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热恋
这次是真的。
南姒分明看见男人的冷笑，输人不输阵，南姒自然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两人的目光在幽暗的灯光里交缠，互不相让，直到终于有人发现南姒的存在。
隔得有段距离，南姒听不清楚有人说了什么，只见沈晏行身边的朋友朝她挥手。
只是那人在看到她身边的人之后尴尬地不知所措。
大约是扳回一城，南姒故意朝沈晏行一笑，眉目间都是愉悦。
沈晏行瞥一眼跟自己打招呼那人，随即神色自若转过身继续和旁边人谈笑。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南姒的自作多情，根本无人在意。
南姒顿觉没意思，脸上的笑也淡了，搁下酒杯离开。
身旁的林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眼前的人突然笑了又冷下脸，见她要走想拦不敢拦。
他半边身子挡住南姒的路，想到自己的处境，原本往后挪的脚步止住，就那么愣愣地盯着南姒。
南姒见他这般，只能收回脚步。
视线落在那边成双成对的人，心头一动，耳边的珍珠坠子跟着一晃。
她转身问吧台重新点了一杯酒。
酒杯里盛着刚刚调好的爱尔兰之雾。
调酒师在杯口抹上一片柠檬，眼下泛起淡淡的清香。南姒攥着酒杯，纤细的指尖指向不远处的那群人，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楚虞，你认识吗？”
“她啊。”南姒粲然一笑，“全靠身边的人一手捧起来。偏偏这么好的资源，也不过勉强争得个流量小花的名声。”
林扬不语，不明白南姒的意思。
“都是圈里的熟人，你替我把这杯酒敬给她。然后，我们再来谈我们的事。”
眼神里藏着细碎的光，南姒轻笑将酒杯递给他，另一只手绞着烫金的房卡漫不经心地翻动，稍抬下巴支使他过去。
林扬迟疑，心里不断作斗争，他不知道这杯酒到底意味着什么。
南姒垂眸，风情万种的眼睛里乍现一丝无趣，“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没什么好谈的。”
她装作找垃圾桶的样子，手里虚虚地捏着名片边角。
“我现在就去，你要说话算话。”林扬急忙接过酒杯。
“我不会给你很多时间，敬完酒自己来这。”
南姒点了点吧台。
待见到林扬过去将酒递给楚虞，南姒微微低头，垂下的卷发掩住半边脸，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连带开叉的长裙一步一摇，落在酒吧各色的灯光里。
她踩着高跟鞋灵活游走在人群飞快地离开酒吧。中途还不忘抽空给季橙橙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在车里等她。
—
因为喝酒的缘故，南姒找到路边的兰博基尼稍稍犹豫一下就打开副驾驶座位轻巧地钻进去。
车窗开到最大，南姒手指无意识的敲击车窗。
瞧见有人推开酒吧的门，南姒一错不错地盯着没想到是沈晏行。他径直朝她过来，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他迈得很快。
南姒手肘支在车窗猜他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不其然——
“你知道她酒精过敏还非要来招她。”他撑着身子看向车里的人，几个月不见连句招呼都不打直接切入主题。
南姒闻见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酒味甚至还沾染了半点柠檬的香气，轻笑，“她喝不了酒来什么酒吧。”
沈晏行欲言又止，抿着唇，目光沉沉就这么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藏着琢磨不透的复杂神色。
南姒挑眉回视，两人都在较劲。
空气里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南姒。”
季橙橙一出来远远就见两人气氛不对，怕南姒吃亏快步上前，隔着几步喊了南姒的名字。
见有人来，沈晏行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站好。南姒也转过去示意季橙橙去驾驶座。等季橙橙系上安全带，南姒才慢悠悠开口，“谁没事和她较劲。我玩腻了，让你替我打发人呢。”
“走了。”算是打过招呼。
话毕，季橙橙一脚踩着油门离开。
拐过一条街道，车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
南姒对着镜子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季橙橙盯着前面的路，问她，“刚才怎么回事？”
季橙橙以为她是为了沈晏行才让自己换一家酒吧。
“偶然碰上的。”
南姒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把刚才和林扬的对话通通放出来。
季橙橙听完啧啧称道，“现在的小弟弟路子挺野呀。”
南姒不置可否。
她留了一手，早在林扬跟上自己的时候她就摸索着打开手机的录音，就算日后他想反咬一口，她也有证据。
“沈晏行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清楚。”
“算了，不提他了。我们还是去以前的酒吧。”
“嗯。”南姒点头，迎着车外冷风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自嘲地勾了勾唇。
—
两人拐去常去的酒吧，季橙橙陪着南姒喝了许多酒。
夜半散场，南姒走路已经摇摇晃晃。代驾把她送到常住的公寓外，南姒摇摇晃晃地跳下车接过车钥匙也就回了。
