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二麻子洞的妖怪女王
“二愣神，这个颜色如何？”李天王站在货架前发问。他面前是成排的安全漆罐子，整齐地罗列在货架上，各种规格和颜色一应俱全。这里是一座占地相当广阔的大型百货连锁超市，往北走两个街口就是杨剑和柳倩约定见面的咖啡馆。
“锅子还是用素色漆比较好吧。”杨剑在一旁建议，李天王指向的那灌漆是鲜艳的紫红色。
“不要素色，换个热闹的颜色，就没人老说我背黑锅了。”李天王将背后黝黑的铁锅摘下，放在红漆前对比。
“爸，那您的盔甲也得换个颜色。您穿着一身黑甲，背个五颜六色的彩锅可不搭啊。”说话的是那托，他正坐在地上背靠货架捧着手机打游戏。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名老者紧紧挨着他坐，脖子伸得老长看得聚精会神。这两个老人一个是土地公张福德，另一个则是老龙王龙东海。
“你懂个屁。”李天王训斥儿子，“我穿一身彩色像话吗？当我是唱戏的吗？”
“哎呀！”那托恼怒地砸了下手机，他在格斗游戏中操控的角色被对方结结实实ko。
“专心点啊，三太子。”龙东海忍不住埋怨。
“再来一局，赶紧的。对方根本就是个菜鸟，这场子得找回来。”张福德催促。
李天王横了儿子一眼，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说：“伤才好就打游戏，回头非把你的手机收掉不可。”要知道那托两天前与黄其灵对战，连吐三口血，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
“伤早就好透了，爸。”那托笑着说，“添竹疏散两天，上界过去了二十年，养了二十年伤还有不好的道理？”
一名身着灰衬衫的神兵脚步匆匆地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报告总帅，南天王的结界有闯入者。”
“哦，是什么人？”李天王头也不回地问。
“是三名妖怪，在升仙选拔中入围复赛，分别是牛百万，胡玉和云中蕊。”
“嗯，知道了。”
张福德抬起头说：“总帅，这三个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要不要去看看？”
“用得着吗？就三个人，四天王自己会搞定。”李天王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话音未落，又连续跑来三名神兵，轮流大声报告。
“东天王遇敌，对手是铁公主，红中儿，郎灵虚。”
“西天王遇敌，对手是祝舞能，元圣，熊霸天。”
“北天王遇敌，对手是九千岁，金白梳，林蝎儿。”
李天王将视线从货架上收回，慢慢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一团。那托也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和张福德，龙东海一起望过来。这些可都是升仙选拔中的复赛和决赛圈选手，个顶个的大妖怪，现在同一时间与四天王交战，显然有所图谋。
“发现唐森和孙无恐了吗？”李天王问。
“没有。”
他们在玩什么花样？李天王下令：“按兵不动，严密监视，随时来报，尤其注意孙无恐的动向。”
“是！”神兵们领命而去。
“二楞神，你怎么看？”李天王从货架上取下一罐漆拿在手中问。
“他们显然是有计划的，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杨剑立即答道。
“不不，我问的是穿着一身黑甲背个彩色的锅确实不搭吗？”
杨剑有些错愕。群妖发起了总攻，你怎么还在关心自己那口锅的上色问题？“不搭。”杨剑懒得客套，生硬地答道。
“凡间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曾经一度以为只有上界才懂得色彩的玄妙，可是现在你看看这里，漆的颜色有几十种，光红色就被他们搞出来七八种，什么紫红，粉红，橙红，酱红，分得那么细干嘛？下界时间流逝飞速，世界发生的变化相应也快，以前彩色服饰只有戏子才穿，后来凡人女子也穿上了，再后来凡人男子也穿上了，现在他们竟然试图把铁锅也装扮得五颜六色。二愣神，上界仙里只有你几乎所有时间都呆在下界，你喜欢这种变化吗？”
杨剑面无表情地回答：“谈不上喜欢，只是习惯而已。”
李天王瞟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我们要的是稳定，下界再怎么变，我们不能变。改变是件很可怕的事，因为变化会催生变化，太多变化会让我们失去控制，明白吗？”
杨剑笑笑。“总帅高见。”
一名神兵又跑来通报：“报告，孙无恐出现在东天王的结界里。”
“就他一个？没看见唐森？”
“没有。”
李天王沉吟着点头，神兵掉头准备离去，被他喊住：“通讯班在哪？”
“报告总帅，在顶部平台。”
“在平台上干嘛？”
神兵迟疑了下，没弄懂总帅这么问的目的。“和结界内的监视班保持联络。”
“我是问你现在还在平台上干嘛？”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总帅。通讯班怕频繁的联络吵扰到你们，所以一直在平台上作业。”
