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热恋
季橙橙最近忙着杂志社周年刊的事，两人只能就近在写字楼下随便找了家日料店。
错过中午用餐的高峰，此时店里人不多，除去季橙橙和南姒，还有隔壁两三桌。日料店用木制屏风分隔成一个个小间，两人挑了较幽静的角落，说话可以没有很多顾忌也不会被人打扰。
季橙橙问南姒，“你和沈晏行进展怎么样？”
南姒手上的吸管一圈一圈极有规律地搅动手里的果汁，想起早晨病房里的事，轻咬牙尖，难得犹豫地半摇头，“不知道。”
念在自己姐妹有贼心没贼胆，季橙橙心头一动，冲她眨眼，一双桃花眼涟漪不断，“要论撩拨人的技巧，你可以问我呀。”
南姒身子一顿，隔着半空虚虚捂住她的眼睛，“放电的本事留给你小男朋友，对我没用。”
“得。”季橙橙一秒收回嬉闹的神色，“那我说点正事。”
“你说，我听着。”
“你也知道我爸和沈氏高层一向有合作，我隐约听见他说沈氏那边对南伯伯和沈氏合作的项目有些高层不满意。他们的意思是……。”季橙橙瞥了一眼南姒，继续说，“不想继续合作，不过也没正式表态。”
南姒仔细想想，母亲那边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她猜道，“是因为南家出了什么岔子。”
“也不算，里面的人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毕竟那么大的项目放在那里，谁不想掺一脚。也不算大事，毕竟主事的还是沈晏行。这事我也就和你说一下，你听着就行。”
南姒点点头，不甚放在心里，这里面的利益搏斗她不清楚，南母不说，她也不多掺和。
季橙橙赶时间回公司，所以吃完之后拎包就走，南姒不着急。前几天和江意敲好时间今日签合同，她在餐厅略坐一会掐着点直接去江意的公司。
前台小姑娘将她带到江意的办公室，里面只有林扬坐在窗下会客的沙发上，江意本人不在。
林扬见到南姒，有些拘谨地起身，立马解释，“江意姐刚刚被叫出去处理些事情，她马上回来。”
“嗯。”南姒点头就站在茶几旁边等人。
林扬不敢多说话，南姒懒洋洋的根本不是会主动打破话题的那方，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安静。
林扬偷偷瞄她，不想陷入尴尬，这会又不知从哪开口。
南姒余光抓到几次他偷偷瞄向她，见自己被抓包，林扬做贼心虚地收回目光。
“什么事。”南姒叹气，语气淡淡地问他。
“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南姒原本低头检查江意发给自己的电子版合同被他一句话呛到，他到底是怕自己呢？还是不怕自己呢？
要说怕，他在酒吧里做的事可够大胆，要说不怕，最近没回见到自己他都缩在角落。
“我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不可以向你请教演戏的问题。”林扬惴惴不安地问她。
南姒被气笑，还真是富家公子的做派，当人人都要捧着他。
“我是真的想学，我会努力的。”林扬抬头，对着南姒努力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南姒手指拨了拨手边的绿植，从眼前的合同里抬眼打量他。见他认真起来，脸色诚恳，就跟刚毕业时的自己一个样，朝气蓬勃不管不顾的，没到碰过满鼻子灰的时候。
南姒心里幽幽叹气，便也懒得逗他，取出手机划开微信，“二维码给我。”
林扬以为南姒不会答应，见她如此爽快，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她，受宠若惊道，“谢谢。”
江意推门进来见到两人这一幕，眉峰轻挑。她不做过多评价只是让两边律师过一遍合同。林扬也待在江意身边，等到两边捋顺合同要签字的时候他狂跳的心口才慢慢平和下来。
南姒捏着签字笔，对面的人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笔尖，每落下一笔就感觉对方松口气，南姒好笑，眼波流转转到他那边，签字的手也微微顿住，“最后一个问题。”
江意气定神闲示意南姒说，她倒不怕南姒这个时候突然反悔。
“冒昧问一下，你家里人同意你进娱乐圈吗？”南姒牵起唇角，一错不错地盯着林扬。
“我……”
“我想这并不重要，南姒你说呢？”江意反应很快，马上截断林扬的话，虚虚地把他互护在身后。
他姐姐给自己的任务可不能就这么砸了。
南姒偏头，盯着江意看。
“那我总不能被你卖了还要给你数钱。”南姒潇洒地签下名字，眼底有瞬间的失望，一下子消匿，轻牵红唇，“随口一问，别当真。”
林扬被拦下，话堵在嘴边，内心斗争一番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爸并不赞成，但是这是我的梦想我会努力说服他，也会做出成就的。”
南姒轻笑，“那如果他始终不认可呢？”
“这是我的人生，总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活。我不可能让别人摆布。要是有一天我不演戏，也是因为我不喜欢，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南姒合上笔盖，神色慵懒，唇边划开笑意，“祝你成功。”
江意知道南姒一定是清楚林扬的事，三个人在，她不便多说。江意送南姒出公司，等只剩两个人时，江意试探道，“他的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姒意会，她翘唇，“我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来了我这除了拍戏，我无权干涉。”
“听说南导家里人过去也反对过你进娱乐圈，不知道现在还反对吗？”江意若有所思，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也许。”她耸耸肩。
