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城秘事
皇宫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但蔡英雄说得确实没错,皇宫里守卫森严。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宫只不过皇城最中心的一块地方,据她从平鱼口中套出来的消息,皇宫之外还有一大圈街区环绕,有禁军守卫,别说人了,就是有几只鸟儿进出,别人都能给你统计清楚。
小半圈逛下来,她发现了,所有地方的皇宫都是一样的,最讲究的就是整整齐齐,一切有规律可循,绝对是强迫症患者的人福音。
池枫对这种过于整齐的东西兴致缺缺,歇了偷偷摸摸逃跑心思后,她想着随便逛逛,熟悉熟悉地形就作罢。
回自己宫的时候,她便听见皇宫最中心处传来一阵一阵的钟声,厚重肃穆。
“这个点儿,应该到早朝了吧。”凭借着自己的常识,池枫跟身边的平鱼说道。
只是可惜她没办法看下上朝是个啥样的境况,想必文武百官分两侧宫门入殿的场面必定十分壮观。
忽然想起之前司子仪跟她讲过的事情,再加上从蔡英雄获得的信息,池枫直觉这个司子仪这个凉薄的人对这位公主的态度非同一般,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片面角色,于是扭头问平鱼:“最近卫宁公主似乎要回来了,也算是这朝中的喜事一件吧?”
“娘娘,这种事,等进了殿门再说。”她小声提醒池枫。
“成。”
池枫闻言乖乖地住了嘴,一路回到自己殿内,眼瞅着平鱼屏退内侍,把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这么紧张。”
池枫给自己到了口水解渴,见平鱼动作小心谨慎,不由得好奇问道。
“主要也是这件事情涉及两国邦交,不能妄议。”
池枫本着瓜能吃多少是多少的态度,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平鱼坐下来跟她说。
平鱼先是犹豫了一会。
“坐下来说,仰头看你我看着难受。”池枫有点不耐烦地说。
平鱼这才颤巍巍地坐在池枫隔壁,一开始还觉得提心吊胆,但是当她沾座后,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原来她自己的身高跟池枫是差不多的,从前都习惯于躬身随侍,而这回这种肩并肩的感觉让她十分新奇。
“说说看,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喜事的时候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认同?”
“西京一直对南占不友好。”平鱼皱了皱眉,“我从前的家乡便在两国的边界处,能感觉出来西京人对南占的态度很恶劣,两边的边防士兵发生冲突是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公主嫁过去和亲了,应该也不至于太坏吧?”
“我也从宫人那边听到过很多流言,他们觉得正是因为嫁过去的是公主殿下,谁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心到底是向着自己的国人。毕竟这位公主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踏足过南占的土地了。”
“噢。事出反常必有妖。”池枫点点头,不过司子仪这人心思如此深沉,大概也是没啥问题的吧。
池枫又猛然想到几天后的接风宴,眼皮子一跳,赶紧问平鱼:“那你知道接风宴有什么安排吗?”
“不知道。”平鱼摇摇头,“不过我最近进出御膳房和司衣局的时候,有看到宫人在忙里忙外的,按照我的经验,应该是丰盛一点的家宴。”
池枫想了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有歌舞表演之类的吗?”
平鱼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的,还是操持宴会的慧妃娘娘安排的。”
凭借着自己多年混迹小说的经验,每逢宫宴必出事的定律不会破。池枫沉吟片刻,想想自己应该为此提前做什么准备,到时候不至于慌乱。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步步为营,若是一慌,在司子仪面前露出什么破绽,那不得提前凉凉。自己的目前的局面处于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她永远都需要多思考多一步。
想多一步,就意味着她能够多做一步的准备。
“娘娘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平鱼这句话让池枫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什么什么事情?”
平鱼抿了抿唇,显然有点紧张,不肯再说话了。
池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莫不成这个小丫头以为自己要在宴会上搞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要做,就是陛下让我务必出席,所以很好奇卫宁公主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要这样隆重。”
平鱼这才松了口气:“我入宫的时间较短,不太清楚这位公主的事情,因为她出嫁也是很久的事情了,宫里的老人在从前那一次宫变后已经被更换掉一批了,没什么人知道这里的内情。”
池枫托腮看她:“你看,你这样这样不就挺好的。”
“娘娘指的是?”平鱼不解。
“以后私底下就不用一口一个奴婢和娘娘啦。”池枫笑了笑,眼睛弯起来,煞是好看。
平鱼受宠若惊,先是一喜,然后又低下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晚睡觉的时候,池枫先是复盘了一下今天截止前的事情,又好好想了下未来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平鱼那头还得循序渐进,她需要等,等跟蔡英雄再度碰面。
而即将到来的宫宴她总觉得伴随着新角色的登场,绝对有事情发生。
想着想着,她人就睡过去了。
翌日。
也许是为了帝后恩爱的假象,又或许是千方百计想要继续试探池枫,下早朝的时候司子仪带着司衣局的女官们来到了皇后的宫殿。
池枫彼时在小榻上正打着瞌睡,外面的宫人高声唱到:“陛下到——”一下子把她给惊醒了,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平鱼领着其他宫人连忙分立两侧,开门迎接。
池枫站在后面止不住皱眉:怎么感觉每次司子仪的出现都是前呼后拥的,这就是皇帝吗?
