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热恋
沈爷爷的病是从前就有的老毛病，加上沈爷爷知道是沈家人在公司联合起来给沈晏行下绊子，他一时急火攻心才导致昨天的境况。
下午南姒去医院看望沈爷爷，他问起沈晏行怎么没一起来。南姒不清楚他时间安排，只能含糊地说他过会就到。
傍晚，沈晏行赶到医院，沈爷爷见他眉宇间有倦色，问了几句公司的事就让两人回去。李叔也在一旁附和，夜里他留下和护工一起守夜不必担心。
沈晏行去跟医生聊过知道爷爷无大碍，松了一口气，见都李叔都安排妥当，只嘱咐李叔几句便携南姒一起回去。
医院离公寓有段距离，南姒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沈晏行瞧见，碰上红灯车子停下时，从车后座扯出一条薄毯给她披上。
南姒揪住毯子绕过背后把自己围起来，心里想的是下午李叔跟自己说的话。
她从公寓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正在小憩，隔着门窗气色看上去恢复些。南姒跟在李叔走到病房外，身后的护工小心的将病房里的花束拾掇放在一起一并抱出去才带上门。
李叔见她眼神落在护工身上就道，“上午几家都来过，不过明面上说些好听话，暗里指责老爷偏心，有意无意都在说分家产的事。老爷被气了一顿，把他们都轰走了。眼下消气了，才休息了一会。”
李叔又絮絮叨叨跟南姒讲了许多沈家的旧事，包括沈晏行父母车祸去世，当时坐在后排的沈晏行也因为车祸失明的事。一时之间，沈家最优秀的长子殒命连带他的儿子也失去进入沈氏的权利。沈家其他人忙着在公司里架空对方的权利，分割权利，都争红了眼。
像昨晚的事，沈父去世后常常出现，都吵着让沈爷爷早点选出下一任掌权人。沈家其他人谁也不服谁暗中较劲，最后还是沈爷爷出面料理公司事务，才稳住局面。
南姒叹口气，脑袋蹭在身后的靠枕，微微仰头打量身边的沈晏行。她一点一点地描摹他的脸。五官比之从前更添几分凌厉，一晃而过的街灯里他的目光深邃辨不清喜怒。
沈家的事，她自己瞎琢磨了一阵，翻过身子盯着窗外怔怔出神。
沈晏行见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片刻又转过去，她总是喜欢这样直勾勾盯住自己发呆，过一会叹口气就再也不落半分眼色给自己，偏偏搅乱他的心底，让他心里起起伏伏。
从前他看不见的时候，南姒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是因为那段日子捡起从前学过的画画，想拿自己当模特练练手。被沈晏行知道自己的意图后，南姒直接毫不客气地忽悠他坐在原处不动，自己架上画板在素描纸上作画。
那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彼此熟稔的时光。
一眨眼，离那样的日子都快过去两年了。
回到公寓，南姒洗漱完毕准备要睡觉时见沈晏行不在卧室，她左右打量一圈，推门出去，旁边的书房里不见他的人影。
隔壁房间里有衣料摩挲的细碎声音，南姒走过去双指微屈叩门。
“沈晏行，你在里面吗？”
“嗯，你进来吧。”
推开门，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他自己躺在床边，身上已经换上丝质的睡衣。
“你打算在这睡一晚？”南姒问他。
“我晚上咳嗽，怕吵到你。”
“好。”
“那，晚安。”南姒从容地退出房间合上门，她回卧室关灯将门掩上，自己折回隔壁的房间。
没有急着进房间，南姒在外面待了一阵。
不久，她回到沈晏行待的房间，推开门，房间里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外，南姒正迎上他的眼睛。
见到门外的人，沈晏行眼神的暗色瞬间藏匿得无影无踪。
南姒挑眉，都要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他总是满腹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折磨自己，自己一个人待着着，眼睛直愣愣盯向某处，整宿睁着眼睛不睡觉，第二天照常起来照常工作。
南姒自若地合上房间的门，自己躺到另一侧的床上，脑袋飞快转动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你知道的，我怕打雷。”
说完南姒闭眼睡觉，嘴里小声道，“睡觉前别胡思乱想。”
南姒转过身见他躺在被子外面，伸手扯过杯子将他严严实实盖在被子里，“好好睡觉。”
被子挡住他半边脸，沈晏行下意识闭眼，片刻默默拉下被子，偏头见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在塞下一个人，他蹙眉拽住中间的两人空余的被子，闷声道，“你要是怕，可以离得再近一点。”
