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沉霜降雪
“啧啧，好大的阵势啊。”那托踩着滑板在父亲身边溜来溜去。
“总帅，我们试探下吧。”杨剑建议。
“嗯。”李天王告诉儿子，“你去摸摸情况，沙兵如果追击，立即回来。”
“得令！”那托当即踩着滑板穿过双方大军之间的空隙地，在距离最前排沙兵几个身位的时候站定脚跟。那些沙兵跟他面面相对，再往前两步，那托伸手就可以摸到他们。沙兵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根本不知道敌人已经逼近眼前，只是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仿佛雕塑。那托抬眼向后方的沙墙望去，墙头几名沙颅海的妖怪或坐或站，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挺沉得住气的呢，他心想。那托试着往前再踏出一步，最靠近的沙兵突然挥动武器砍来，他连忙后退。沙兵并不追击，放下武器回归静止。那托大感有趣，面对头排沙兵侧身滑行，时不时靠上一步。只要他一接近，沙兵就发起攻击，他一退开，沙兵就恢复原状，他们就像装了开关的机械，而触发开关的就是那托近身的最后一步。如此反复试探了一会儿，那托终于玩腻了，他大步后撤，脚底滑板弹出突入沙兵阵中。滑板所到之处，沙兵无不被击碎，随后沙子聚拢再度成形。那托的滑板就像一柄切割草地的利刃，虽然斩断青草无数，但是这些青草立即又重新生长出来。
“嘿！”那托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童，操纵着滑板大肆收割，乐此不疲。
觉得有趣的不仅是那托，牢笼中的林蝎儿和九千岁看得目眩神摇。那托的滑板数度飞过笼子旁，附近的沙兵破碎，沙子四射飞扬，溅落到笼子上消失无踪，一颗都漏不进来。眼前的情景仿佛一场戏法表演，沙兵成了那托单方面的靶子，不断被摧毁然后再生。林蝎儿不清楚这些至阴是否真的完全失去了意识，面对那托玩闹般的挑衅，它们一点不会动怒吗？
“那托，回来吧。”李天王出声制止儿子。若非如此，再持续个把小时那托也不会觉得厌烦。
“兔子不会出洞了。”那托踩着滑板回到李天王身旁说。
李天王仔细观察敌阵，同时飞快地思索。沙兵紧靠沙墙列阵，四方大阵覆盖不到。派飞蝗兵攻击的话只是和对方交换人头，己方在人数上吃亏，更何况自己压根不想再损失一兵一卒。
“好奇怪啊，他们既然不打算攻出来，放出这么多沙兵干嘛？威吓我们吗？”那托嘟囔着说。
“他们在保护沙墙，不让我们靠近。”杨剑得出结论。
“沙墙用不着保护都毁不掉啊。你的诛仙弹试过，我的滑板也试过。”
“不见得。沙墙确实再生很快，但是如果持续造成破坏，超越再生的速度，就有可能攻破。”杨剑说。
“那我们一起上呗，飞蝗兵负责牵制沙兵，我们和几位天王一起冲到沙墙前试试。”那托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不行！”李天王立刻否决，“几位天王站定位置不能移动，四方大阵必须保持，不然万一沙兵攻来我们挡不住。”
“那怎么办？就这么和他们互相瞪着？”
“三太子，祸斗的火焰可以持续燃烧多久？”杨剑突然发问。
“想多久就多久。你想干嘛？”那托反问。
“我觉得我们可以烧了沙墙。”
“没用的啦。”那托一个劲摇头，“就算我在表面烧出一个洞，周围的沙子会立刻自动填满，想烧穿它没可能。”
“因为你是从外面烧，如果从内部烧呢？”
李天王转头望向杨剑，显然杨剑有了明确的想法。“二楞神，说说。”