不同于前两次的是,这次司子仪并没有屏退宫人留他们两个相处,而是待池枫现学现卖,行了个极为不标准的礼后,才让身后的八个女官鱼贯而上。
宫人垂首,各自托着一个托盘一依次排开,有宫女上前将托盘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在池枫面前展开,如云般的丝绸掀起阵阵香风,先是璎珞作饰,叮当作响的三层齐腰襦裙,紧接着是白色的暗纹中衣,衣摆曳地,再者是朱红色宽袖外袍,裙子长长地铺在地上,用金线捻成地凤凰翱翔于枝头上。
然后其他托盘是应接不暇的簪花、步摇、耳环、发冠
地铁、老人、手机。
“朕特意吩咐司衣局制了晚宴的衣服,皇后看可喜欢?”
司子仪见池枫垂头,看不清楚神色,可那绘得极好的的远山眉却忍不住抽了抽,唇角笑意越甚。
“自然是极好的,谢过陛下。”池枫极快地抬头扫了一眼,再度行了一个礼,回答道。
原来想让池枫试一试的司子仪见她这副模样,便也挥挥手:“收起来,然后退下吧,朕跟皇后说几句私己话。”
宫人们先把新做的衣架子摆在殿内地晾衣处,又将衣服一层层架好,首饰单独收拾出来,这才鱼贯退场。平鱼替他们两人合上殿门,不消多时殿内就只有她和司子仪面对面了。
沉浸式体验宫人们整齐划一动作的池枫,不由得在心里头感叹:他娘的,都快比得上军训整齐了,这一个个人的发行、衣服,同等级之间跟复制粘贴出来一样。
“皇后似乎对华贵衣饰不感兴趣,难道是前生是某位先皇得宠妃,这种东西怕是见得太多了?”
司子仪朝她走近两步,早朝还未退下的朱红色龙袍的衣摆明晃晃地出现在池枫眼前。
“也许是吧,看见这些衣物,心里竟然毫无波澜。”池枫得体地微笑一下,“但陛下心心意,臣妾万分感激。”
现在,她就是一个阅尽宫墙里沧桑往事的人,即使已经失去记忆,却仍然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华贵珠宝和衣食都无法撼动她半分情绪。哦不,还需要流露出一点淡淡的缅怀和不易察觉的忧伤。
但这个表现难度太大了,池枫怕自己做出来像是脸部抽筋,所以只能浅浅地勾唇一笑,眼睛往下垂了下,以表达她内心的哀愁。
“那不如皇后把你想到的,感兴趣的东西告诉朕?”
司子仪又迫近了些,池枫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种木制香气,恰巧也是池枫本人无法抗拒的香味。
池枫轻轻屏住了呼吸,放任心跳加快——这才是一个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谢过陛下的好意。”
池枫眼瞅着那袍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感到自己的鼻梁都即将要撞到司子仪的前胸了。
别!再!靠!近!了!
池枫内心警钟大作:不会给她来一套“女人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兴趣”壁咚还是什么侍寝这类的戏码吧?
他停住了。
池枫心下一松。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她眼前鼻尖划过去,一根手指挑起她颊边的乱发,替她别回道耳后,司子仪身上的木香丝丝缕缕地钻入池枫鼻尖,让她母胎solo二十年的dna再度狠狠地动了动。
“虽然皇后不太喜欢这套华美的衣服,但朕很期待你穿上的样子,会很美。”司子仪放下手,全程没有跟池枫有别的肢体接触,他的嗓音很淡,语调轻轻上扬,是含了些笑意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仍在老实眼观鼻鼻观心、伫然不动的的池枫,眼底有些诡异的愉悦升起:“朕就先走了,不打扰皇后休息。”
司子仪很快转身离开,外面的宫人为他打开殿门,他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离去。
“恭送陛下。”池枫在后面远远说道。
直到平鱼送走皇帝,去而复返,池枫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他娘的。她用手顺着胸口那道气。
是风动是帆动都不会是老子心动。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