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兽化

    越悬提的诞生，是在白无怨坠魔后的两百年，而在这之前，资料完全没有提及关于他存在的任何消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越悬提更像因白无怨而出现的。

    书籍和画轴以及凌乱的笔记。墨如悔记起越悬提青灰色的眼睛，和活人有几分相似，却又毫无光熠，算不上真正意义上人的存在。

    只是目前而言多是猜测，毫无实证。

    墨如悔卷起了画卷，摆放回书籍后没再多留。

    回千山宗又呆了两日，白无怨除了睡觉没怎么出门。而墨如悔能做的，只有用灵力延缓这人体内的魔气的紊乱。

    第三日，墨如悔再去这人房间时，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没有留下任何话，白无怨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了。

    墨如悔等到了天黑，然后又过了半个白日。

    神情疲倦，正有些郁闷时，他突然想起了雅闲居。这念头荒谬，但似乎合理。

    毕竟这人如今的状态，也不会跑的太远。

    没多等下去，墨如悔随即启程上了山。

    山林多雨生雾，竹子生的茂密青翠。泥地里还残留着不少浅浅的足印，就如他所想的，白无怨的确上了山。

    还把自己一个人困在了屋舍内。

    墨如悔推开门，就见白无怨躺在地板上。雪色白袍铺了满地，一头长发遮住容颜，只隐约能见一抹失血的薄唇。

    这人睡的很深，就连自己到来也完全没有意识。

    他本还打算要掩盖下自己的气息，现在才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

    依当下的情况，就是自己做出什么坏事，白无怨恐怕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白无怨”，墨如悔试探喊了声，小狐狸没有反应。他按常例又用灵力在这人筋脉走了一遍。但效果甚微，也没醒来的趋势。

    墨如悔想起了不久前看过书里的内容，犹豫了会划破指尖，借着溢出的血珠滴在了白无怨极淡的唇色上。

    甜腻的血腥味，慢慢侵蚀着唇缝。

    这人的脸色逐渐好转，由苍白变回了正常的肤白。

    以血为饮……的确是有用的。

    他耐着性子又喂了些血，等了会便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纵然是化为人形，白无怨身子也依旧娇小，抱起来有些过于轻了。墨如悔的手腕，隔着衣料还能清晰感知小狐狸硌人的脊骨。

    “室……”细微的声音，墨如悔垂眸见白无怨的唇张了张，却又没再说下去。

    他走近床边将人放下，起身时发现小狐狸的手不知何时扯上了自己的衣衫。

    修长的手指，指尖因用力带着抹淡淡的粉色，明明是睡过去的，又带了几分执拗。

    “阿怨，”墨如悔无奈道，有些舍不得了。

    他想起百年前的事，小白狐初次化为人形时。顶着一抹漂亮的白色长发，也是如此紧紧抓着自己，靠在自己怀里的。

    时间纵然过去许久，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墨如悔盯着近在眼前的脸，因为安静多了几分乖巧的白无怨，呼吸轻缓、眉宇柔和。他抿了抿唇，也不知怎么想的，当真便由这只手抓着了。

    墨如悔靠着床边坐下，眼见窗外月色降临。雅闲居没有灯火，只有这抹月亮能透过窗檐照入些清浅的光亮。

    如此小坐了会，直到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顺着微弱的光线，墨如悔见白无怨转了个身。

    算了算时间，他没打算继续留下去。

    只是才刚起了个身，手腕就传来了阵凉意。

    冰凉的指节，在夜色里的感知进一步放大。他的身子僵了僵，对上了一双红眸。

    黯然的红色，透着明艳与夺目，犹如一刻闪着光熠的宝石。

    小白狐化为人形通常情况下双瞳是正常的黑色，而非艳丽诡异的红色。

    而除此之外，墨如悔还似有似无能觉察到一抹敌意。

    手腕的力道逐渐收紧，接着耳边传来了阵奇怪的声响。类似于沙沙声、极其轻细。

    白无怨的狐狸耳朵冒了出来，接着是尾巴和尖锐的指甲。这和化形有所不同，更倾向于“兽化”，小狐狸还保留着作为野兽的一些基本特征，但也同时维持着部分人形。

    长而尖利的指甲陷入皮肤，白无怨坐起在和自己对视须臾后，很用力的攥了自己一下。

    和寻常相比，现在的白无怨力气大的吓人。纵然是修为可以压制，但墨如悔身子还是顺势向前倾倒，顺势扶上了床沿。

    “……”

    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墨如悔半伏着腰，抬头和白无怨视线相对。

    “师……”唇瓣翕动，白无怨贴近用鼻尖嗅了嗅，墨如悔的感知下，脖间似乎多了几颗尖锐的虎牙。

    和一抹湿润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