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圆圆
家里没有任何不和谐因素，发生了什么冯元妍会半夜早产啊？
疾走已经不能分担自己的心慌，周理忍不住跑动起来，“稳婆都过去了吗？”
还好家里很有危机感地上个月就让稳婆住进来了，这会儿也算庆幸了。
平儿跟着她跑着，断断续续回答：“说是……过来这边……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到屋里了。”
“那就好。”古代女人生孩子完全是一道鬼门关，反正如果可以，她是不想生的。
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去绿筠轩把白师父给请过来。”
平儿点点头，“是。”在岔路口和周理分开。
松柏院灯火通明，丫鬟婆子烧水端水送吃的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周清柏双眼通红，坐立难安。
刚刚睡到半夜，他感觉到身边人挣扎的动静，他第一反应是妍妍腿又抽筋，也没让人进来点灯，习惯性地摸黑坐起来给她揉腿。
结果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得越发厉害。
“妍妍，妍妍，你是做噩梦了吗？别怕，都是假的。”他试着抱住她顺着她背脊安抚，可她依旧无意识摇着头，一摸额头一手汗。
他忙叫了人进来。
灯光亮起的瞬间，冯元妍大喊了一声：“沅沅。”捂着肚子惊坐起来，“痛。”
周清柏忙掀开被子，看到冯元妍身下的床布已经湿了。
慌张地让人快快去请稳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早产，当初不仅圆圆生产顺利，就连双胞胎也是在预期内降生的。
他出了房门就让人去叫圆圆和双胞胎了。
周理过来时看他头发披散着，正月的夜间身上就披了一件外衣，趿拉着鞋子，下巴胡子的青茬都冒出来，实在是和他平日端庄清俊美男子的形象相去甚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本来就没收拾好，跑过来的路上更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她想着待会儿白娉婷还会过来，苏子涵应该也会过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服鞋子，使了个眼色，让人带周清柏去整理一下。
他躲开丫环的手，不耐烦开口：“干嘛？”
周理上前：“爹，我让人去请我师父了。她应该马上就到，爹爹你去梳洗一下，娘这里有我看着呢。”
周清柏听到她说话，想到冯元妍惊醒时叫的“圆圆”二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你进去陪着你母亲。”
看到从里屋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周理感觉自己都要晕血了。
冯元妍一声声惨厉的叫声透出来。
白娉婷和苏子涵一起过来的，看那神色，也是被人从床上叫醒就匆匆赶过来了吧。
周理领着她白师父进产房。
此时的冯元妍大汗淋漓，头发都被浸湿一缕缕贴在脸上。稳婆一边喊着用力，一边手在她肚子上按揉着。
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冯元妍抬起眼湿润地望着进来的周理，嘴里喃喃了声：“圆圆。”没等周理回应，又痛得忍不住喊叫起来。
孩子还没出来，但冯元妍的腹下已经持续血流不止。
周理看着是有大出血的征兆啊。
白娉婷听着冯元妍声音渐渐虚弱，力气也渐渐消失，拿出个小瓶子，倒了粒丸药塞到她嘴里。把药箱打开，拿出一排银针摊开，一根根插到冯元妍身上。
折腾了一晚上，好几次冯元妍都快力竭，胎儿还是额头先出来的，胎位不正。
简直，难产的几要素都碰上了。
好在请的稳婆和白娉婷都很靠谱，周理在一边握着冯元妍的手一直和她说话。她单方面地鼓励，冯元妍已经无力回应。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稳婆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两下，响起了两声微弱的嘤嘤。
白娉婷接过去看了看孩子的身体状态，体虚和先天不足，然后她被簇拥着给小婴儿清洁身体。
这时冯元妍抬起头低声沙哑地对着周理问了一句：“你是我的圆圆吗？”
周理手一僵，震惊得都忘了自己是要起身拿块干净帕子给冯元妍也擦擦的。
冯元妍说完就昏了过去。
周理却有些无措，心凉凉地让吴嬷嬷给冯元妍收拾，想去看一看刚出生的小婴儿，却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这个资格。
小婴儿用包被裹得严严实实，被人抱出去给周清柏，是个女孩，如了他的愿了。
一晚上的忐忑稍微放下，见周理走出来，还挺高兴地问了一句：“圆圆，快来看看你的小妹妹，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后过来的双胞胎站在石凳上也扒着周清柏探究地看来看去，周之玚喊她：“姐姐，你快来，她好小。”
周之珏吸了吸鼻子：“还好丑。”
周理强打起精神走过去，搂住两人，敲了敲他们的头，“你们生下来也是这样的。”然后又对周清柏说：“母亲她有些虚弱，累得睡过去了，其他看着还好，白师父正在里面给她检查身体。”低头望向他小心翼翼抱着的婴儿，小小的一团，像只猫儿一样。
刚刚听到她们说了，还不到四斤。
可能因为早产的原因，皮肤还呈现出青紫色，胎毛和指甲都还没长成，脑袋对比着小身子显得圆圆大大的。
她忍不住把刚刚在屋里洗过的手伸过去想碰碰她小脸蛋，周清柏往后退了半步又收回脚。
周理迟疑了一下，只伸出了食指碰到她的小嘴，却感受到了一股濡湿的吮吸力道，周理没忍住说：“她太弱了，父亲快给抱进屋吧。”
周清柏把人慎重地交给稳婆让放到她母亲旁边。
刚刚那样子小婴儿就是饿了，但因为提前生产，周小四的乳娘还没到位，此刻冯元妍还昏睡着，周理让人去泡了碗奶粉过来。她端进去喂给小孩子。
周理让人把孩子抱着，她蹲在床边，用勺子舀了一点点伸到小孩子嘴边。不知道她是否是闻到了奶味，塌塌圆圆的小鼻头皱了皱，看得周理心里愈发柔软。
喂了小半碗，小孩子的小嘴巴就神奇地闭上了。再喂到嘴边也不喝了。
周理拿棉布给她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和吐出的奶泡泡，食指又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嘴，周理感觉又被飞快地嘬吸了一口。
周理给她掖好衣服，感叹神奇。
让抱着孩子的吴嬷嬷给她竖起来拍拍背，拍一下奶嗝。
看着小孩子在床上安然睡着，屋里都收拾干净了，温度也保持得当，周理出来跟周清柏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双胞胎回去补觉。
今天他们三肯定是要请假了。
躺在床上，身体疲乏困倦的感觉很明显，但她只要一想起冯元妍问她的那句话就会马上惊醒。
冯元妍她是知道了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早产的吗？
随后又想到自己身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圆圆啊，况且也不是自己想过来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她也很愧疚，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想回去啊，可现实没得给她选择啊。
真是，越想越愧疚，又越想越委屈。
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外面天色大亮，她感觉才闭上眼，没多会儿就被人叫起来了。睡眠不足的她脑子是一团浆糊，自从过来没有通告活动后，她就没有过这种状态了。
倦倦懒懒地吃完午饭，小艾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询问她新生儿的情况，她也没有心情组织语言去回答。
消极地问了她一句：“怎样我们才能回去呢？”
小艾终于察觉出她情绪不好不是因为熬了夜，小心地问：“姐，怎么了？你在这边的事业才开头呢？”她不是有始无终的人啊。
周理心里像下过一场雨，“我好想回去就专注我的演艺事业，我怕我再待着，回去都不会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