“群妖已经打上门了，来一条消息你们就跑一次，不累吗？还不给我叫下来？”李天王大吼。
神兵这才领会，急匆匆前去传令。
张福德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天王身边轻声说：“总帅，过去瞧瞧吧。东天王那里有铁公主，再加上孙无恐，必然会吃紧。”
“唐森不出现，我们就不动。”李天王想了想说，“不过你说的也是，那托，你先过去看看。”
“好吧。”那托将手机揣进口袋，满脸不高兴地走过来。张福德将手搭在他肩上，那托消失在一道白光中。
不一会儿，数名神兵身后背着器械，头上戴着耳机到来。这些设备是杨剑的第八处提供的最尖端的通讯设备，操作起来相当复杂。杨剑在添竹下令开始疏散的时候带了几套去莫高峰，这些神兵在莫高峰被杨剑培训了十几年，现在已经俨然成为通讯器械专家。
没过多久，通讯兵又报告：“孙无恐出现在城南结界。”
什么鬼？刚才说孙无恐在城东，自己还特地派了那托过去，这会儿又跑去城南了？
“总帅……”张福德欲言又止。
“我知道，想玩是吗？我陪你们玩。”李天王冷笑一声，“东海兄，麻烦你跑一趟。”
“总帅客气。”龙东海笑眯眯回了一句，张福德立刻将他传送去了城南。
“目前四天王各自的战况如何？”李天王问通讯兵。
“总帅，双方还在试探，妖怪们并不正面接战，在和天王们以及飞蝗兵捉迷藏。”
“嗯，告诉监视班通知四天王，一个妖怪也不许给我放跑了。”李天王下令。
“总帅。”杨剑开口说，“我们的目标是唐森和孙无恐，其他妖怪放走一两个问题也不大。”
“不行，对这些妖怪我另有安排，必须一网打尽。”
忽然，一阵阴森恐怖的歌声回荡在整个超市里，仿佛恶鬼的鸣叫。那些专心致志的通讯兵大喊一声，纷纷摘下耳机，歌声侵入了他们的线路，让他们头晕目眩。
“什么人？”李天王怒不可遏，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远端的货架旁站着一个身影，脸上戴了个玩偶面具，身上披着条床单，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面具后死气沉沉的眼睛正注视自己。两人目光相接，那个身影缓缓平移，躲到货架后不见了。不一会儿，歌声从另一边传出，李天王扭头再看，这个身影出现在了截然相反的方向，眼睛依然瞪着自己。
“她在干什么？拍恐怖片吗？”李天王又好气又好笑，“居然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是仙子。”杨剑提示李天王，他眼尖，一眼看到了常饿女披的床单下露出的拖鞋。
“我当然知道是她，翻着白眼就以为我认不出来了？”
“我是阴风沟二麻子洞的妖怪女王，你们被包围了。”常饿女掐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说。
李天王，杨剑，张福德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啼笑皆非。
“别理她，让她瞎折腾去。”李天王说。
“不能不理啊，总帅。”张福德低声说，“她的歌声干扰了我们的通讯。”
李天王朝那几名通讯兵望去，他们正蹲伏在地拼命揉搓耳朵，而恐怖的歌声仍然飘荡在超市里。“我二麻子洞有五万妖怪大军，你们被包围了，投降吧。”常饿女一边唱一边还穿插着事先编好的台词。
这下可让李天王有点发愁。虽然羽蝗曾经暗示，如果仙子捣乱可以随意处置，可是事到临头就没这么简单了。仙子是佛祖最器重的仙人之一，这次为了摆平下界这堆烂事，已经逼宫佛祖开罪得不轻，如果仙子再有个什么好歹，以后在佛祖面前还要不要混了？李天王背锅多年经验丰富，什么锅该背什么锅不该背，分寸自然拿捏得很准。
“二愣神，干扰一下仙子，让她别唱了。不过下手轻点，不能弄伤她。”李天王悄悄吩咐。
“明白。”杨剑眼中满是笑意，掏出三管两射枪射出一串诛仙弹。子弹呼啸着飞向常饿女，速度不快也不慢。常饿女听见枪声，不用想也知道杨剑动手了，赶紧蹬着拖鞋提着床单飞奔。杨剑不断发射，让子弹均匀分布在超市里，但是精准控制力度，确保仙子可以轻松避开。一开始常饿女边闪躲边唱，但是当子弹逐渐密集后，她只能集中注意力规避子弹的飞行路线，口中的歌声不自觉停止了。
通讯兵们再度戴上耳机，通讯恢复了。
“总帅，孙无恐又出现在了城西。”一名通讯兵报告。
李天王点点头，问张福德：“两天前我们围剿唐森和下逃仙时，陪在他身边的两名女妖叫什么名字来着？”
“一个叫林蝎儿，一个叫金白梳。”张福德回答。
“嗯，四妖器中的两个。她们此刻在哪位天王的防区？”
“此时她们在城北，属于北天王的防区。”
孙无恐先是现身城东，然后出现在城南，现在又位于城西。李天王心中有了计较，他小声告诉身边不紧不慢放枪的杨剑：“二愣神，仙子就交给你了。确保她留在这里，别去和四天王捣乱，但是不能让她干扰我们通讯。围捕你不用参与了，陪着仙子玩玩就行。”
“遵命。”杨剑回答。
“张福德，送我去城北。”李天王转向张福德说道。张福德将手搭在李天王肩上，白光闪现，李天王和他的铁锅一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