外面温度低，南姒步子踉跄，细长的高跟叩在地面急促且毫无章法。
很快摁了密码进屋，她周身骤然暖和，一时脑袋眩晕。
南姒踢掉高跟鞋，靠在门边的墙上缓了一阵，才注意到沙发上的沈晏行。
屋子里没开灯，客厅的窗帘还是她早晨拉了一半的样子。月光洒进来一大片，隐隐绰绰泛着光辉。
借着月色，南姒的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流转到薄唇，有一瞬间南姒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甚至想抬手试一试，一碰到那人是不是就碎了。南姒也这么做了，隔得远自然碰不到。
这样一副令南姒深深折服的一副皮囊，不过眼下脸色不怎么愉快。南姒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晏行，突然问了句，“怎么突然想到回这？”
她笑得温婉动人，月色里越发撩人。
沈晏行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眉头轻皱，“这里也是我的家，怎么我不能回来。”
南姒不在意，“没，几个月没见你，就是问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
“你想见我？”
她站着不言语。沈晏行以为南姒会回呛他，至少随便敷衍一两句。她一句话不说，沈晏行诧异，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见南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像是走神。
沈晏行那里受得住这种待遇，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冷清，“有些事你注意分寸免得爷爷知道了生气。”
话落，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三年夫妻，见了面居然无话可说。对上沈晏行探究的目光，屋里气氛越发压抑。
南姒赤脚踩在地板，这会透出冷意，脚指头忍不住蜷起来。不晓得沈晏行发什么疯，锦临多的是他们这样的塑料夫妻，各玩各互不干涉，就是楚虞她也没说当他面说什么，怎么反而数落起她的不是。
自他复明以来两人极有默契的各过各。三年前若不是他失明，沈家又怎么会让沈家的接班人娶一个南家的女儿。南家是万万够不着沈家的，这桩婚事是沈老爷子促成的，她们俩根本就没什么情分。
南姒不语，换了拖鞋上楼，心里思忖这大半年不见，他突然回来也不知什么缘故。脑子没有头绪，反而在酒精作用下嗡嗡地疼。冷不丁想到楚虞，隐约想起沈氏似乎与楚家最近在谈一笔生意。
南姒打算探探口风，忽然又想起酒吧他对楚虞的维护，那态度也算是显而易见，冷哼一声，转身上楼。留着沈晏行，还以为她有话要说，偏头等她开口哪知道人就上楼去了。
沈晏行略坐一会，等他回到房间，南姒已经睡下。
此时的她眉目恬淡，比起醒来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
他叹气，见她嫌碍事推开身上的被子，好心地俯下身替南姒掖好。
手突然被攥紧，沈晏行心头一跳，身子也顿住。
南姒的眼睛澄清，这时喝醉了带着妩媚，漫不经心地盯着他，几乎夺人心魄。沈晏行要挣开她的手反而手腕被捏紧。
床上的人吐气如兰，声音冰冷，“滚。”
说完翻身裹紧自己就睡了。
沈晏行太阳穴突突跳，出于自己的涵养勉强没同她一个酒鬼计较。
半晌，铺开一侧的被子小心地睡在旁边，生怕又惊扰身边的人。
—
翌日，南姒被一通电话吵醒。
昨晚跟季橙橙喝了不少，眼下头痛欲裂下意识就挂断电话继续埋头睡觉。
电话那头的人仍锲而不舍的打过来，南姒苦着脸不得已翻出被子接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自家母上更加头疼。
刚摁下接听，南母的声音就噼里啪啦倒出来。先是从沈晏行昨晚有没有回家，到两夫妻相处的境况，再数落一通自己要学会费些心思抓住男人的心，最后不忘提起生孩子的事。
南姒胡乱应了几句才将自己母亲打发，南母又嘱咐几句才挂断电话。南姒握着手机愣了半晌，摸了摸身侧床榻，一片冰凉。
别说同房，两人一年到头也难见一回面。今年南母催得紧，不用想定是沈晏行复明的事，这场联姻没有孩子怎么能长久的绑在一起。
昨晚她睡得沉，压根不知道沈晏行有没有回卧室。
南姒看了时间，将近十一点。
今天下午还有她新电影演员的选角，作为导演她自然要提前过去，只能起身收拾出门。
驱车前往试戏的场地，路上都很顺畅，等快要到了目的地南姒左眼突然开始不停的跳，又因为在停车场半天没找到空位，心里不免有点急躁。所幸眼前有车准备离开，南姒便等着车位空出来才将将停好车，乘了电梯上去。
等她坐下的时候人基本已经到齐，几个编剧和她坐在一起等着演员试角色。南姒一边翻看简历一边和身边的人讨论几句。
中途休息间隙，南姒拿了手机打算出去走走，一些角色她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是戏里几个出彩的角色她心里仍有些不满意。
才刚走出大厅，就正好遇上几人。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一身月牙白的戏服，妆容精致，正提着裙摆细细和旁边的人说话。见到南姒带着点惊讶，想到什么突然缓缓笑了，不忘了打招呼，“南姒，你也在这。”
见她看向自己，南姒皱眉，觉得楚虞笑得有点渗人。她不觉两人有什么好聊的。正好这时电话响了，南姒见是季橙橙，顺手接了。
“卧槽卧槽，南姒你快看热搜！沈晏行也太狗了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季橙橙快要溢出的怒气，南姒眼皮又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