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形
这是变回原形了？
墨如悔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拎狐狸的手动作轻缓，在手下晃了晃，顺势把小白狐搂在了怀里。
相比于人形，他还是更喜欢当下这只白狐。摸起来很软，小小的一只，就和从前一样，抱着还能捋捋毛。
只是白无怨似乎很抗拒，刚被搂着，就前爪后爪一并用力，挣脱出来。
墨如悔单手按着他的脖子，一脸不懂的问，“你怎么变成狐狸了？”
小狐狸仰着头往胸口上窜，又因被拿捏着后颈，动作僵停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姿势。
张了张口，几声狐狸叫，似乎是不能说话了。
墨如悔倒是能看出小狐狸的不愿意，但隔了百年，好不容易能抱一抱，他自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动作娴熟的又将白无怨搂了回去。
“……”
“好了，我们先回去。”墨如悔揉了揉狐狸脑袋，连声音也变轻了些。
毕竟这宠到了现在，也依旧是宠。
岳青山周遭人际罕见，瘴气密布，光靠脚程很难走出，墨如悔在丛林里逛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逛了回来。他望着东南西北不分的树林，又看了眼一路不乐意的小白狐，终于舍得松了手。
两只原本焉掉的耳朵，察觉身上的力道一松就竖了起来。墨如悔半蹲着放下白无怨，这狐狸直接窜出去两米远，炸毛了。
耳朵竖起，一脸防备的半伏下前身，看来是真不愿意…
从前一个劲往怀里钻，现在碰会就抗拒，墨如悔抬手揉了揉额，有些苦恼，“生气了？”
小白狐瞪着自己，能看出心情并不好。墨如悔庆幸白无怨现在是只狐狸，若是人形，一定已经动手了。
“刚才是我错了。”他道歉道，半蹲着与一只狐狸僵持，场面莫名有些可笑。
是不是该哄哄？墨如悔想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如今顶着柳无灾的壳子，不算方便。而且这哄，都百年过去了，也不一定有用。
对峙了会，小白狐转过身，依旧气的没搭理自己。墨如悔见他往前，便起身跟了上去，两人一路穿过荒木林，又走过一处乱坟岗，不久后终于回到了幽冥居。
四脚跑过院落，小白狐跨上台阶，前爪从竹门中扒拉开一条门缝，直接窜进了卧房。墨如悔在外站了会，最后还是不放心跟了进去。
卧房里光线微弱，窗口紧闭，唯有敞开的门能透入了些明亮。
墨如悔迈步上了个台阶，视线扫了一圈。室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木床和一道屏风，再无其他。
房间空落落的，墨如悔一眼就看到了一抹雪色，小白狐蜷缩成一团窝在软枕上。他走近了些，白无怨似乎察觉到了，抬起头歪了歪。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白无怨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趴在了枕头上。
似乎没什么精神，他用尾巴把自己裹了起来，连着脸也埋了进去。
狐狸修成人形，少说百年，多说千年。白无怨没有妖丹，修行之事只会难上加难。
小狐狸从前能化形，是因为自己用了些仙草灵丹。而如今化形，恐怕一半是修为，另外一半就是其他原由了。
而且这化形似乎并不稳定，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墨如悔想到不久前，这人意识不清倒在书房，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他抬手探白无怨的修为，却什么都没探到。像是用了某种秘法，这人隐匿了修为。
墨如悔伸手揉了揉狐狸脑袋，扯过床上的毯子盖在白无怨的身上，“先睡会吧。”
小狐狸露出掩在尾巴下的眼睛，看了眼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又埋下了头，一脸失落的样子。
“……”猜不透小家伙在想什么，墨如悔只好在床边待了会。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待狐狸睡着后，墨如悔这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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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院外一道玄色，男子手里端着一碗药汤。墨如悔出门和这人撞个正着，男子像是意外，视线停留了好一会才移开。
“主上还好吗？”
墨如悔靠着门檐，“不算太好。”
越悬提沉默了会，端着药碗很自然的放在了白无怨卧室门口。
深红色的汤底，墨如悔是第二次见了。
“主上若醒了，记得让他喝。”
墨如悔好笑的问，“你信任我？”
