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总决赛选手出炉
铁公主获得4个9分，而黄眉僧则获得3个10分和1个8分，这是准决赛开赛以来的最高分。
“仙子，黄眉明明赢了，为什么你才给他8分，而给铁公主9分？”祝舞能问常饿女。
“废话。”常饿女正和赵甜甜一起查看铁公主的手臂，翻翻眼睛回答，“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怕伤了你们这些没用的，才放弃出手。”她这句话打击了一大片，包括三位给出10分的上仙。但是没人反驳她，因为她说得有道理。然而比赛就是比赛，既然铁公主自动认输，那么评分低些也合情合理。
“上臂骨断了，腕骨也断了，得好好休养。”赵甜甜仔细查看伤势后嘱咐。
“没事，我铜筋铁骨，好得快。”铁公主笑笑。
“那个刑天侯就惨了，被你变成了个老头子。”常饿女大笑着说。
“仙子，那只是暂时的，他睡一觉就恢复原状了。”铁公主说。
“这样啊。”常饿女不无失望地说，“变不回来才好呢。”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孙无恐双臂抱在胸前满脸幸灾乐祸，唐森连忙拉拉他让他闭嘴。
“等我伤好了，每一根扇骨都让你试上一遍。”铁公主笑吟吟回敬。
“嘿嘿，那时候我已经在莫高峰了，你找不到我。”孙无恐得意洋洋地说。
“你以为你赢得了？不说那个黄眉僧，就连小林你都打不过。小林，下一场该你了，加油。”铁公主握住站在她身旁的林蝎儿的手说。
“加油。”唐森也跟着低低说了句。
林蝎儿瞥了眼唐森，微笑着说：“有什么好加油的，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认输。”说着她转身走下石阶，进入场中，与等候其中的风里沙面对面站定。
金刚琢的结界再度张开，金色光芒呈半球状笼罩住比赛场地。
“你好像很有信心林蝎儿一定会赢？”孙无恐看着铁公主问。
“她可是四妖器。”
“四妖器怎么了，罗姹还不是被李师师打得神魂俱灭？林蝎儿身上散发的妖气那么弱，她不就是凭着她的毒厉害吗？”
“你什么都不懂。”铁公主摇摇头，“怪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光顾着揍你了，没好好教你。小林几乎把所有妖气都用来压制体内的剧毒，不然她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把我们都毒倒。如果四妖器一定要分个高低，我觉得她才是该排在第一位的。”
孙无恐吐了下舌头。“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得好好瞧瞧。”
“比赛开始！”稳输菩萨提起喇叭说道。
“林小姐，你好。”风里沙说，“我叫风里沙，来自沙颅海。我有个弟弟叫沙里风，我们是双胞胎。他是弟弟，我是哥哥，我们被称作风沙双使。他是以风驱沙，我是以沙驱风。”说着风里沙体表浮现一层沙粒覆盖全身，好似穿上一件沙子组成的铠甲。沙子沿着他身体不停流动，带起一阵旋风环绕在他周围。
“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林蝎儿面无表情地说。
“别这么严肃嘛。”风里沙笑着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算我的前辈，毕竟你也是从沙颅海跑出来的。”
“你们说的沙颅海原来就是那片死地？”林蝎儿抬了抬眼皮，“埋骨之地还取个名字，你们是被大水冲坏了脑子吗？”
风里沙的神情僵硬了。“要是别人敢这么说，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哎哟，我好怕。”林蝎儿露出“一点都不怕”的笑容，“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吗？打打杀杀的年代在当时就已经结束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滚回自己的沙子窝里趴着，别来打唐森的主意。”
风里沙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问：“喂，主上，我能杀掉林蝎儿吗？那弄断她手脚行吗？哦，知道了。”
“杀个人还得请示？组织纪律性挺强啊，你多大了？成年了吗？”林蝎儿问。
风里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包围他身体的旋风扩张了数倍。
“原来林蝎儿嘴巴也这么毒，以前倒没发现。”孙无恐偷偷在唐森耳边说。柳倩和赵甜甜微笑不语，以前的林蝎儿在基因公司可是人见人怕，发起飙来连柳倩的父亲都得退让三分。
“哥哥，别忘了主上的安排！”沙里风在场边呼唤。
