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蚍蜉撼树
“不大对劲。”熊霸天透过迫击炮上的瞄准镜警惕地扫视天空说,“飞鲸群开始骚动不安了。”自从金鹏载着杨剑和铁公主离去后,原本飞离的鲸群陆续返回,强有力的鳍翅带动庞大的身躯始终在仙灵殿上方有规律地绕圈盘旋。此时,鲸群的飞行角度和速度都有了变化,比原来活跃得多。
“飞蝗兵呢?”元圣问。
“飞蝗兵依然一个不见,估计被之前杨剑的妖气吓退后不敢再回来了。”熊霸天仔细搜索一番后答道。
阮青牛抬头望向天空。不,飞蝗兵不是被吓退了,应该是被召回了,不然这些头脑和身体都如同雕塑般的羽蝗直属神兵宁死都不会退的。
“青牛,你怎么看?”赵白象也看出了蹊跷,问阮青牛。
“不好说,不过我的感觉不太好。”阮青牛回答。
“这些妖怪们大都受了伤,如果现在莫高峰趁势发动攻击,我们必败无疑。”胖子忧心忡忡地说。
阮青牛回头看去,群妖们聚集在一起,云中蕊和胡玉正各自忙碌着照看伤者。牛百万吃了杨剑一脚,撞击在吴刚真身坚硬的铠甲上断了两根肋骨,此时胡玉替他用布条勒紧身体作了固定,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稍稍减轻痛楚而已。相比之下郎灵虚伤到了肺腑,虽然骨骼健全,不过神情委顿伤势更重。九足狮王断了一条左臂,云中蕊正替他接骨。吴刚承受了最多的诛仙弹以及牛百万,元圣,郎灵虚三人的撞击,平日里气度儒雅的长者目前筋疲力尽地躺卧在地,老态尽显。风沙兄弟依然四目紧闭昏迷不醒,兄弟俩被心随意转树的极阳所伤,恐怕是妖怪里伤情最为严重的,他们的肌肤在碰触到极阳后呈现烧伤一般的溃烂,云中蕊花了好久才将两人包扎好。岂止这些妖怪,自己,赵白象和金鹏又何尝不是?三人联手的结界被杨剑击破,虽然没有受外伤,可是至阳的损耗只有他们三人自己明白,他们的战力下降了一半都不止。赵白象说得对,莫高峰如果现在来袭,己方可以说已无还手之力。可是为什么毫无动静,甚至连飞蝗兵都撤走了?阮青牛得出了唯一的结论,他们忌惮司马如烟。即便司马如烟被心随意转树困住,仙人们,不,应该说是佛祖也不愿冒险。佛祖下达了歼灭群妖的指令,但是只派了杨剑一人携带心随意转树前来。无论战况如何,莫高峰最多牺牲杨剑一人,佛祖把杨剑当成了最大的杀器,同时也是弃子,而其余的仙人被佛祖雪藏,确保他们毫发无伤。一股寒意在阮青牛心中泛起,佛祖不会再派遣任何仙人来了,要来的话就该是他本尊了。
“金鹏!他们回来了!”熊霸天忽然激动地大喊。果然,鹏鸟展开的金色双翼利刃般划破忘忧海上方的长空出现在视野中。
“我看见铁公主了!等等,还有孙无恐!他们救出他了!咦,怎么多了个女人?”透过瞄准镜观察的熊霸天失魂落魄地说,“这女人是谁?这相貌也太……”熊霸天不知该怎么形容,即便离得如此遥远,他依然震惊于那个陌生女子的仪容。
“宝莲仙子!”阮青牛和赵白象梦呓般异口同声吐出一个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的名字。
金色鹏鸟逐渐接近仙灵殿上空,随后放缓速度滑翔进飞鲸群中。飞鲸头顶上方一齐喷发水柱,发出洪亮而沉重的长鸣,绕着金色鹏鸟加速盘旋。鲸群显示出的不是敌意,正相反,这些巨大的生灵欢呼雀跃着恭迎宝莲仙子的到来。宝莲仙子一袭白色长裙站在金鹏开阔的脊背上轻声漫语:“乖孩子们,都回去吧。”鲸群继续鸣叫着盘旋了一周,然后一条接一条飞向忘忧海深处,收拢鳍翅跃进海中。被莫高峰召来协助作战的庞然巨物们在宝莲仙子一声令下后转眼间悉数退回海中,辽阔的海面上随着飞鲸的不断涌入浪花四溅,宛如一朵朵白莲绽开。铁公主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所震慑,身处金鹏背上被鲸群包围才让她意识到飞鲸究竟有多巨大,翼展达数百米的金鹏在这些生物面前就像个玩偶。然而她身边的孙无恐自始至终没有朝飞鲸看过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于下方那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下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心随意转树雄踞在悬崖尽头,伸向天空的粗壮枝干夭矫如龙,与之相比,树下那个娇小的身影显得微不足道。虽然距离过于遥远,看不清那张模糊的脸,可是孙无恐相信自己知道树下那个女孩的容貌。你管自己叫司马如烟,在你还是唐森的时候,司马如烟的脸就曾经数度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早就见过你了,你的上一世,那个死在我怀里的女孩,就是现在你的样子对吗?