关于父母曾阻止这拍电影这事，南姒确实也花了一番功夫才搞定。说来沈晏行也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父亲拗不过自己，沈家人也不反对，沈晏行还帮着自己说话，所幸就默认了这件事。
南姒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的车，客套地同江意道别，一径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去了一趟自己常去的酒庄挑了几瓶红酒，都随手放在车后座。
一回家，二楼里隐约传来响动。南姒迟疑，抬头看过去，和从二楼下来的沈晏行正对上。
南姒惊疑，“怎么这么早？”
“今天不忙。”
“你去医院了吗？”
锦临已经慢慢入夏，出门有些暑热。南姒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身上携裹的热意消解于冰冰凉凉的触感中。
沈晏行盯着她半天，见她一截白皙的玉足落在地上没声，身边的裙子随着走动不断晃动，出言提醒她，“地上凉，小心弄感冒。”
“哦。”
南姒瞥他一眼，回头弯腰穿上一双女士拖鞋。起身见他站在那没事人似的，又问了一遍，“下午你也去医院了吗？”
他不情不愿，声音还是有些嘶哑，“去了。”
南姒自顾自去楼上洗漱，洗完澡过肩的长发披散随意晃荡，换上丝绸的裙子，南姒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她捏着酒杯经过书房，见沈晏行不如往常在书桌前翻看文件而是窝在书桌旁边的沙发里拿着一本书低眉翻阅，修长的手指偶尔沿书的侧面一路向下翻页。
南姒酒杯里的酒连着她心跳一样，微微晃动，她便轻倚在门边打量房间里的男人。
听到门边的动静，沈晏行从书里抬眼，见她手里攥紧的红酒，另一只手托着酒杯，下意识地蹙眉。
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南姒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透明杯壁，心里隐约冒出些紧张，所幸半边身子倚靠在门框边让人看不出异样。她半抬眼随口一说，“一起去看电影吗？”
沈晏行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南姒笑意盈盈，心里蓦地一股失落。她勉强笑了笑，手指微微用力酒杯在手中轻巧地转了一圈。
“走吧。”
书被人翻过一页打上记号，又合上塞回书架里原本的位置。
沈晏行起身走到南姒身前，有些苦恼。眼前的人神思不知道游离到哪里去了。明明是她先提出的邀约，现在看上去一副打算反悔的样子。
他顿了顿，从南姒手里拿过酒瓶，迈步穿过南姒身侧走在前头先一步下楼。
手里的酒被拿走，她得了空闲，攥着瓶身的指尖还残留了他一点点松开自己手指时的热意，她动了动手指，僵硬的感觉才消失。另一只手里的酒杯也被无声收拢，南姒唇角轻翘快步跟上已经走到楼下的沈晏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影音室。
这房间是当初南姒特意让人空出来做成家庭影院的。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她很少去书房里工作，电影上的事她一般就在这间房间里解决。每每进度难以推进时，她在这一待就是一晚上。
原本就是想打发时间，所以南姒选了一部轻松的片子。她摁下遥控器开关，窗帘缓缓拉上，房间随之落入一片黑暗，
荧幕上的画面也逐渐清晰。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屏幕里的角色交谈声和光影切换的景象。
南姒自己半边身子倚在身后的软枕，手里捏着盛了半杯酒的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上一口，余光偶尔落到身边的人。
沈晏行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电影。他连看电影也是一丝不苟，看起来和平日处理文件时正襟危坐的样子。
南姒捏了捏酒杯也就专心看电影，不过片刻还真就被里面的剧情吸引，手里的酒杯空了她无意识递到嘴边扑空，微微蹙眉收回手，手里仍旧捏着酒杯，懒懒散散地伸手去取放在两人身前小圆桌的酒瓶，眼神始终落在屏幕上。
罩在南姒身上的毯子因为她的小动作滑到地板。
沈晏行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侧头见她手头的酒杯已经空了，眼睛还直勾勾地落在电影上。自己叹口气，身子微动俯身替南姒拿到酒，拿过她的空酒杯替她倒了一杯又塞回她手里。
沈晏行语气淡淡，“怎么突然换了这瓶？”
南姒这人偶尔有些钻牛角尖，对酒又挑剔，就连红酒也有自己喜欢的牌子，就数十年如一日拿在手边的都是自己钟爱的牌子。沈晏行是知道她这个习惯的，她来沈家开始，凡是在家里她就没换过别的牌子的红酒，统统都是petrus。
南姒的心思都在电影上，随口回答，“换个口味试一试，一直都是一样的大概会腻吧。”
沈晏行听这话，拾起毯子的手一顿只说，“下次让沈氏的酒庄存一些petrus。你要是想要直接让他们给你送过来就好。”
“我记得酒庄里有几支89年的，下次都拿给你。”
他把petrus念得格外重一些，像是在强调什么。
南姒“嗯”了一声答应，她今日去酒庄挑酒，自己平时喝的酒没有库存，她才随便挑了这支。
大概是她太敏感了，沈晏行怎么还会记得呢？
南姒盯着屏幕，嫣红的唇角抿下半点杯中红酒，带着点苦涩不是从前她惯喝的酒总是一点点的甜慢慢晕开，似有似无过后又会齿颊留香。
一贯喝的那支petrus说来还有些不算深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