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试探
“皇后似乎比朕想象中的要沉默寡言一些，也不太笑。”
臣妾不笑是因为生性就不爱笑。决定先摆烂观察时局的池枫脑子里忽然就浮现起这句话。
池枫抿唇，“妾有些害怕。”
司子仪听到她的自称，倒也很符合游荡宫中多年孤魂野鬼的身份，他挑了眉，反倒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点感兴趣了。
这样猜不透看不透的人，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朕不会吃人，不必如此拘谨，只要你扮演好皇后这个角色，不会有任何麻烦找上你。”
你不会吃人但是你会杀人，还是杀人于无形的那种，池枫内心疯狂os道。
但是在过去几天清醒的时刻，已经反反复复无数次在心里面磨练过自己的演技无数回，已经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司子仪见面前的女子终于抬头，眼睛里仍然带着些小心翼翼，却也安定许多：“谢谢”
“看来朕在这里，皇后仍是不自在，那朕便先走了。”
身下被褥一松，池枫感到男人意欲离去，她连忙将身体前倾一些：“陛下？”
“嗯？”司子仪回身看她。
女子一双远山眉微蹙，那双秋水眸先是不敢直视他，在做些什么激烈的挣扎，最后才抬眸，毫不畏惧地对上司子仪的眼睛。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陛下如有吩咐，妾能力范围内，在所不辞。”
司子仪勾唇一笑，神色暧昧不明：“皇后当前好好养伤便是，朕希望在接风宴上能够看到你盛装出席，时候不早了，歇息罢。”
男人踏着一地烛火摇曳的阴影离去。
等殿门被值守地宫人合上，外面繁杂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池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摊开交叠在握的掌心，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
池枫自己并不敢确定自己方才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司子仪的气场过于强大，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会觉得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给你挖了个坑。往坑里跳并没有什么，但重要的是池枫感觉到，那个坑只要你在他面前跳了，迟早还有一天会变成你的思路。
麻了。
跟司子仪这样的人打交道简直是让人筋疲力尽。当天晚上，池枫早早地就洗漱睡觉了。
半夜是被人毫不客气拍脸拍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浑身上下裹在黑色里的男人在她眼前晃悠，池枫抬眸，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身形准是蔡英雄。
“醒醒，我们白天的事情还没说完。”
池枫懒得搭理这个奋斗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她原本久有伤在脑袋，最近都特别容易累，睡到半夜被打扰，更是火大：“今儿打烊了，有事明天说。”
她以为对方会识趣点，继续回到梁上去完成他的潜伏任务，谁知道这货还伸手来扒拉她：“先说完正事。”
“啧。”
池枫终于按耐不住，从被窝里横伸出来一脚，这一脚又快又准，欲踹上蔡英雄的手腕，蔡英雄反应也很快，将爪化掌竖着阻挡了池枫那一脚，只是她仍紧咬不放，这脚落空后往回一收，脚尖轻轻将锦被一颠，花色的被子瞬间被她掀翻往蔡英雄盖过来。蔡英雄立马后仰回避，同时五指张开成爪抓住被子猛然掀开，然而还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只手如同鬼魅一般从被子后面伸出，牢牢扣住了他的手，不知握住了他哪个手部穴位，使得他握被子的一软，再也没有了力气。
二人拉扯间，池枫长长的衣袖滑落至手肘，任由谁看到那支细白的手腕，都想象不出来此主人竟然拥有如此大的力气。而她另外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已经顶在了蔡英雄的喉咙上了。
拳脚对撞的声音被他们两个压到最低，殿内留着的烛火好像也只是轻微地摇曳了下，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献丑了大兄弟。”池枫收回手，有模有样地抱拳施礼。
被子落地，蔡英雄一愣，见到池枫变脸如翻书，刚刚还是一副烦躁得要杀人的模样，如今却是笑盈盈地盯着他，笑容里有几分得意洋洋。
“你武功比我想象得要高得多。”蔡英雄双手举高成投降状态，一双露在面罩外的眼睛黑魆魆的：“我输了我输了。”
“过誉过誉，也就十来年的积累罢了。”池枫轻咳一声，谦虚状道。过了比试的瘾，她心里舒服顺畅，连带着对这个半夜扰人清梦的老乡态度也好了不少，“说吧，这个晚来找我，还需要商议什么事情？”
她弯腰用脚把被子踢回床上去，接着问蔡英雄：“上房顶聊？”
“不上，你小说看多了吧？皇宫是有侍卫巡逻的，你现在上去，被人发现了分分钟会被巡逻的人用箭射成筛子。”蔡英雄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这个建议。
见楼顶喝酒聊天的愿望落空，池枫失望地哦了一声，“那你说吧，有什么事。”
“你还想出皇宫不？”
“废话，当然想。”池枫坐回床上，“我也刚好想问你有什么法子不？”
“办法总比困难那多。”一回生两回熟，蔡英雄坐到池枫隔壁，“今天我也回翼王府给翼王汇报任务的时候，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两个可以合作。”
“你说说看。”池枫点点头。
“按照的了解，要想顺利出宫，钱和人脉缺一不可。”
“同意，我也这样想的。”
“有了钱，在这里买到一个合法的户籍身份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人脉关系打通了，一切好说，届时我们可以混入武林一脉，那里鱼龙混杂，我们又有武功傍身，不会太引人注目。”
“有个问题，我是皇后欸，怎么走？”池枫举手提问：“是不是学别人什么火烧冷宫然后死遁？”
“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在这里，倒也很合理。”蔡英雄点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我盘了一下手头的资源，发现有个问题。”他补充道。
“你说。”
“我的身份卑微，翼王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对手下的掌控很严，我们这批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他的掌握之下，我没办法堂而皇之地用自己的钱和人脉铺路。”
池枫立马意会：“嗯嗯我懂，我能做什么？”
蔡英雄犹豫一会，接着说：“我需要你在宫中稳定下来后，当个中间人，我会找理由变卖手中的资产给你——当然了你也不能够直接用自己的名义盘下来，你还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用这笔钱去给咱俩铺路。”
“绝妙啊。”池枫不禁为蔡英雄的心思缜密鼓掌，她微眯起眼睛：“老哥，你以前是学法的吧？逻辑严谨啊。”
“嗯，我以前读法学。”
“那你不去打官司屈才了啊，为啥去了街道办咧？”
蔡英雄脸色不可觉察地一暗：“司法考试主观题没过，考公也没考上，最后就只考了个编制。”
“编制能考上也是人生赢家了。”池枫啧了一声，越想越觉得蔡英雄这法子绝妙，又感叹他幸亏没考上，不然钻司法空子的又多一个人了。
“详细的我后面会一点点跟你说，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你现在对青林这一族还记得什么吗？”
“我只有小说里头前情提要的记忆，只知道是有这么一个呃家族，是慕苏和太后的母族吧？”池枫说着说着，猛然看向蔡英雄，“这应该是个秘密，因为司子仪迎娶女主时候，给她挂靠在了某个朝臣的家族族谱下，让她名正言顺地有个身份进宫，对外宣称的亦是正儿八经的朝臣之女，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做的就是情报搜集之类的工作。”
“那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女子看向蔡英雄的目光敏锐，蔡英雄心底有些发虚，垂眸道：“传闻中青林一脉很神秘。擅医擅诡道。”
蔡英雄说擅医的时候，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好像很着紧。
池枫忽然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