南姒一直努力听着身后的动静，听到这话，暗自磨牙。
这人还真是会得寸进尺！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暗戳戳的小心思。他还在为那天自己没回答的问题较劲。
南姒闭紧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从梦里哼了两声，象征性地往身后挪了半分。
沈晏行见了，索性自己凑近她，温热的呼吸都落在南姒的脖颈。
南姒觉得发痒，但她不敢乱动，察觉到他还要靠近，南姒攥紧被子，翻身背对着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夜深，果真开始下起雨。雨势逐渐变大，雨水拍打在外面的落地窗，闪电劈开半边天空随之而来恼人的雷声惊扰睡梦中的人们。
沈晏行等了半晌，扯了扯两人之间的被子，见南姒没回应他，他侧过身子对着南姒的背影怔怔出神，渐渐有了困意。听到窗外的雨声，心里想，南姒原来说的不是假话，江城又开始下雨了。
身边的人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听到雷声哼了几声，往床边卷紧被子，更加沉沉地入睡。
南姒从来就没有为打雷下雨天害怕过，难为她编出这么拙劣的理由。
沈晏行伸手将南姒轻轻揽到自己身边，两人的距离不再隔得远，他低叹一声，手掌轻拢南姒的双手，缓缓沉入梦境。
翌日，南姒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她随手乱抓了两把确认没有人，自己一股脑把被子卷在身上，将自己裹起来。
半晌，门把手“咔哒”一声，沈晏行从外面进来。他刚刚洗漱完毕，换上一套深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镜，眼镜随意搭在挺翘的鼻梁露出锐利的眼神，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沈晏行从上到下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斯文败类手里还攥着一条同色系的领结，修长的手指在脖颈间不断摆弄手里的领带。
南姒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循着美色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有条不紊地系上领带。
系好之后，南姒遗憾他系领结的时间太短自己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南姒睡意渐渐袭来。她转过视线，就见原本沈晏行系上的领带还算像模像样。他自己扯掉刚刚系上的领带，重新打结。
南姒心里一跳，心里想的是怎么沈晏行最近又有强迫症了，她看着挺好。不火刚才扯掉领带的瞬间还颇有几分颓丧气质。
沈晏行的动静越来越小，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
南姒困得翻身闭上眼，她以为沈晏行已经走了，直到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南姒，帮我一下。”
床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南姒被笼罩在阴影下，被他的话叫醒。
南姒装作刚刚幽幽转醒的样子，睁开眼和沈晏行的目光撞上。
“南姒，我可能要麻烦你给我重新系领带。”
“嗯。”南姒也不矫情直起身子坐在床边，捞过他的领带。
为了配合自己，沈晏行微微弯下腰，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南姒系领带时力气没控制妥当，将领带往前面一扯，沈晏行微微蹙眉，踉跄了一下。
南姒甚至在想万一他要是倒下来自己能不能接住他，要是自己跟着倒在床上，岂不是很尴尬，又想到这些东西不是某些爱情戏里常常出现的桥段。人家可能有爱情到她这里就真的只有尴尬了，早知道她就不图省事。
她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替他系上漂亮的温莎结，细长的手指扶平衣领的褶子，才满意地收回双手。
南姒语气轻快，“搞定。”
“多谢。”
虽然依旧语气平平，怎么觉得他心情还不错。
南姒眨眨眼瞧见他已经走出房间，自己唇角微弯，扑进被窝继续睡觉。
往后的几天，沈晏行的领带都被南姒承包了。
南姒最近晚上很少熬夜，沈晏行醒来时她是醒着的只不过会再睡个回笼觉才起来。
不过总要沈晏行先开口，“南姒，你帮我系一下领带。”
“南姒，帮我一下。”
“南姒……”
“南姒。”
南姒才假装从梦里醒来，替沈晏行系上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