金鹏载着三人朝着悬崖缓缓下降,高高掠过心随意转树的树冠滑向仙灵殿。金鹏之前已经吃过亏,一点都不想接近。可是孙无恐已经等不及了,双腿发力从鹏鸟后背跳落,笔直坠了下去。他明明是朝着司马如烟端坐的地方跳的,然而不知为什么当他落地的时候偏离了方向,恰好落在浓密的树荫边缘。更让他惊讶的是,宝莲仙子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不偏不倚站在了宝莲仙子身边。
“不要莽撞,没听金鹏说吗?树荫之内佛唱高颂,先让我仔细瞧瞧。”宝莲仙子端详着心随意转树说。
是宝莲仙子用法术让自己没有直接落入树荫中,仙子在保护自己,孙无恐心知肚明,可是他难以自制,因为那个她就在眼前。现在孙无恐距离得足够近,可以清晰看见司马如烟曼妙的背影。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柔弱的肩膀上,一直垂到纤细的腰间。司马如烟盘腿坐着,身上缠满绿色藤蔓,藤蔓紧紧勒着她,几乎嵌入她的肌肤。孙无恐体内的鲜血开始沸腾,这本该是由我保护的人,现在她为了我杀到上界来却身陷于此。那些绿色的藤蔓不仅勒在司马如烟身上,也勒在孙无恐的心头,他感受到了深切的痛楚。他毅然决然向前迈步,义无反顾地冲进树荫。
轰然鸣响炸裂在孙无恐的耳边,深入骨髓直逼脑海。高亢的诵经声肃穆庄严,却像一把把尖刀无情地刮擦孙无恐的四肢百骸。孙无恐身不由己跪倒在地,随着诵经声独有的韵律颤抖。这就是佛唱!孙无恐无法抵挡,他在其中被迫产生了共鸣,佛唱扭曲着他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一只手穿透音律的洪流揪住孙无恐的后领将他拖出了树荫,佛唱瞬间消失了,孙无恐像是一个溺水之人被拉出水面,他的呼吸恢复顺畅,汗湿全身坐倒。
“说了不要莽撞。”宝莲仙子放开孙无恐的衣领说,“是不是很不服气?在佛唱面前你似乎还及不上金鹏他们。”宝莲仙子的话说到了孙无恐心坎里,按照金鹏之前的描述,他和阮青牛,赵白象顶着佛唱前进了不少距离,不像自己刚一踏入树荫就完全受制。
“你仔细瞧瞧那些树叶,能看出点什么来吗?”宝莲仙子指着心随意转树浓密的枝叶问。孙无恐睁大眼睛望去,翠绿欲滴的树叶在粗实的枝干上有韵律的随风摇摆,那种独特的韵律孙无恐刚刚才领教过。“佛唱是由叶子发出的。”孙无恐说。
“说对了一半。”宝莲仙子莫测高深地笑了下,“心随意转树是佛祖以自己的极阳浇灌而成,等同于他的□□。可是树只不过积聚了佛祖一小部分极阳,本身并没有意识,只是一种媒介。孙无恐,你听到的佛唱是佛祖本人的声音。此刻他正在至高天诵经,心随意转树与他产生共鸣,将佛唱传递来这里。佛祖诵唱的天地海河经集三界之大成,至阴闻之溃散,至阳闻之臣服,所以金鹏他们才会五体投地无法继续前行。而你则完全不同,你是金身,与佛祖和这棵树同质同源,你一进入佛唱的范围,强烈的共鸣让你无法自主行动。你和这棵树一样,成为了佛祖延伸出的一部分□□,所以你连金鹏他们都不如,你根本无法反抗。佛唱唯独对司马如烟不起作用,她这枚佛舍利还真是了得。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她被困得久了,佛唱会逐渐侵蚀她,摧毁她的意志,消磨她的极阴。孙无恐,如果你想救司马如烟,我们两个必须联手,不然绝无可能。”
“该怎么做?仙子,我听你的。”孙无恐心悦诚服地请教。
“佛唱理论上无法抵御,好在佛祖真身在至高天。至高天与莫高峰虽同属上界,却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至今只有佛祖凭自身之力抵达至高天,其他仙人前往都需要借助他的法器木禅椅才行。说简单点,至高天与莫高峰之间的距离之遥远,远大于上界与凡间。正因如此,佛唱传递到这里被削弱了很多,只能局限在心随意转树的树荫范围内。我会尝试干扰树叶的共鸣,让你有机会接近司马如烟。一旦靠近她,扯断她身上的藤蔓带她出来。孙无恐,我不确定我能干扰到什么程度,你仍然会受到共鸣影响,整个过程对你来说会很痛苦,明白吗?”