“知道知道。”风里沙不耐烦地冲弟弟摆摆手，“她这么说我们我可忍不了，都让她收敛点。”风里沙向着林蝎儿走去，身上的白色旋风不断扩大。林蝎儿身上泛起黑色，黑色蔓延到她四周，形成一片黑色光晕将她裹在中间，她迎了上去。一黑一白两团光影逐渐接近，然后边缘触碰在一起。林蝎儿的黑色被白色旋风吹散，她再次放出剧毒，可是毒气与对方的旋风碰撞，一触即溃。无论毒气被吹散多少次，她坚持不懈地用黑色裹住身体，同时缓缓后退。
“嘴巴挺厉害，动起手来可不怎么样啊。你的毒是厉害，可是碰不到我人就起不了任何作用。”风里沙步步紧逼，不紧不慢追赶林蝎儿。
“打斗不是我的强项。”林蝎儿边退边说，“偷袭暗算我比较在行。奇怪了，照理说你的旋风吸收了我那么多毒，现在应该起作用了才对。”
果然，风里沙的步子慢了下来，汗水从他额头滴落。他浑身颤抖，身上的沙子逐渐跌落在地，旋风也随之停止。风里沙步履蹒跚，苦苦支撑，脸上隐隐有一层黑色。林蝎儿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点向他额头：“躺下吧。”风里沙应声而倒，再没有爬起来。
“林蝎儿获胜。”稳输菩萨宣告准决赛结束。
场边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场比赛实在太快了，从开始到结束还不到5分钟，林蝎儿可以说是秒杀对手。孙无恐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竟然被铁公主说中了。女人们率先鼓掌，大声为林蝎儿叫好。
“林蝎儿将她的毒散布到对手的旋风里，然后经由旋风传回风里沙本体，将他毒倒。不知道风里沙中的毒有多深，是不是还活得了。”祝舞能生怕有人没看明白，忙着解释。
“死不了，只是麻痹了。”林蝎儿走回看台说。
评审们纷纷亮出分数，林蝎儿获得4个9分的高分，而可怜的风里沙获得4个5分，他几乎还没出招就被放倒了，得了全场最低分。
“各位道友，我们的准决赛已经全部结束。”稳输菩萨端着扩音喇叭面向看台上所有人说道，“同时，本次选拔总决赛的第一名已经出炉，他就是黄眉僧。”
“什么？”孙无恐蹦得老高大声嚷嚷，“我还没上场呢!”
“规则就是这样。”稳输菩萨不理睬他，继续说道，“准决赛有五位选手胜出，分别是沙里风，金白梳，黄眉僧，林蝎儿，孙无恐。其中得分最高的是黄眉僧，总分为38分。按照我们事先定下的规则，黄眉僧赢得第一。剩下两个名额将在其他4名选手中产生，明天上午十点，进行最后的总决赛。”
“这他妈的什么破规则！”孙无恐破口大骂，“让我现在就下场和黄眉僧比一比，赢得了我，我就认他这个第一。”
唐森当即站起揪着孙无恐的耳朵低声说：“你发什么神经？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
孙无恐顿时闭嘴，他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拿第二或者第三，排名第一的妖怪将作为媒介吞噬唐森，失去自我。现在，这名妖怪已经产生，就是黄眉僧。这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局面，仿佛经过精心策划，一切在偶然中朝着某个必然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行进。
“请各位被淘汰的选手收拾好个人物品，下午将由第八处人员陪同你们到地质公园大门，已经安排好车辆送你们回添竹。另外，所有嘉宾和总决赛选手请在今天晚上打包，明天总决赛一结束，除了前三名优胜者，所有无关人等都将离开通天峰，升仙仪式不对任何人开放。”稳输菩萨最后补充。
时间已近正午，三天来今天的比赛耗时最久，第一天的正赛和昨天的复赛从头到尾不超过一小时，而今天则持续了将近两小时。返回营区后，孙无恐拉着唐森下了吉普车，没有跟随柳倩她们进入营房，而是朝另一边走去。
“去哪？”唐森奇怪地问。
“去找林蝎儿和铁公主。”
“为什么？”
“你没听见风里沙说林蝎儿是从沙颅海出来的？”孙无恐停下脚步看着唐森说，“排骨夫人也是从沙颅海出来的，她的真身上有血骷髅。司马如烟死的时候排骨夫人在场，我有种感觉，这件事跟沙颅海有关，我得去找林蝎儿问清楚。没准铁公主也知道些什么，她跟林蝎儿，排骨夫人一早就认识。黄眉僧说她是从天地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我认识她这么久，她可从来没提起过，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无恐显然有所发现，但是唐森脑中一团浆糊，毫无头绪。为什么孙无恐如此在意这个司马如烟？这只是他追逐过的众多凡人女子中的一个，出于某种原因孙无恐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找回了一个片段，为什么他这么执着？
