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神明大人与祭品小猫咪
唇齿相接, 气息交融。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秦路呼吸都有些艰难，却发现男人的手温柔而坚定拢在他脑后，不容逃离。
这个人的怀抱越收越紧, 简直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去。
“唔！”
好不容易把人推开, 秦路大口呼吸, 泪花都出来了。他顿了顿, 突然身体一僵：“你在摸哪？”
一只微凉的大手不知何时钻进了他上衣下摆, 正放在他皮肤细腻的腰上。越寻那冰霜一样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仿佛天上的神明沾染人间红尘, 无端浸了欲望颜色。
他这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看得秦路忍不住往后缩, 又被人轻轻扶住后颈捞回来。秦路伸手推他胸膛：“你、你干嘛。”
他一气短，声音就矮了三分。
越寻面不改色：“我抱自己喜欢的人, 不行吗？”
“喜欢”两个字把秦路震傻了, 呆呆瞪大眼睛，连黑色的尖耳朵和大尾巴都不小心冒出来。越寻抵近用鼻尖蹭蹭他的，嗓音低沉温柔：“我喜欢你, 秦路。”
这句话迟到了这么久, 从唇间吐出时低的宛如一声叹息。越寻眼中晦暗不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在心中重复这句话，春秋往复，世界轮回，而今终于能亲口说给这个人听。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平静, 手心却是自己才能感受到的细微颤抖，仿佛出口一瞬已经死而无憾。
“你……”
秦路说不出话，他被越寻眼中深埋的感情所桎梏，脑子里乱成一团。
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 连忙去查看系统界面，却发现自己早就跟系统断了线，而任务进度死死卡在9999。
越寻：“别担心，这个空间的‘场’能屏蔽系统，在这里发生的事它们不会知道。”
秦路震惊看他，狐疑发问：“这么巧？”
越寻漫不经心揉按他的背脊、安抚怀里人炸起的尾巴毛：“不是巧合，这个世界是我提早挑选好的。”
秦路：“……”
秦路“啪”一下打掉腰上那只手。
他幽幽看着越寻：“哦，那不让我继续读研究生的也是你？把鬼魂当苦力的也是你？害我变哑巴的也是你？”
越寻：“……”
秦路冷笑：“两次爽约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指的两次，第一次是约定一起去a大上学，第二次是约定去疗养院探望。
这时候秦路跨坐在越寻腿上，正好能居高临下俯视这个男人，而他自己因为生气板起一张脸，头顶的尖耳朵也变成了飞机耳。越寻仰头看着他，无奈道歉：“对不起。”
他直视着秦路的眼睛：“出国的时候，我没想过能回来，本以为你会忘记我。”
听了越寻的解释，秦路才知道当年那些内幕。
越寻的母亲是因为吸//毒时不慎过量、中毒而死，但这件事却不是简单的意外。越寻一直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想要摆脱母亲和他这个私生子，在那人心中，这两个人都是他一生的污点，他期盼着这两人永远消失。
而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越寻碰巧去看望她，看到了他为确认母亲安全、装在防盗门上摄像头里的一段录像：
女人痛苦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此时如果有人叫救护车，那她还有救，而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却只是站在旁边看着，随后慌乱逃离，只留下她一人挣扎着死去。
因为那个男人与秦路的母亲正在接触，能让这个累赘女人消失对他最好不过。
听到这里秦路脸色白了白，他联想到几年后那名越姓男人的死亡……难道，这里面也有越寻的手笔？
越寻把脸颊轻轻贴在他的领口，仿佛这样能让他回避一些痛苦。他的血亲之人带给他的只有仇恨与苦难，而他亲手斩断了这一切。在那之后，他就不得不卷入了越家的权利斗争，身边仇敌环伺，为了不把身边人一同拉进来，忍耐着不去找秦路。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只有心底那个少年灿烂的笑容支撑着他一直走下去。
“本来我想处理好这些事就去找你，”越寻说，“但那天发生了意外。”
他的住处被人纵火，越寻虽只是昏迷，但为找出凶手，他的朋友便放出假消息称他因火灾去世——也就是秦路那天看到的新闻。