他算了算，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这样碰面。自己顶多就在仙剑会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甚至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如此，就将药的事托付给自己。实在是说不通。
越悬提抬眸，墨如悔这次看的更清楚了些，银制面具只挡住了男子左侧的脸，这人右脸浮现着类似草根的淡青色浮纹，眼睛似乎不太好，是青灰色的眼珠。
“主上既然没让你离开，便是有他的原因。”越悬提说话声音很平静，这种平静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像是这人本就缺乏人类情感，并不能用常理去看待他。
“那能告诉我他为何会化形吗？”
越悬提停顿了下，像是在犹豫，“主上坠魔后，身体就时常会脱离控制。”
没有妖丹的妖修行都是难事，何况坠魔后还要强行化为人形，墨如悔觉得自己该早就猜到这些的，这小狐狸都不要命的做了些什么。
墨如悔看了眼深色的汤药，头疼了会。喂药这事有第一次竟还能碰到第二次，只是自己若再拿着糖哄小孩，依白无怨的心思就该猜到什么了。
“有药方吗？”墨如悔问，越悬提嗯了声，从怀里拿出了张折叠陈旧的纸张递过来。
由于系统快穿员的身份，在其他世界墨如悔也当过郎中，所以这药方自然看得懂。他从上扫到下，唯一不明白的，就是熬药的人是怎么把药做到这么难喝的。
“帮我备些药方上的药品。”
越悬提点头应了声，墨如悔沉思了会再抬头时，这人已经没影了。
“……”这家伙，墨如悔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
他干脆没再想下去。
又过了会，越悬提送了一袋的药材回来。墨如悔拿着这些东西去了火房，一个人慢悠悠熬起了药来。
越悬提倒也没走，又陪着自己待了一会，末了似乎是见自己没说话，才离开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幽冥居本就冷清，夜色以后便是更冷更静。白无怨醒来时，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妖形态退去后，他浑身赤/裸，只半搭着张毯子遮住了下半身。
白无怨撑着床爬起来，寻着自己的手看了看像是在确定什么。
变回来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空荡荡的房间显得过于冷清。
敲门声适逢此时响起，他抬头往外看，屋外并不算暗，不知为何添了几分光亮。
白无怨扯过床上一件宽松的外袍拢上，下床后去开了门。
屋外墨如悔站着，手里端着一个碗，“醒了？”
白无怨看见这张脸，突然回忆起来不久前的事，这人对自己又搂又抱，还强行摸了自己的皮毛，他心情算不上太好，也可以说是很差。
“以后不许再碰我。”
墨如悔不在意的应了声，白无怨还在气头上有些想骂人，没想这人竟拉着自己回了屋。
“外面有些冷，先进屋吧。”
“……”白无怨踉跄跟了几步，随即鼻尖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虽然这药和越悬提让人送来的有些相似，但却没有苦味，也不觉得恶心。
白无怨困惑的问，“你拿的什么？”
“一会给你尝尝。”
“尝尝？”
白无怨走了几步，被拉着坐在床边，墨如悔单手递了汤勺，送了过来，“我熬的药，你先试试。”
“？”药？白无怨歪了歪头，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把药送到了嘴边。唇角抿得一抹微甜，带着淡淡的药香，比起越悬提送来的东西不知好了多少。
他难得没反胃、恶心，厌恶，倒是觉得新奇。
身体原本残留的痛意似乎在缓慢消失，除了本就有些累和困，似乎没别的副作用。
墨如悔一勺一勺喂着，碗很快见了底，白无怨皱皱眉，回过神来奇怪的看着墨如悔，“你做什么？”
“喂药。”
好像不太对劲，白无怨慢半拍的想清楚些事，“你为什么在熬药？”
而且自己还喝完了。
“有人拿了药方。”墨如悔不紧不慢的回道，满意的看了眼空碗。
“药方？越悬提拿的？”白无怨仰着头，见墨如悔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叶悬提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白无怨满是困惑，见墨如悔拿着药碗似乎要走。连忙攥住了他。
墨如悔回过头，白无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仙剑会你明明可以逃脱为何要回来？别以为我会信你那套借口。”
什么灵虫，回过头再想想，这人脑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种下的灵虫蛊回来。而且，现在跟着自己回了幽冥居，还在这为自己熬药。
若没有明确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做这些。
“不是弃暗投明吗？”
“？”
白无怨看着他，墨如悔笑道：“我打算投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