“沙墙内必然存在大量空隙，因为要容纳足够多的至阴。我们想办法打开一个缺口，让祸斗进入缺口，它身上的火焰顺着这些空隙进入，从内部开始往外烧。如果祸斗的火焰足够，可以顺着空隙一路行进，布满整个内部墙体。整道墙同时起火的话，面对的又是祸斗由内至外充满至阳的火焰，沙墙的再生就形同虚设。”
“好主意！”李天王用力拍了下手掌，“可是要想打开一个足够祸斗容身的缺口也不容易，有什么办法吗？”
“有，这得靠铁姑娘。”杨剑指着身边的铁公主说。
“我？”铁公主有些意外，“我该怎么打开缺口？”
“你的八面来风中威力最大的那一风，八风之毁。我会用诛仙弹把你的扇骨送进去，然后你用八风之毁打开缺口。”杨剑停顿了一下，“不过墙体里掺杂了黄其灵的血液，还有很多至阴藏身其中，要想打开缺口，你得发挥最大威力，很可能你的扇骨会遭受巨大反噬而销毁。”
“你要我牺牲扇骨？”铁公主杏眼圆睁，怒容满面。
“这是唯一的方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摧毁亡骨沙墙。”杨剑平静地回答。
“这是在强迫我吗？我不答应会这样？”铁公主问。
杨剑面无表情，算是给出了一个无声的回答。
“你们这些仙人还能再无耻点吗？”铁公主身后的牛百万站在群妖中咆哮。
“接着又该拿红中儿施压了，你们看着。”元圣冷冷地告诉同伴。
“妈的，跟他们拼了，最多大家一起死在这里！”熊霸天扛起迫击炮对准李天王和杨剑。
四周的飞蝗兵立即将妖怪们团团围住，挺起金矛对准他们。
“飞蝗兵听令，都给我退下。”李天王语声威严地下令，飞蝗兵撤去金矛向后退开。
李天王扫了眼妖怪们，视线最后停留在铁公主身上，开口说道：“铁娘子，我知道芭蕉扇是宝器，杨剑的要求有些过分，不过我有个提议你考虑下。如果你按杨剑说的做，不论成不成功，我立刻释放你儿子。在场所有妖怪包括你在内不用再参加后续战斗，我马上派飞蝗马车送你们出沙颅海，带你们回添竹和你儿子相聚。并且，从此以后莫高峰视你们为盟友，不会为了任何事难为你们。如果你们中有人愿意升仙，回头我和观影大师以及稳输菩萨打个招呼，在今后的选拔中优先替你们安排，如何？”
妖怪们一片静默。李天王竟然没有拿红中儿威逼，而是开出了意想不到的条件。这是善意的传递，也表达了相应的认可。铁公主面无表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能答应，芭蕉扇是你毕生的心血啊！”牛百万大喊。
好一会儿铁公主抬眼望向杨剑问：“你真希望我这么做？”
“这是你的选择。”杨剑答道。
“你有种，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铁公主告诉杨剑，随后转身走到祝舞能面前说，“老祝，回添竹后把我儿子带去犒劳庄，直到我回来，这之前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祝舞能问。
“我留下，我得确保孙无恐能活着。有必要的话，我会亲手抓他，以免他和仙人之间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铁妹，你想清楚！”牛百万怒吼。
“老牛，别说了。”铁公主说，“毁了一根扇骨，还有七根，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根扇骨能确保这里所有人安全，不亏。李天王，把你的手令交给他们，现在就送他们走。他们离开后，我就按杨剑说的做。”
“我不走！”牛百万咬着牙说。
“离开这，老牛。这不是我们的战斗，身为妖怪的我们帮助上界对付同类，这样的战斗让我们蒙羞。”铁公主说。
胡玉走到牛百万身边挽住他胳膊说：“铁姐姐已经下了决心，别争了，我们哪一次争得过她？”
