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鲜
方汀累了一天,窝进浴缸里,感受温热的水流冲遍全身,彻底地放松了。才想起来白天那档子事。
下午那股邪火莫名其妙的没了,脑子里盘旋着的,全是关于现实的考量。
她妈前几天还在私下和她谈了这件事,建议双方再考虑一下。方汀没回应,扭头就买了一对婚戒。
不是她爱惨了章晋,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像亲人一样了,相伴到老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她28年来,没有什么事不是在计划内完成的。
这个人,是看上去最靠谱的人。这段感情,也是看上去最安全的。
偏偏不能善终。
既然他铁了心要走,那就算了。
她正想为这段感情画上休止符,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对不起。”
他难得说句软话,必定不是好事。
电火时光间,方汀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准备打字,就被他抢占了先机。
“我们分手吧。”
方汀拿着手机,呆愣在那里,心里缓缓流淌过一条几近枯竭的河流,河底的礁石都被拉出来在阳光下炙烤。
水都凉透了,她恍然未觉。慢慢擦干自己,窝在厚厚的棉被里。
没有缘分,好歹也有情分。男人心狠起来,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想起还没回他,她点开页面,慢慢地打了一个好字。
方汀翻着微博里的点点滴滴,一条一条删除属于他们的回忆,心里的郁结浓得化不开。
“分手后可以做的100件事”她试着在搜索框里输入,倒是出来很多选项,但都是情侣在一起必做的100件事。
“过分!”方汀气急,恨不得摔掉手机。
【让真爱保温,让温暖永存。】——迷惑app
这是什么?
好俗的广告,但是好匹配她现在的心思,她不就需要爱情保温么?
方汀鬼使神差地点击了下载。
系统提示【真实头像更能提升成功率哦!】
这就没必要了吧!
她上传了一张小公主的图片。正饶有趣味地在软件里做着灵魂自测游戏,猛然听到“叮咚”一声。
她吓了一跳,做鬼一样看了看门外。
没有人。
低下头才意识到是软件发出的信息:
【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方汀戴着耳机,静静地听着张国荣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这首歌,章晋也唱过,他们的声音很像。
夜深不觉冷
但似躺在泥滩
长夜冷冷
晚风想冷漠驱散
但千种慨叹
在脑内快速泛滥
垂下了眼
一曲终了,对方发来消息:“你来选一首。”
“好。”
他们就这样从张国荣到张学友,从陈奕迅到周杰伦、孙燕姿国语粤语听了个遍。
直到方汀的耳朵发痛,手机发烫,她才发现已经凌晨1点了。
“抱歉,太耽误你时间了。”
对方发来语音。
方汀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是撒落一粒一粒的白砂糖。
“你终于发现了。”
那边传来报站的声音,提示列车到站。
“这么晚了,你在等车吗?”方汀适时寒暄了一句。
许柏筠一瞬间有些怔仲,她的声音缠绵软糯,像是伴着家里猫咪熟睡的呼吸,又像是车站外的雨点滴落在心房。
“手机真的没电了?”
听到那头疑惑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
“没。”
“哦,那”
“你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我这边火车晚点了,时间还早。”许柏筠留意到她的迟疑。
“没事,明天不用上班。”
方汀取下耳机,开了扩音。
“你感冒了么?”许柏筠听到她的声音粘稠的,像是鼻塞。
“没有,刚哭完。”
寂静的夜里,只听到那只仿古的座钟一下下叩击着她的心,失恋的人别听慢歌,她的心饱胀得像一只帆,随风飘摇。
许柏筠顿了一下,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引出一个故事,深夜聊骚么?他倒是无所谓。
“小姑娘,你未免太诚实。”
“我们分明听的是同一年龄段的歌,说不定我比
你大许多。”
“确实。”许柏筠在那头轻轻笑,丫头思维还挺缜密,他不继续,就显得不解风情了,“为什么伤心?”
奇怪,下午妈妈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她没说三两句就匆匆挂断了,对着一个陌生人,她却有了倾诉欲。
夜太黑了,心正脆弱着。
“因为我今天刚和未婚夫分手。”方汀咬着唇,考量着他的反应。
许柏筠眼里一丝促狭转瞬即逝,轻轻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很清晰。
她还在等他。他看到她的头像,灵感乍现。
“想听睡前故事么?”
“嗯。”
“在浩瀚的大海深处,有个鱼儿的王国,海王有6个美丽的女儿”
他的声音像清风掀起海面的微波,雪亮的浪花一个连一个朝岸边涌来,如果蛊惑人心的海妖有男声,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方汀枕着自己的手臂,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有些昏昏欲睡,素日里,她都是10点就要睡美容觉,今天算是超支了。
不过她再困,也听出了一点不同。王子没有了,小公主为什么会爱上月桂树?