“明白,你打算怎么干扰?”
“唱一首曲子。”宝莲仙子盘腿坐下,“太久没唱了,我得先重温一下。”说着宝莲仙子轻吁一口气,开口唱道:“一曲空斜动八方,四袖卷舒妙无双。浮尘归去,自此长相忘。风起兮,风起兮,夜寒枕殇雪。人散兮,人散兮,杯酒醉愁肠。轻抚经年,奏得谁人还?”
孙无恐相当惊讶,因为这首曲子他印象很深,在通天峰演武场常饿女带着自己和唐森夜会黄其灵时曾经唱过,名为“思不休”。等宝莲仙子一曲唱完他迫不及待地问:“仙子,你怎么会唱这曲子?这曲子能干扰佛唱?”
“这曲子是黄其灵写给常饿仙子的,他教会了杨天佑,杨天佑又教会了我。黄其灵是个罕见的妖怪,有旷世之才,这首曲子灵动轻曼,不拘一格,与佛唱肃穆严谨端方持重的韵律格格不入。”宝莲仙子伸手向前一指,“等我再次唱响时,你就去吧。”
“来吧仙子,我准备好了。”孙无恐紧贴着树荫外沿站立摩拳擦掌。
歌声响起,孙无恐迅速闯入树荫中。轰然鸣响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孙无恐颤抖着跪倒,身上宛如压了一座大山。忽然,宝莲仙子轻柔的歌声传进孙无恐的耳朵。确切来说,孙无恐只听到了一个音节,可是这个音节恰恰夹杂在树叶的两次摇曳之间,使得心随意转树万千叶片有韵律的摆动极为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孙无恐身上的重压消失了,他的颤抖随之停止,宝莲仙子为他争取到了白驹过隙般的一个瞬间。随后佛唱再度萦绕,孙无恐再度像狂风中的枯叶不停摇摆。然而,先前那一个宝贵的瞬间,让孙无恐迈出了坚实的一步,让他朝着司马如烟挺进了一步。宝莲仙子反复吟唱着那首名为“思不休”的曲子,她的音调抑扬顿挫,速度时快时慢,与常饿仙子唱的时候大不相同,她的每个音节都准确无误地嵌入树叶摇摆的间隙,树荫下的孙无恐借助她制造出的无数个瞬间停顿艰难地来到了司马如烟身边。现在孙无恐可以清晰地看见面前女孩姣好的脸庞了,一时间孙无恐所有的感觉消失了,他感觉不到佛唱引发的共鸣,感觉不到如山的重压,听不见轰然的鸣响或是游丝般滑进耳朵的宝莲仙子的歌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女孩。这正是那张熟悉的脸,拥有这张脸的另一个女孩曾经死在他怀里。那个女孩也叫司马如烟,无论名字和长相都和眼前的人相同。她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我绝不会再一次看着你死在我怀里。
孙无恐颤抖着伸出手去拉扯缠绕在司马如烟身上的藤蔓,他的手指刚触碰到藤蔓,藤蔓忽然收紧,司马如烟两眼紧闭的美丽脸庞现出痛苦之色。孙无恐缩回手,司马如烟承受的痛苦让他愤怒,也让他更为冷静,他转眼作出了一个决定。孙无恐顶着无形的重压后退两步,转身抱住身后那无比粗壮的树干。树干上的藤蔓立刻毒蛇般攀上他的身躯,将他紧紧勒住,刺骨的疼痛深入肌肤,孙无恐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从体内挤出。这就是司马如烟此刻所承受的吗?佛祖啊,你这个小屁孩的字典里只有“残酷”这两个字吗?孙无恐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待着他需要的瞬间,宝莲仙子的歌声始终未曾停过,那个瞬间必定会到来。当树叶出现短暂的停摆,缠绕孙无恐的藤蔓略微僵直,他大吼一声双臂用力,将心随意转树连根拔起。宝莲仙子停止了歌唱,一声不出地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孙无恐的体型和心随意转树相比仿佛一只蚂蚁,然而这只蚂蚁此刻高高举起参天大树,被他拉拽出的树根让悬崖尽头塌陷,碎石纷纷下坠。孙无恐站在崩塌的悬崖边沿,力贯腰背将参天大树远远抛了出去。心随意转树的树叶与枝干在空中狂乱地摇曳,长长的根须拖在后面,轰然坠入忘忧海中。
世界终于清静了。佛唱声远去直至不闻,孙无恐身上的藤蔓纷纷枯萎,从身上脱落。他缓缓转过身,发现司马如烟睁着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两人一动不动看着对方,孙无恐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先说些什么,然而不等他张嘴,司马如烟突然站起扑向他将他紧紧搂住。孙无恐的心跳停止了一秒钟,面红耳赤地使劲推开司马如烟。他刚才用尽全力拔起心随意转树,充沛的至阳正如脱缰野马在体内奔流,这一推力量极大,司马如烟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我不是故意的。”孙无恐慌里慌张地赶紧去拉司马如烟。他的手触碰到司马如烟柔嫩的手掌,仿佛被蛇咬了一口,立即迅速抽回。司马如烟刚被他拽起还没站稳,扑通一声又坐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毒药吗?你碰都不敢碰?”司马如烟板起了脸,仰着头问孙无恐。
“不是……你,你现在是个女人……男女授受不亲……”孙无恐结结巴巴地说。
司马如烟一愣,把头转向一边幽幽地说:“你知道我见到你有多高兴吗?咱们分开了整整十天,我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你。我不远万里从沙颅海来到这里,你就这么对我?”