牛百万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爆出，冲上前一把揪住杨剑的衣领说：“给我记住，有一天你会偿还！”
杨剑木然地望着牛百万，一言不发，胡玉连忙追上把牛百万拉开。
“那就这么定了。”李天王招手把通讯班长叫来，低声吩咐几句。没多久一辆飞蝗马车被牵来，备好的手令交到祝舞能手中。妖怪们和铁公主一一道别，纷纷跳上马车，在飞蝗兵的注视下迅速离去。等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野后，铁公主从铁扇中抽出一根扇骨交给杨剑：“开始吧。”
杨剑拔出三管两射枪，三根枪管延伸，继而融合成一根口径异常夸张的枪管。他打开枪膛，一颗硕大的诛仙弹滑膛而出。杨剑旋转子弹将其拧开，然后把扇骨放进去再拧紧。当子弹重新上膛，杨剑把枪抵在肩上，就像端着一门火箭炮，那唯一的枪管几乎和熊霸天的迫击炮管一样粗细。
“三太子，你先冲入敌阵靠近沙墙。一旦你到位，我就发射。”杨剑告诉那托。
“你最好麻利点。祸斗没刻时之印，现身太久万一发起疯来，倒霉的可不仅仅是敌人。”那托二话不说踩着滑板冲向沙墙，滑板在他脚下迅速变化，等他杀入敌阵时，燃烧着火焰的祸斗展现全貌。沙兵的武器接连不断砍来，刚接触火焰就被烧溶。那托如入无人之境，一人一兽一往无前。身后传来异乎寻常的鸣响，高高坐在祸斗背上的那托回头望去，那颗搭载扇骨的诛仙弹呼啸而来。那托连忙一缩脖子，诛仙弹从他头顶掠过，“轰”一声撞上沙墙钻了进去。那托心中暗自骂娘，杨剑这是恨不得把他连人带祸斗给一起轰进去。
“八风之毁！”铁公主清脆的语声回荡在沙漠上。
沙墙内传来极为沉闷的响动，整座沙墙跳动了一下，随之脚下的沙地剧烈一震。高居墙头的风沙兄弟差点被震下去，稳住身子后风里沙扒着墙头往下看，他右侧不远处的沙墙上出现了一个豁口，而那托骑着祸斗已经冲进了那个豁口。周围的沙粒滚滚涌向那道豁口试图修补，可是祸斗卡在豁口中间，身上散发的火焰将近身的沙子全部化作灰烬。不仅如此，它身上持续生发的火苗正在不断从沙墙断裂处侵入内部，灰黄色的沙墙隐隐透出红色，这种红色从豁口处向着两端快速蔓延。
“沙兵，堵上缺口！”沙里风惊惶地下令。
沙兵一齐原地掉头，靠近豁口的沙兵蜂拥而上，扑向那头被火焰包裹的巨兽，而离得远的沙兵缩进沙墙，顺着内部空隙向豁口奔袭。沙兵无一不撞碎在祸斗的火焰上，犹如扑火的飞蛾，豁口非但没有填上，反而越开越大。墙体开始变得滚烫，丝丝白汽从里面冒出。风沙兄弟面如死灰，呆若木鸡。亡骨沙墙承载了太多他们的自傲与希望，这是不可逾越的壁障啊，莫高峰的大军应该在这里被消磨殆尽才对啊。他们需要为黄其灵争取时间，沙墙正是最有力的保障，然而现在，在与莫高峰第一次正面交锋中，在战斗尚未真正开始的时候，亡骨沙墙就被突破了。
“墙要塌了。”吴刚拉扯沙里风说，“守不住了，我们走。”
“走去哪？”沙里风魂不守舍地自言自语，“没有沙墙，我们就无险可守。我们……我们怎么有脸回去见主上？”
“弟弟，不能留在这里。”风里沙神色黯然，“即使没有沙墙，也得尽量想办法拖延他们，保存实力才有机会和他们对抗下去。这才刚开始，我们需要重新制定阻击方案。”风里沙不由分说，拉住弟弟的手随着吴刚和虎鹿羊转身从沙墙内侧跳落。