“你把结局改了,安徒生要不高兴了。”
“那你高兴了吗?”
方汀的脸有些红,幸好对方看不到。
“最后中心强行升华,果然不如原著。”
“没事,这版就只属于你一个人好啦,不再翻印。”
“哦。”
果然,用这种软件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公主别伤心,前面还有广袤的森林。”
方汀的声音中有淡淡的笑意:“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晚安。”许柏筠看着自己仅存的一格电,关了手机。
方汀挂了电话,靠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竟然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小公主骑着一匹狼急速穿梭在林间,衣袂飘飘,裙摆飞扬。
——
许柏筠在凌晨三点,终于接到了柏月,累得差点直接拎着她原地爆锤一顿。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
“我等了你6个小时。”
“我要省钱啊!硬座便宜太多了!”柏月撅着嘴,躲避他伸过来的手掌。
“没钱了,你不会跟我说吗?”
他好不容易休假,时间全用来给家里做苦力了。
“不是啦!大家都坐。”柏月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周围,随后靠在他的耳边,“哥,你看3点钟方向,那个拿着黑色行李箱的男生怎么样?”
“挺好。”许柏筠点点头,提着她的箱子往前走。
“你都没抬眼看!”柏月拽着他的袖子,压在他的手臂上。
“我困!”
“别急着走!不然我30多个小时硬座白坐了。”柏月蹦蹦跳跳冲过去,哗啦啦拉了三个人过来。
许柏筠这才看清“三点钟”,看上去非常乖巧的小男生,柏月这几年,口味倒是很专一。死丫头在旁边一直跟他眨眼示意。
“眼睛疼?”
“三点钟”明显是全然知晓,许柏筠看着她演戏就想笑,抬脚装作要走。看她急眼了,这才顿下来,“现在打车很麻烦,我送你们。”
“这不好意思吧!”柏月旁边的小姑娘看了一眼许柏筠,又迅速偏了头,耳根已经红了。
“没事!我哥最近在家休息,闲得要命,不送白不送,大家别客气。”
“你说了算。”许柏筠甩着车钥匙往前走,没管她在后面哼哼唧唧拜托“三点钟”帮她拿行李。
脸红的小姑娘背着小包,跟在他的后面。
凌晨的车站是寂静的,旅途的人总是有些疲惫,穿着也简便,一件圆领毛衣,或是发白的衬衣上挂了条花色复杂的领带。有的站着或蹲在行李上聊天,还有的躲在角落里睡觉。瓜子壳、饮料瓶子、水果混合着方便面的味道散落在候车大厅。
柏月的哥哥是被临时拉来的,他们的列车遇到极端天气,晚点了,本来是10点的车,生生拖了这么久,柏月的哥哥接到电话时,据说还在睡觉,匆匆赶来。
匆匆赶来,再加上熬夜到现在。
前面的人头顶有一处翘了起来,随着他走路的步伐,一下下地摇晃着,他走路不快,身形挺拔,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仿佛是幻象。
她加快几步,偷看着他的侧颜,黑发耷拉在前面,绕过两道剑眉,太阳穴有一颗黑痣,从来没有见过男生像这样光亮的肤色,但是看着又不觉得一丝阴气,反而是威风凛钉,气宇轩昂。细腰宽肩套在一套冲锋衣里,刚才他看着他们笑,一双俊目,皂白分明,唇红齿白真让人害羞。
他叫什么?这样的人,不会没有女朋友。
万一呢?看来一会儿得跟柏月搞好关系了。
“哥哥,你这里落了根头发。”小姑娘羞怯着,赶上他的脚步,在肩上捻了根不明物体。
“哦,谢谢。”许柏筠望向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就洞见了少女心事,他装作若无其事,“云南有意思吗?”
“真的很美,我们在泸沽湖,银河、星空尽在眼前。”
“难为你们了,都是小孩子,跑去这么远的地方做义工。”
“哥!”许柏月一心多用,看到她哥笑得勾魂摄魄,几步赶上来,插在两个人之间,刻意拉开了他们的距离,用眼神给许伯筠暗示,“阿琳,我哥长得很帅吧?”
“嗯。”小姑娘脸红得像柿子熟过了头。
“可惜了。他是中央空调,这种男的不行!”许柏月似有惋惜,但是语气坚定。
“额,你怎么这么说你哥”
“死丫头。”许伯筠笑笑不再搭话。
许柏月瞪了他一眼,看到他加快步子离开,想来他对自己这位同学应该没有兴趣,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去拉旁边女生的手。
“许柏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阿琳的眼里似是泛着泪光。
“阿琳,我不是,哎!我怎么有这么个招蜂引蝶的哥哥。你听我说,你要是听完,还想冲,我帮你都行!”