“对不起。”
越寻又说了一遍。这大约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他能提早知道，如果他赶过去再快一些……
秦路叹气：“没关系……”
反正那会儿他都癌症晚期了，本就是必死之人，就算不跳海自尽早晚也会因病去世。他天生缺少了一种抑癌基因，所以当时发病才格外凶猛迅速难以治疗——要真追根溯源，只能说是命数。
在找到秦路的尸体不久后，越寻就在同一片海域身亡。后来两人意外在同一个系统遇上，就是意外之喜了，作为目标人物，越寻每次进入系统世界时都会忘记自己的一切，完全跟随人物本身性格行动，直到进入这个神明的躯体，他才利用这世界本身的一些强大法则获取了一线机会。
听到这儿，秦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反倒越寻执意要来找他。
越寻亲了亲他的鼻尖，安慰道：“就快了，等这个世界结束，我们就回去。”
他含笑的眼睛望着秦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秦路在自己面前死去。
不等秦路答话，神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动物撞上岩石，伴随着丝丝震颤，传到两人耳中的是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秦路的耳朵一抖，立刻回头：“外面发生了什么？”
越寻面不改色道：“是法师塔造出来的魔兽。”
什么体型的魔兽才能发出这种声响？秦路不禁想起自己进入这神殿之前所看到的那头巨型黑豹，微微讶异：“是……恩怀礼？”
银发男人从容伸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面浮在空中的巨大水镜。这似乎是上帝视角的俯瞰，只见在神山面前，一头大到不可思议的黑豹魔兽正绕着这座神山缓缓踱步，不时咧嘴咆哮。在它身后，人类的房屋简直就像许多小小木盒，被这头巨兽踩踏出一条狼藉的空路。
而在神山之上，秦路曾经见过的那枚独眼完整覆盖在整座颠倒神殿的上方，正随着黑豹的移动而转动眼珠。这场面实在过于魔幻，秦路甚至觉得那只独眼里有一种微妙的嘲讽。
男人无声走到他身后，神明那独特的金玉质音色让他的话语听上去格外清晰：“这个世界的人太过贪婪，他们想要神明之力，却又不想放开混沌之中聚生的力量。”
冰凉银发划过秦路肩头，身后之人轻轻将下巴放在了他颈侧。秦路听见越寻带着愉悦说道：“他们希望神明把力量赐给最偏爱的那个人……我满足了他们。”
秦路：“是你当初给我喝的那种金红色液体？”
越寻轻笑：“没错。”
法师塔中的人和皇族自然以为，神明会将力量赐予与人类结好的恩怀礼——毕竟，这只黑豹当初是那样受到神明宠爱。谁能想到神明也会换人？
而这些失去耐心的人，终于亲手酿成祸端。
越寻双手交叠在秦路身前，将他揽进自己怀中。
“这个国家拥有的是神明还是恶魔，其实都由他们自己决定。只是当‘恶魔’出现，那么神殿就会变成通往地狱的大门，将魔王带回它应去的地方。”
秦路隐约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你不回去，我会再回来找你。”
越寻：“……”
这是威胁吗？
他低低笑了一声，亲亲秦路白玉似的耳尖：“我一定紧紧跟着你。”
这时，那只黑豹已经开始失去耐心，试图冲撞神殿顶部那只巨大独眼。它巨大的黑影从数十米上方投下，让秦路不由自主抬头仰望，心说这神殿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这牢固程度能拿来当地下掩体了。
背后，越寻周身开始燃起熊熊红色火焰。这颜色如血的灼灼火光从他长长银发末端燃起，所过之处全部化为黑色，刹那卷成大片绚烂流火，带着仿佛要燃尽一切的气势盘旋直上。
秦路就像被火焰中心抱在怀里，他丝毫感受不到灼烫，反而被眼前这一幕波澜壮阔的画面吸引住全部心神，跳跃的火光宛如地狱里永不熄灭的烈火，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层层冲向神殿上方。越寻那转为黑色的发丝在他手边飞舞，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火幕之外，秦路能看见两个小小身影惊愕望向这边，它们其中一个叼着金铃，在原地着急蹦跳。任务面板的数字终于变化，从9999跳到100。
头顶传来黑豹惊恐的哀嚎，烈火燃成的地狱大门已经敞开。
耳边，系统久违的声音终于上线：“任务已完成，紧急登出系统已启动……”
漫天火光中，秦路小声对越寻说：“出去之后，一起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