两人来到了一座营房前，这座营房比柳倩那座稍微小了点，不过在火柴盒般的标准营房中也算鹤立鸡群。两人推门进入，林蝎儿正在客厅里帮着铁公主整理箱子。
“来给铁姐姐送行吗？”看见他们进来，林蝎儿问。
“跟我说说沙颅海。”孙无恐开门见山。
“什么沙颅海？我不知道。”林蝎儿皱起了眉头。
“别装傻，风里沙说你是他的前辈，你也是从沙颅海出来的，你会不知道？”孙无恐的口气就像审问犯人。
林蝎儿绷着脸说：“没空搭理你。铁姐姐下午就要离开，我得帮她把行李收拾好。”
孙无恐伸出手按住行李箱说：“不说就别想走。”
林蝎儿手掌一翻，孙无恐飞快地缩手，一枚小小的黑刺扎在箱子上。他曾经在林蝎儿手上吃过大亏，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总决赛在明天，你要是想现在打，我也可以奉陪。”林蝎儿说。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只想知道沙颅海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无恐紧紧盯着林蝎儿的手说。
“小林确实不知道。”铁公主从卧室走出来说。她的右臂用一个简易支架托住悬在身前。
“那为什么风里沙那么说？”孙无恐问。
“坐下说吧。”铁公主在客厅沙发里坐下，“我和小林都是从一块死地逃出来的，然后再也没回去过。当时那里没有名字，后来才被人叫作沙颅海。”
“什么样的死地？”孙无恐拉着唐森坐下。
铁公主望了一眼埋头整理箱子的林蝎儿，悠然出神。好一会儿，她开口说道：“天地之战末期，佛祖引上界之水侵袭人间，一夜之间大洪水吞没大地，无数妖怪在上界充满至阳的洪水中血肉蒸发，只剩下一片白骨。洪水涌向大地边缘，在那里汇聚成一个大漩涡，所有的尸骨都被卷入其中。当大洪水退去的时候，那里成了一片埋骨之地，除了白骨，什么都没有。极少数妖怪幸存了下来，我和小林是其中之一。我天生铜筋铁骨，将自己埋在大漩涡下的泥沙中，中断呼吸长达5天。小林也一样，她以真身藏身于泥沙下，才得以幸免。最终我们活下来了，逃离了那个埋骨之地，而那个埋骨之地，就是现在他们说的沙颅海。我们没有再回去过，所以对沙颅海确实一无所知。”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孙无恐低声问。
“你什么都不懂。”铁公主的声音如同梦呓，“当我埋在大漩涡下的泥沙中时，头顶上方是无穷无尽的上界之水，充满至阳，如毒如火。我曾经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里，我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我当时还未成年，只是个年幼的小妖怪。你们能想象一个小女孩埋在海洋最深处等死时的心情吗？我虽然中断呼吸，但是神志清晰，绝望和恐惧差点让我发疯。大洪水持续了5天才退去，当我用铁扇挖开泥沙爬出地面的时候，我哭了整整一天。我永远也不想回到那个埋骨之地去，更不想谈起当时的事。”
“还有谁活了下来？”唐森突然问道。
铁公主朝他看看，答道，“排骨夫人。”
果不其然。“她的真身原来并不是白骨对吗？”唐森紧握成拳的双手颤抖不已。
“没错。她是凡人成的妖，她的血肉被洪水消融，只剩下了骨架。好在她天赋异禀，并没有神魂俱灭，而是凭着一副骨架活了下来。我和小林之后就离开了那里，可是她留了下来。当时的她心丧若死，一个好好的女人突然永远成了一具丑恶的骷髅，心情可想而知。”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孙无恐问。
“后来我和小林各自开始了新生活。我遇到了你和牛百万，胡玉，小林则结识了一个叫柳半仙的修道之人，并从此一直和柳家呆在一起。至于排骨夫人，很多年没她的消息，不过等我再一次碰上她的时候，她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当时我曾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什么都没说。”
她当然不能说，因为她身上有血骷髅！
“她跟你提起过一个叫司马如烟的女人吗？”孙无恐问。
“没有，来添竹前我和她有好几百年没见面了。”铁公主摇摇头回答，“司马如烟又是谁？”
孙无恐恼火地站起来绕着沙发走了两圈。他原本指望能从林蝎儿和铁公主这里打探到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天地之战是两万多年前的事了，你和林蝎儿，还有排骨夫人，你们都有……”唐森把下面的问题吃回了肚子。
“是的，我们都两万多岁了。”铁公主笑了，“嫌我们太老？当时我刚现世没多久，小林也只是个小丫头，而排骨夫人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她才是我们之中岁数最大的呢。不过妖怪长寿，她就算比我们大个一两千岁，也只是和我们同龄而已。”