许柏月很擅长做这种事情,她从小就帮她哥挡过不少桃花,刚开始是不胜其烦,到后来,就是熟能生巧,但凡把许伯筠情史摆出来,正常的小姑娘,那都不能飞蛾扑火。
直到听到许柏月的高中班长为许伯筠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上吊时,阿琳张大的嘴巴就彻底合不拢了。
“你哥哥真的没有去医院看她?”
“嗯,他说命是自己的,这样不珍惜自己,愚不可及。但是治疗和护理的费用,我哥给我钱让我去付了。”
“那个女生得多爱他,才会寻死觅活。”
“唉,那也没用。你这么漂亮可爱,千万别跟他搭上关系。我大学同学去年还来找我哥,他们就在一起2个月,分手快3年了!他说好不再碰我同学,我是为了你好,真的!”
阿琳看了一下眼前的背影,心里打了强心针,有皮相也没什么用,男人25岁后终归是要看事业的。
“你哥在这个时间不上班,他是不是无业游民?”
“他是赛车手,刚结束一场锦标赛,他的俱乐部也没什么事。”
“要么,你还是帮我介绍一下当朋友也好啊!”
“”
正常人什么的,都是误解。
——
许伯筠第二天爬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的生物钟其实很固定,昨晚实在是回来太晚,这会儿勉强起来,头痛欲裂,摸出手机才看到时间,昏昏沉沉地去厨房准备健身餐。
一边切着鸡胸肉,一边听着今日新闻。
“叮咚。”新消息提示,他腾出手去看,是昨天那个小姑娘。
“昨天,谢谢了。”后面还加了个调皮的狗头。
“怎么谢?”
对方发来个深深鞠躬的图片。
许柏筠嗤笑一声,没有回复。
“叮咚”
“我安排了失恋必做的100件事,我准备顺着做完,应该就能忘记他了。”
“假的。”
“那我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总不能干坐着。”图片上一只乖巧的蛙坐在椅子上,大眼睛萌萌的。
“运动,去出出汗。”许柏筠点开那只蛙,快速在键盘上回复。
“嗯嗯,谢谢。”
许伯筠吃好午餐,就换上衣服去楼下健身房,按理说他昨天睡眠不足,强行运动伤身体,可是他养成了健身习惯,不准时运动,身体都憋得慌。今天就一节拳击有氧算了。
王教练在吧台找了一圈没看到他的人,顺着姑娘最多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发现他在休息区,闭目养神。
他拉开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许柏筠的旁边,准备沾一下颜值的福利。
“有人。”许伯筠以为是刚才要微信的女生,随口说了一句,半开半闭地搭着眼看到是他,随后嘴角上扬,露出右脸的梨涡。
“我是直的!”王教练往后靠靠,心里有点慌。
“去你的!我他妈也是直的!”
“那你别乱对着我笑!”
许伯筠气急反倒笑了:“我说你们健身房,是不是看人下菜碟,女人过来就有各种教练花式指导,我这么多年就一个你,现在还不让我笑!”
王教练喝了口水,往周围看了一圈,有几个小姑娘假装加水,站在饮水机旁边窃窃私语,他瞬间挺直了背,他的身材也不差。
“你有店长指导还不够,再说了,其他人,谁练得过你?”
“我今天一节拳击就行。”
“你看你这眼袋,体力也不足,昨天干什么去了?”
“半夜去车站接我妹妹。”许伯筠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手臂放在脑后,轻微地按压着。
“月月做完义工回来了?叫她过来玩啊!”王教练眼前一亮。
许伯筠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许柏月喜欢跟我俩相反的类型。”
一句话,你没戏。
“都怪你!这些年给她的负面影响太大了,顺便玷污了我的美好形象。我每天两点一线,兢兢业业工作,不要太乖了好吗?”王教练语气非常怨念,心里的苦,多年了说不出来。
许伯筠笑着不接话,休息够了,拖起他就往拳击区走去:“打拳去。”
天花板很高,又刷得雪白,中午打开的窗还没有关,一阵薄薄的凉风伴着花的香气卷了进来,她戴着一顶遮阳帽,马尾从帽子中部高高梳起,拍打着纤薄的背,两侧鬓角的碎发充满柔情地紧靠在她的鹅蛋脸上。小巧的鼻梁,不作修饰的脸蛋,整个身躯都清晰地映衬在光影下。
贴身的运动裤勾勒出长又直的腿型,腰很细,盈盈一握。许伯筠的手不自觉地打开又握紧。那股香气好像一缕一缕地沁入心脾。
王教练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看中了?”
“没,我是禽兽么?”