沙墙的颜色持续加深，内部传导出的热量让外部灰黄的沙子变得通红，墙体开始变形扭曲。李天王和杨剑及铁公主并肩站立，静静观赏这一幕。那托骑在祸斗背上依然位于豁口处，大团的火焰从祸斗身上滴落，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豁口了，两侧的沙墙距离越来越远。沙墙虽然在补充沙粒再生，但是火焰的吞噬速度更快，沙墙后空旷的大漠逐渐显现出来，沙颅海门户大开！沙兵依然在徒劳地扑向祸斗，仿佛不知道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而两端的沙墙像被点燃的灯芯，在燃烧中慢慢变成灰烬。忽然，漫天红光从绵延的沙墙中喷发，整座沙墙都被点燃，火焰从墙头窜出，直冲天际。随后“轰”的一声，大地震动，仿佛恶鬼发出临死前的鸣叫，沙墙轰然倒塌，激起的沙尘扑面而来。所有飞蝗兵立即闭上眼睛，沙粒敲击他们的金甲发出长久的“沙沙”声。等到尘埃落定，李天王望向前方，无边的大漠一览无遗，沙墙消失无踪。
“吹响号角，向前挺进，我们先去把唐森和孙无恐拿下。”李天王拍打着黑甲上的沙子回头告诉身后的通讯班长。
“总帅，等等。”杨剑一把拽住李天王，手执望远镜观察前方。
李天王立即抬头，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有一道白线，那道白线微微起伏，渐渐变得明亮。
“那是什么？”李天王不由皱起眉头，从杨剑手中劈手夺过望远镜细看。镜头中一条透明水龙正一马当先冲来，他身后是汹涌澎湃的海潮，左右竟然望不到头。
李天王神色大变，急忙大喊：“是龙傲兵召唤的潮水！快，通知三位天王把结界张到最大，准备迎接冲击。”
那托骑着祸斗飞快掉头奔回，连声叫喊：“什么鬼？沙颅海这名字还真是叫对了，不光有沙子和白骨，居然还搞出了这么大的潮汐。”
李天王没有工夫理睬儿子，他全力施展结界将周围所有飞蝗兵覆盖进去。这里与添竹不同，没有张福德的法阵加持，能展开的结界范围有限。
海潮逼近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转眼已到眼前。铁公主心头狂跳，这哪是海潮？分明是海啸！眼前的浪峰在上方几十米处，海浪的高度丝毫不亚于原先存在的沙墙。铁公主不禁浑身颤抖，她回想起了当年的大洪水，与当下的情景何其相似。
“别担心，有我。”杨剑将手搭在铁公主肩上说。
“别碰我！”铁公主甩开他的手说。
前方的龙傲兵加快了速度，与海潮拉开距离，只身闯入李天王的结界。杨剑扣下扳机，诛仙弹直奔龙傲兵而去。子弹穿过龙傲兵透明的身躯，激射向远方。飞蝗兵挺起金矛对准龙傲兵冲来的方向严阵以待，杨剑挥舞着粗大的枪管向龙傲兵窜去。
“沙雷！”龙傲兵高喊。空中的沙云开始翻滚，沙子与沙子彼此碰撞摩擦，迸发惊人的雷鸣，闪电在其中忽隐忽现。杨剑的枪管不偏不倚击中水龙的龙头，龙傲兵瞬间化散，细小的水滴悬空浮在周围。这些水滴成为了信标，空中的闪电被信标指引，快速劈下，耀眼的白光让所有人闭上眼睛。沙云中积聚万年的能量尽数释放，持续不断击打天王们布下的结界，由李天王和其他三位天王联手布下的四方大阵在可怖的闪电轰击下崩塌瓦解。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海潮，潮水冲散了莫高峰的大军，飞蝗兵在水中随波逐流，晕头转向。一切远未结束，沙兵从水中纷纷露头，对着失去平衡的飞蝗兵痛下杀手。
唐森所在的牢笼沉在了水底，海水从笼子旁流过，被阻挡在外，没有一滴渗进来。林蝎儿脸色惨白，和铁公主一样，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埋在大洪水之下的经历。
“真是讽刺！”九千岁笑得弯下了腰，“当年大洪水把妖怪们吞没，想不到今天莫高峰也尝到了同样的滋味。”
孙无恐终于从睡梦中被惊醒，转头看着四周的碧蓝海水好奇地问：“龙傲兵那小子搞出来的？”
“嗯。”杀无尽点点头，“他可以将海水压缩储存在体内。这么大的海潮，想必他是将从天地之战前存到现在的海水全部放了出来，太惊人了。”
“我们赶紧溜吧，目前莫高峰顾不上我们。”孙无恐对唐森说。