“妖怪一般能活多久？”唐森问。
“几千年到一万多年不等，我们这些天地之战前现世的妖怪活得特别久一点。不过也快了，我能感觉到自己阳寿快到头了。”铁公主幽幽叹了口气。
“没关系，这次没选上还有下一次，就五十年时间，对你们妖怪而言不算什么。”唐森轻声安慰铁公主。
“你真是个不错的男人。”铁公主微笑着说，“用不着安慰我，我并不在乎长生不灭。我活得够久了，本来早就应该死在大洪水中，这么多年已经白赚了。”
“以前的世界很糟糕吗？我是指天地大战之前。”唐森犹豫了一下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问？”铁公主有些出乎意料。
“不然为什么上界不惜发动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
“不，以前的世界一点不糟糕。”铁公主摇摇头，“相反，以前的世界很美好。那时候妖怪数量众多，而凡人也兴旺得很，光是人族就有好几种，比如说你今天看到的刑天侯。”
“他原来是人？”唐森诧异得张大嘴。
“是的。他是巨人一族的首领，属于凡人的一支，那四名负责警戒的金刚力士也是他的族人。巨人族虽然体型高大，但是天性聪慧，在修道方面很有天分。除了他们，还有居住在地底的泥矮族，生活在丛林的树人族等等。那时候的世界比今天精彩多了，凡人人口极多，并且大都精于修道。妖怪虽然数量也多，经常吞食凡人，但是通常吃掉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对人类根本谈不上威胁。并且，相当一部分凡人有一定的能力自保，他们甚至和一些妖怪成为了朋友，互有来往。如果说有哪里糟糕的话，恐怕就是上界的仙人。仙人时不时下凡不问缘由地消灭一些妖怪，或者强行点化某些妖怪和凡人成仙，每每有仙人下凡，下界都胆战心惊。”
“为什么？”唐森大感奇怪，“被点化成仙不是人和妖一直追求的东西吗？为什么要胆战心惊？”
“当时的妖怪可没这么想升仙。”铁公主深深望了唐森一眼，“那时候天地未分，还没有生死簿，妖怪可以通过不断修行延长寿命。也许这就是我们几个从天地之战中存活下来的妖怪特别长寿的原因，因为我们早于生死簿而存在。那时候法力高强的妖怪都可以自行控制自己的寿命，他们留恋凡间的美好，不愿去上界过清心寡欲的生活。下界的妖怪盛极一时，然后上界似乎害怕了，派遣神将下凡大肆屠杀，意图减少妖怪的数量。于是大妖怪们集结起来，还有些与妖怪交好的人族也和妖怪结盟，与莫高峰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刑天侯所在的巨人族就是其中之一。我当时刚现世不久，没有参加那场大战，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后来你们都知道了，佛祖引发大洪水灭世，不仅妖怪，凡人也跟着遭殃，大部分人族消失殆尽。刑天侯所在的巨人族只剩下几个人，被莫高峰俘获。我本来以为他早就死了，想不到是升了仙，让他镇守通天峰。”
“柳倩曾说过，天地间要阴阳平衡，这样才稳定。”唐森沉吟着说，“也许是妖怪数量太多，破坏了平衡，仙人们才开启了这场大战。”
“谁知道呢。总之那场大战确实创造了和平，一直延续到今天。”铁公主冷笑了一下，“能不和平吗？人都快死绝了。上界仙人也战死无数，据说莫高峰当时有24神将，最后只活下来一个，而人间更是几乎被扫平。天地元气大伤，大家一起休养生息，直到今天。大战后佛祖铸造了生死簿，之后现世的妖怪，寿命被生死簿限制，不再能通过修道延长，所以妖怪才开始寻求升仙之道。”
唐森长出了一口气。铁公主虽然语调波澜不惊，但是其中的惊心动魄，他感同身受。
“大姐，不，大妈，你究竟几岁了？”孙无恐突然发问。
“你叫谁大妈？”铁公主勃然大怒，一个耳光抽过去，孙无恐机敏地躲开。
“我是天地之战后才现世的，你原来比我大那么多，还不是大妈？”孙无恐说。
“算了吧。”铁公主撇撇嘴，“我们俩遇见的时候你的身体比我老多了，难怪你那么早就被地府抓去。要不是你黑进了生死簿，这会儿已经投胎转世了。”
唐森不由望向铁公主和林蝎儿。她们皮肤光滑，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谁能看得出来她们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也是，妖怪第一次变成人形后就容貌永驻，从外表是无法判别的。“林姑娘，你明天很有可能升仙，你真想去上界？听说那里的生活枯燥得要死。”他问林蝎儿。唐森万万没想到林蝎儿竟然能进总决赛，他有些忧虑，这次的选拔可是另有目的。