“你是。”
方汀准备了解一下这家市内最大的健身房,平时工作都够累了,她一个人的时候向来是喜静不喜动,仗着小时候的舞蹈基础,她尚能维持一个好的体型。听好友叶芝说,他家的热瑜伽和泳池都很像样。
“你别急着办卡,先用我的家庭卡练一段时间,觉得不错再买。”
方汀报了手机号,就拎着小包进了健身房,换好了游泳衣,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一下,就跳进了泳池。
游泳也是章晋教的,那会儿他们刚恋爱,章晋在部队里,不能经常回来,好不容易放长假,就拉着她到游泳馆训练,非要给她增加一点业余爱好。
常常是她哆哆嗦嗦不敢下水,章晋就连哄带骗地把她抱进泳池,方汀靠在泳池边,小心翼翼地按照他的话,练习憋气,偶尔抬头休息会儿,就看到他在泳池里,像一条自在的鱼,潇洒又自如。
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失恋的100件事她已不必再做,因为每一件事,每一处呼吸,都有他的痕迹。
运动很好,游泳很棒。
她在泳池里可以肆意流泪。她曾经抱怨他的陪伴太少,没了鱼,却学会了鱼的姿势,她是不是错怪了他?
许伯筠站在上方,看着泳池里的人。她纤细的身姿灵活地在池里来来回回。墙上的挂钟已经转了一圈半,不累么?
“哥,你认识么?这姑娘耐力真是好。”救生员小李坐在最高处,看到他来了,就跳下来和他闲聊。
“不认识。”他敲击着栏杆,眼神关注着池里的动态。
“可以的,我看了,脸蛋也好。”
“一边儿去。”
他站得累了,索性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就不信了,她能游一下午?他倒要看看,谁先累挂。
“我擦!”身体比嘴巴反应更灵敏,真是乌鸦嘴!池子里的人游到一半就似体力枯竭了,缓缓向下沉。
许伯筠“砰”地一声跳入水中,快速游过去,双手插入她的腋下,举着她往前划,她似没了骨头一样,不挣扎、不反抗,就这样靠在他的身上。
他抽空看了一眼她的脸,闭着眼,睫毛微颤,眉心都拧成了川字,真是我见犹怜。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池边,许伯筠帮她按出腹腔的积水,方汀就开始咳个不停。
“为什么想自杀?”
她刚才分明是自我放弃,沉下去的时候,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如果不是他起了心思,在一边盯着。她再闷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救生员哪里去了?真是不靠谱!
“没有,是小腿抽筋了。谢谢你。”
方汀这才缓过来,抬眼看她的救命恩人,眼镜丢了,看人有点模糊。
刚才有一个瞬间,思念和痛苦交织着,到了极点。她险些丧命,真的死在水里,既不美又坏了人家地盘。
万幸。
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双眼和鼻头红肿,让人不忍苛责,可怜的姑娘。
“出去休息下。”
许伯筠说完就起身欲走,不出所料,一只嫩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等下。我想谢谢你。”方汀跟着起来,站在他身后,眼里噙着水雾,像是大雨倾斜过的山野,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许伯筠喉结滚动,偏过头差点看到她胸前的春光,他竟然语塞。
“怎、怎么谢?”
方汀退后一步,对他深深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
“我天!”
真受不起!什么年代的人了!
许伯筠无语地扶起她半曲的身体,才看到她眼底盈满了泪水,“因为男人?”
“差点、就真的不想活了。”方汀想到那一瞬间真的后怕。
“去收拾下,我请你吃饭。”许柏筠抬脚往前走,方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这男人好高。
王教练等在男浴室门口,看到他出来,就凑上去摸了摸他的胸肌,结结实实地藏在衣服里,远看真是有种禁欲系的美。他还想进一步揩油,许柏筠捏着他的手腕,他就动不了了。
听到他哎哎地叫着,面露苦色,才松了手。
他的手肘都充血了。
“好玩吗?”许柏筠整理着耳机线,看都不看他。
“我是一时魔怔了,你要不要这么狠!”
许柏筠不说话。
王教练一脸坏笑,想给他一个爱的拳头,又缩了回来,双手交握:“我不是也帮你忙了?不然你去哪找这么多盘亮条顺的姑娘?”
“我靠你?”许柏筠口气阴冷。
王教练陪着笑,又挪了两步贴近他,许柏筠是个火花脾气,一般没多大事。
“真生气了,别生气。我靠你,我靠你还不行吗?我是听游泳池的小李说,你下手了。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借口,横竖他都不会对池子里的情况坐视不管,小李倒是偷得半日闲了。
许柏筠嘴角嵌着笑,口是心非:“没怎么样。”
“想不到你的口味还可以这么纯净,你不是都喜欢那一挂?”王教练指着在跑步机上散步的姑娘,前凸后翘,身上就挂了两块皮,遮不住,眼线要飞进太阳穴了。
“新鲜。”许柏筠看到方汀出来了,丢下两个字就朝着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