“再等会儿。”唐森回答，“潮水还很汹涌，等平息一下再说。”
忽然传来一阵震颤，四周的海水不断冒出气泡。林蝎儿紧张地牢牢揪住唐森，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了？”九千岁和孙无恐同时转头到处张望。深蓝的海水中透出白光，白光由远及近，伴随着喀拉拉的声响。
“海水在冻结！”九千岁惊呼出声。果然，白色迅速蔓延到眼前，笼子旁的海水全部冻住，形成一望无际的蓝色坚冰。
“这也是龙傲兵搞的？”孙无恐的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了。
“不，这是仙翁的法术沉霜降雪。”杀无尽回答。
“我们得走了，不然会闷死在这里。”九千岁沉声说。
唐森伸出左手，布满经文的白骨顺着他的指尖流入身体，不一会儿工夫，牢笼被撤去，只剩下位于坚冰中的一个方形孔洞。九千岁辨了下方向，离开众人几步，变身为火凤凰，熊熊烈焰透体而出，坚冰在他火焰炙烤下融解。九千岁当先开路，在坚冰中烧出一条斜向上的通道，其他人尾随着他向前走去。没用多久，他们破冰而出，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们转回身望去，眼前的场景太令人难忘了。沙颅海的灰黄被一片浩瀚的蓝白色取代，这里成了一个冰原，视野所及之处全是蓝盈盈的海冰。冰面上嵌着无数人头，飞蝗兵和沙兵全部冻结在冰里。他们看见了远处四季先生的集卡。卡车的车顶露出冰面，大部分埋在冰下，四季先生和杨剑铁公主以及几位天王还有那托站在车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两条水龙争斗。
“那是龙东海，他也来了！”孙无恐低声说。
两条水龙体型相差悬殊，龙傲兵变身的那条纤细，更为洁白，而龙东海变身的那条粗壮，带有明显的蓝色。两条水龙张牙舞爪，彼此纠缠，激战正酣。
“别看了，我们走，你们跳到九千岁背上去，快！”杀无尽压低声音催促。其余人没搞明白既然九千岁不能飞，为什么还要跳到他背上，但是杀无尽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不假思索爬上九千岁后背。杀无尽将铁铲放在脚下，丢开身后硕大的背包，举起火凤凰一把扛上肩头，然后踩上铁铲飞快地滑向前方。
“哈，这把铲子还有这用处！”孙无恐大笑。
“嘘，轻点。”杀无尽警告，“这是仙翁提炼的玄冰寒铁制成的铲子，在他的冰上当然行动自如。”
“快看！龙傲兵被吞吃了！”林蝎儿轻呼。孙无恐急忙回头，看见龙傲兵大半条身体被龙东海吞下，剩下的尾巴露在外面拼命挣扎。
“儿子毕竟干不过老子啊，活该，让这小子拽！”孙无恐幸灾乐祸地说，随后他的语气转为惊讶，“见鬼，这小子！”
龙傲兵被整个吞进了龙东海的肚子，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在龙东海蓝色的半透明体内不停翻滚，四处啃咬，他依然没有放弃，正在试图咬破父亲的身体逃脱。果然，片刻之后龙东海身体破裂，发出痛苦的龙吟化作一阵蓝雨，龙傲兵破体而出，一头钻进脚下的冰面不见了。蓝雨重新聚集汇聚成龙身，龙东海趴在冰上大口喘息。
“龙傲兵跑了，他们该注意我们了。杀无尽，还能再快点不？”孙无恐急促地问。
“已经是全速了。”杀无尽说，“飞蝗兵还冻着，他们得解冻，同时还有数千沙兵要处理，暂时顾不上咱们。”说是这么说，杀无尽依然脚踩铁铲使出全力逃离。前路已经打开，现在要做的是前进再前进，离身后的追兵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