犹未尽的少女终于放下手中的餐盘，餍足地向老板娘和进门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在老板娘镇定如常的清理动作中，地上原本被遮住的十几个盘子也露了出来。
冲田组二人齐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却不是由于女性令人赞叹的矢量，而是由于那张脸——
安定拽了拽清光的袖子，小声嘀咕：“咦……这不是学校附近那个甜品店的老板娘吗？长得真的好像啊。”
还挺喜欢那家店的装修风格、甚至研究过要不要将自己的发尾也染成黑红渐变的精致打刀点头。
说起来，那天的正式谈话开始之前，在场的蛇柱一直待在树上，直到柱合会议正式开始才站进几名柱之中，现在回想起来，他长得也很像那家甜品店的老板——只是把头发扎起来了而已吧？！
难怪那蛇看起来有点眼熟。
原本打算离开的甘露寺蜜璃笑眯眯地捧脸看向小拇指无意识扣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真好啊……是恋爱的气息~”
在意识到少女说的正是自己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牵着手的冲田组脸颊爆红。
——然后，穿戴着手甲的两只手更加紧密地牵在了一起。
刚刚确定了关系的笨蛋小情侣大抵都是如此，即使只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他们也依旧不愿松开对方。
幸村安定无视了原本可以面对面坐下的坐席，特意将软垫摆在了加州清光身边。少年单手行动时扬起的毛茸茸马尾辫柔软蓬松，欢快摆动的模样让人想到正在摆动尾巴邀功的博美犬。
等候咖喱猪排饭的间隙里，安定担忧地看向脸色依旧没有恢复的加州清光：“清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虽然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但幸村安定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拿到本体的时候是何感受。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然后，一梦便到天明。
加州清光却表现为满身大汗面色煞白，如同经历了噩梦般在原地站立许久。
大抵是两人太过熟悉的缘故，安定总觉得清光有哪里发生了变化，却又说不上来。
感受着安定对自己的关心，黑发打刀的眉梢轻扬，抑制不住的笑意自他半垂的眼睫内流淌出来。
和对方一样好强的加州清光自然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看到，而幸村安定此时的关怀，让打刀感觉自己就像连上充电线的终端，正在源源不绝地从黑发少年身上汲取力量。
“唉——”清光轻轻将脑袋靠在审神者肩头，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那就让我靠一下哦——”
“就一下！”打刀的尾音黏糊糊的，像在撒着娇。
失笑的幸村安定换了一只手牵牵，用另一只手把打刀从自己瘦削到骨节分明、即使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也仍旧硌人的肩头拉下来，温暖的手心包裹着清光的后颈往自己胸前压去。
“唔唔……”含糊地说着让人辨认不出的话，如同猫咪遇到猫薄荷的加州清光埋在安定带着肥皂清香的暄软围巾中深吸一口，任由自己放松了紧绷的后脊。
——是这个人、唯有这个人是自己可以托付以全部信赖的，他灵魂与□□的本能都深深铭刻这一点。
恋柱以还要巡逻的理由结账离去，在无比安静的环境中，就连老板娘都识趣地放轻了擦拭桌椅的动作。
无意识间依旧把玩着不属于自己的手，安定视线定格在矮几旁的一个壶上顿了顿。
那是一尊绘制着过于精致细腻的金鱼纹样的壶，看起来便价格不菲，与这座餐馆和整座锻刀村的古朴风格都格格不入。
适时料理屋老板端着香喷喷的咖喱饭推开布帘进来，原本便并未睡着的清光闻着香味缓缓睁开眼睛，安定才指着那白底青花的壶搭话：“那壶的款式真是独特啊。”
老板娘斟上茶水，笑着回应：“是呢，那是犬子在外游历时带回来的壶。”
这时，老板的儿子从餐馆外走了进来，青年解下脑袋上缠着的汗巾随口接话：“壶？什么壶？我出门用的银钱可都用来选购食材啦。”
老板娘轻轻遮住嘴，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壶不是你买的吗？我在仓库里看到它，还以为是你买了好看的壶却忘了拿出来用。”
一旁的老板搭腔：“我看到它在门外，还以为你是拿买食材的钱买了壶却不敢拿出来，就帮你放回仓库里啦。”
三人面面相觑。
所以，这是一把从餐馆门口被捡回来的、无人认领的壶。
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这把壶轻微地颤了颤，有淡淡的鬼之气息从壶口流向外界。
幸村安定与目光已经恢复清明的加州清光眼神一凛。
少年快速将壶一刀挑飞到餐馆外，配合默契的加州清光一刀将其劈飞数十米！
即使一路上滚出山崩石裂的架势，这把本性脆弱的壶依旧没有碎裂，只是鬼的气息愈发浓烈地自壶口溢散而出。
暮色渐渐退散，在料理屋前的这片空地上，有柔和的月光淡淡洒落。
他们打量着麻溜从壶中探出上半身的恶鬼，在鬼的身躯钻出壶的那一刻达到了戒备的顶峰。
壶中鬼的舌头从本应是眼睛的部位伸了出来，他的额头长出了第三只眼，正明晃晃地标着“上弦”，而他的口中有一枚硕大的“肆”。
“清光光——这是上弦之四诶！”安定的语调轻快活泼，充斥着“拆到令自己惊喜的礼物”式的惊喜，听起来就像是向他人炫耀自己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一旁的餐馆三口之家闻言大汗，在加州清光的示意下逃向村内，通风报信去了。
看着背景冒出黑气的少年，加州清光委婉提醒：“注意一点哦？打完说不定还来得及吃咖喱饭呢。”所以……不要把周围的建筑打坏了啊。
说出这句话的加州清光只觉得自己对这句话熟练到令人无语的麻木。
“吃不到咖喱饭的话……就用你来当餐前甜点吧？”幸村安定的语调兴奋地扬起，他幽蓝色的瞳孔紧紧锁定在尘灰中渐渐显出身形的壶身上，舔舔自己的嘴唇，“抓住你了哦，小猫咪~”
“每次听到你说这句话都会觉得很奇怪，”加州清光将手附在刀柄上，压低了身子吐槽，“我说，这次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吧？”
这还是作为本灵的加州清光多百年来第一次重回战场，要是不对上几个厉害角色可不说不过去。
幸村安定利落的挽了一个刀花，回以挑衅的笑容：“抢？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让哦？”
和刚才的羞涩状态不同，面对敌人的幸村安定仿佛是打开了某种奇特的开关。
好嘛……清光撇撇嘴。指望大和守不安定给他让人头？还不如和那家伙比比谁出的刀更快。
比起曾经在本丸出任务的曾经，这更像是独属于他们的记忆投影——身为冲田总司利刃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隔着遥远的时光，再度并肩而战。
刀身上的余温犹存，仿佛冲田总司随时会从某个地方出现，仿佛一切还停留于他们曾经依偎在新撰组部屋中的那段时光。
加州清光摩挲着自己的刀柄，语调平和轻柔：“——既然如此，希望你的实力还算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