“我想活下去。”林蝎儿头也不抬地回答，“虽然活着一点都不快乐，我还是要活下去。铁姐姐说了，我们的寿命快到头了。我要成为仙人，去上界找个清静的地方修道，免得留在人间有那么多烦恼。”林蝎儿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长生不灭吗？只有成仙才能有机会时常看到你。”
唐森心中一动。这句话似曾相识，林蝎儿的想法和孙无恐如出一辙。
“明天如果咱们俩撞上，需要我手下留情吗？”孙无恐笑嘻嘻地问。由于黄眉僧锁定了第一名，那么其他两个名额将在孙无恐，林蝎儿，金白梳，沙里风四人之间展开。总决赛也是两两对战形式，孙无恐对上林蝎儿的可能性相当大。
“好啊。”林蝎儿也不生气，平静地答道，“说话可要算话。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赢的，你还得留在凡间保护唐森呢。”
“那好，明天总决赛见。”孙无恐从沙发上站起，“唐森，我们走吧，我饿了。”
两人告别了铁公主和林蝎儿，返回柳倩的营房。房间里空无一人，餐桌上留了便条和盒饭，三个女人已经吃完饭换好泳衣去了沙滩。昨天下了一天雨，影响了柳倩每天日光浴的计划，今天她必须得加倍补回来。孙无恐吃完饭后没有吵着要去沙滩，而是在沙发上躺下睡着了。他在为明天的总决赛养精蓄锐，迄今为止他没有下过场，此刻哪怕他在沉睡，唐森都能感觉到熊熊的战意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止不住地往外冒。
明天就是总决赛了，一切将尘埃落定。孙无恐是否能陪着自己一起升仙，还有林蝎儿，金白梳，究竟谁能获得一个名额，都将在明天见分晓。黄眉僧将要吞吃自己，唐森无法想象佛祖会安排他用什么方式吃自己，而自己被吃了以后是否真能占据对方的意识。想到自己以后极有可能变成黄眉僧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唐森不禁悲从中来。如果自己成了黄眉僧，柳倩，林蝎儿看到自己会不会觉得别扭？排骨夫人怕是会笑出声吧？他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青年谈不上多英俊，但是至少年轻而富有朝气。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呐喊：我不要变成黄眉僧或者其他任何人，我只想做我自己！他感到害怕，他想逃离，离开通天峰，离开添竹，去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静地生活。可是能逃去哪呢？又能逃得了多久呢？牵着自己命运那根线的手不属于自己，而属于佛祖这个三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自己是他的一个提线木偶，只能任由摆布。唐森簌簌发抖，怒火在心中翻涌，他一拳砸向镜子里的自己，镜面粉碎。奇怪的是他没有感到疼痛，他从小只要情绪波动，就会感觉不到疼痛，偶尔受伤也好得极快。
“柳倩会让你用工资来赔这面镜子的。”孙无恐被他吵醒，斜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说。
“我们逃走吧，我不想升仙，和我一起离开添竹好不好？”唐森低声说。
孙无恐靠近他，用力按住他肩膀说：“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跟定你吃定你。我喜欢凡间，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算成了仙人我也一定有办法让咱们两个溜回来。”
“不，到时候你会身不由主的！”唐森冲他大喊。
“我是个妖怪。”孙无恐说，“对妖怪来说，能限制我们的只有生死簿，因为总有一天我们要进入轮回，这才叫身不由主。升仙能让我们真正获得自由，我还有好多事想做，才不会傻乎乎呆在上界搞什么修行啊，冥想啊，我们俩能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
“可是，我不想用黄眉僧的身体长生不灭。”
孙无恐瞪着唐森，忍不住大笑。“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如果占据了他的身体，容貌也许会发生改变。你现在是个婴儿，还没有成年，你会有一次变化人身的机会。相由心生，你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绝不会是黄眉僧那副天愁地惨的丑模样。”
“真的？”唐森不由喜笑颜开。
“我不能保证，但是可能性很大。”
好吧，孙无恐再一次给了自己安慰，唐森的心情平复下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等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