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夏勒戈尔请求结盟？”阿曼什国王玛维拉坐在王座上，翻阅着从夏勒戈尔送来的信，眉尖上挑。
“是，我们得到消息，盖束与神殿结盟，大肆吞并北境其他国家的领土。”大臣补充道，“现在夏勒戈尔的情况很不好，雷诺佩斯大公身受重伤，恐怕是凶多吉少。”
“雷诺佩斯受重伤？”对于这位镇守夏勒戈尔边关几十年的大公，玛维拉自然是久闻大名，阿曼什人敬佩强者，即便雷诺佩斯是一个小国大公，他也是心生钦佩。
果然，对于雷诺佩斯受伤到情况不乐观这个事实，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
“是，按照夏勒戈尔那边的说法，盖束派出了南境的圣殿骑士团。”
玛维拉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对盖束的鄙夷：“我看斯托拉克那家伙是疯了，竟然敢和南境人，还是神殿的家伙结盟，也不怕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那……陛下，我们该怎么办？”大臣问道。
玛维拉闭了闭眸，喉咙里咳出几声，他忙用手捂住口，能看到手掌上明显的血丝。
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他最近身体愈发差了，玛维拉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很久。
他想，还是要在自己在位时把盖束这颗毒瘤解决掉，他那温吞又自大的儿子，他可不敢指望。
“结盟。”玛维拉吐出两个字，随即下达命令，“先让边境的军队顶上，现在征集军队，前往夏勒戈尔米亚边塞。”
“最近盖束太狂妄了，让他们清醒一点比较好。”玛维拉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他拿起侍从放在一旁的帕子，擦掉手中的血迹，抬起头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阿曼什国王。
“阿曼什的援军果然到了。”斯托拉克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墨索尼，沉声道：“目前只是阿曼什边境的军队，可能还会有第二批人马在路上。”
墨索尼主教盘玩着手中的十字架银链，他觉得斯托拉克太过大惊小怪了。
“只是一个阿曼什。”他冷淡的语气中暗含蔑视，“圣殿骑士团历经过你无法想象的战争，不要妄图揣测神之守护者的实力。”
斯托拉克心中冷嗤一声，面色不显，只是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墨索尼主教阁下，不要太过自信，之前商定在阿曼什援军到来之前攻打米亚边塞。”
他拍了拍披风上不存在的灰尘：“现在援军到来，你们可不要临场退缩。”
墨索尼自然听出斯托拉克的话语中的讥讽和拙劣的激将法，他收起银链，笑容依旧神圣而高傲。
“那些愚民我们自然会解决。”他说，“神的旨意不容违背。”
……
阿曼什援军的到来让赫尔兰斯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位阿曼什将领似乎和希尔金先生是旧识，整天在营地里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拌嘴。
终于在又一次被两个人吵到太阳穴刺痛，赫尔兰斯下达了最后通牒。
要么闭嘴，要么滚出营帐。
两个人终于安静下来，听国王接下来的部署。
“盖束两天后会攻打米亚边塞，按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应该是准备在这一次攻下米亚边塞。”
赫尔兰斯说完，自嘲地补了一句：“正好我这个国王也在，说不定他们可以一网打尽呢。”
“陛下，您这句话说出来会闲的我很无能。”希尔金说道，他笑了，“好歹为陛下打下了不少领土，没想到陛下还是这样不认可我的实力。”
“圣殿骑士团的力量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赫尔兰斯看出希尔金有些飘飘然，他冷声浇下一盆冷水，“现在驻扎在北境的只是圣殿骑士团的一支小队而已，绝对不是他们的精锐队伍。就是这样，我们的情况就已经如此被动。”
圣殿骑士团最主力的队伍直接听命于教皇，他们是教皇座下最忠诚的鹰犬，最锋利无情的剑，绝对不会被派往北境听命于一个红衣主教。
希尔金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虽然只有一年，但他知道能让这位国王陛下如此忌惮的东西少之又少，现在看来，圣殿骑士团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只能和盖束硬碰硬。”阿曼什将领威尔将军脸上是常年作战而特有的冷肃，赫尔兰斯甚至觉得他是一个翻版的雷诺佩斯，很难想象他平日里是怎样和不着调的希尔金吵得风生水起。
“观星师预测两天后大雪。”他点点地图上的山丘，“我很期待他们在那一天让圣殿骑士团攻打米亚边塞，安排步兵团。”
“我想会有好戏看的。”
圣历657年1月12日，大雪，气温骤降。
暴风雪将先前融化而显现出的深色陆地重新覆盖，积雪堆到了小腿，前两日的阳光重新被阴沉沉的乌云遮掩。
寒冷无法冻结两军对峙的焦灼火花，盖束军队最前方依旧是斯托拉克，他身后是那个已经让夏勒戈尔军队心生畏惧的圣殿骑士团。
他们的脸被遮掩在头盔下，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长剑反射出凌冽的光，白色的罩袍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
夏勒戈尔军队最前方的将领是一个年轻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少年人。
他一身链甲，头盔中泄露出几丝白色长发，他身披红色罩袍，身后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中鼓动。
在往常，斯托拉克一定会嘲笑敌人会选择这样一个年轻的将领，而现在，他目视不远处的少年，不敢掉以轻心。
那是夏勒戈尔的王，北境人熟知的疯子暴君。
在雷诺佩斯死后，这位草包国王亲自来到了形势复杂的米亚边塞，他站在了曾经雷诺佩斯的位置，继续守护他的国家。
身后猩红的王旗连成一片血海，上面的荆棘月季张牙舞爪地舒展蔓延。
“久仰大名，夏勒戈尔王。”斯托拉克笑着说，语气有些遗憾，“我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你。”
“那你的预想是什么？”赫尔兰斯声音很年轻，也很冷，“一具沾满血的尸体，还是被砍下的头颅？”
“亲爱的赫尔兰斯陛下。”斯托拉克叹了一声，“不要将我想得那样卑劣，我其实很欣赏你的勇气。”
赫尔兰斯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斯托拉克身后的圣殿骑士团队长，冷声道：“这位先生从南境远道而来，难道不是为了我吗？”
“赫尔兰斯？”队长声音冷淡禁欲，在这风雪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他念着赫尔兰斯的名字，说出了裁决：“罪恶的灵魂，魔鬼的象征，你是黑暗的源头，神谕对你降下罪罚。”
“接受神的审判，洗涤罪恶的灵魂——”
同样的话几年前赫尔兰斯也听到过，但又恍若隔世，那时他还是约夏王。
“约夏王赫尔兰斯，现世的魔鬼，黑暗的使者，罪恶的灵魂终将被净化洗涤，接受神的审判——”
几年过去了，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赫尔兰斯笑了，冷若寒潭的红色眼眸中燃烧着艳红的火焰，浇灌出罪恶之花。
“唰——”他抽出佩剑。
“我的命，由我自己掌管，还轮不到你们那位神越俎代庖。”
他笑着举起手中的剑，直指前方。
“想要我这条命，你们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