拜托,对你来说是十天,对我来说可是在上界被关了足足一百年,我可是足足担心了你一百年啊!司马如烟肩头耸动,因为受到的冷淡对待而啜泣。孙无恐心中感动,不再有所顾忌,小心翼翼地将司马如烟扶起说:“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担心你,每天晚上做梦我都会梦到你。”
司马如烟猛地转回头笑逐颜开,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泪水。“这还差不多!不用点手段你就一直在那别扭。真的?每个晚上都梦见我?”
“你!”孙无恐鼻子都气歪了。这要是以前的唐森,孙无恐早就一拳抡上去了,可是偏偏面前是个貌美如花精灵古怪的少女,他怎么下得去手?直到此刻孙无恐才真切意识到,曾经和他同进同出分享公寓和火锅店桌子的那个唐森不复存在了,眼前的人是个完全不同的崭新个体,与过去的唐森不再有任何关联。
“别生气啦,开个玩笑嘛。”司马如烟笑嘻嘻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摞钱递给孙无恐,“这是你藏在公寓里的钱,我们拿着这钱去吃顿好的,我饿坏了。”
孙无恐看着司马如烟手中的钱,诸多往事如同一股暖流流经心房,那是属于他和唐森的共同回忆,每一个片段都如此清晰。但是他和唐森相处只有短短半年,在两人千百世的纠缠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站在面前的少女才是这一切背后的源头,她的每一世自己都参与其中,两人形影不离,只不过自己全部忘却了。孙无恐心潮起伏情难自禁,接过司马如烟手中钱的同时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
司马如烟用力甩开孙无恐的手瞪了他一眼说:“干嘛?刚才还假正经,这会儿就想耍流氓?无耻。”孙无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现在成了一肚子火。忍耐,再忍耐,孙无恐按捺火气反复告诫自己,她是个捉摸不定的陌生女人,甚至比铁公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得慢慢适应她。
白光一闪,孙无恐面前出现了另一张脸,另一张更为美丽的脸庞。宝莲仙子突然挤进他和司马如烟之间,伸出手指在他额头重重弹了一下。仙子的弹指力道如此强劲,孙无恐身不由己被击飞出去。他正站在崩塌的悬崖边沿,这一下倒飞出去立刻变成双脚悬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忘忧海。孙无恐本能地惊呼一声,他的双截棍还缠在腰间没有变成银甲,现在的他可飞不起来。就在他飞速坠落的刹那,宝莲仙子长袖甩出将孙无恐拉回到悬崖上。这一去一回,孙无恐依然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没动过。
“仙子你干什么!”孙无恐气急败坏地大叫,惊出一身冷汗。
“我让你扯去她身上的藤蔓,你却拔起整棵树丢进海里,你闯了大祸知道吗?没时间让你们叙旧了,心随意转树被毁,佛祖必定是气疯了,我们得赶紧走。”宝莲仙子不由分说拉起司马如烟的手扭头就走。
“你是谁啊?”司马如烟好奇地问。
“杨剑的母亲。”
“哦……”司马如烟闭上嘴,一边偷偷打量宝莲仙子一边顺从地跟着她向人群走去。孙无恐看着她们两人手挽手仿佛一对好姐妹般并肩行走,突然感觉极其不真实。这不会是梦吧?不会是我关在忘忧海底太久所产生的幻觉吧?他狠狠捏了一下脸,疼痛让他咧了下嘴。孙无恐将手中的钱塞进衣服口袋,仔细拍了拍确定放稳妥了,这才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