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那个植物人
“你是不是太久没见他甚是想念啊？才找个理由把人约出来？”去俱乐部的路上，刘熙依旧管不住那张嘴，戏谑起两人的关系来。
时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地良心，自己想见段嘉啥时候都可以，何必这么大动干戈。也就是看他最近训练太累了，想找个借口让他休息休息而已。
“哪个医院？什么情况？啥时候的事儿？”两人刚上车，段嘉就迫不及待踩下油门，着急忙慌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一医院，现在没事儿了。”
刘熙刚坐下就得回答一堆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今天早上，我俩约着吃个早饭再去考试，反正两个学校离得也不远，出来的时候可早了，天还没亮。”
说起来真是惊险，当时是早高峰，路上车很多但速度都不快，绿灯还有四五秒，根本来不及过的，两人干脆等着下一个绿灯。
一个女人从身边小跑着经过，卡着黄灯的最后一秒跑到路的对面，然后红灯亮了，两边的车再次川流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哭哭啼啼喊着妈妈追了上去，连续逼停了几辆车，然而路很长，王妍注意到另一侧有辆飞驰而来的车。
“小心啊！”
没人知道她当时在想些什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一把扯住了小孩。
“咚”的一声过后，她被一辆左拐的、速度并不快的车撞到，所幸孩子没有受伤。
路的另一边，刘熙在震惊中看得清清楚楚，王妍当时刚刚站稳，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孩子妈妈喊着“豆豆、豆豆”，王妍的右腿被车撞到，整个人跪倒在地，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在地上爬向路边。
等刘熙赶过来时，她已经满腿是伤渗出校服，路也走不了了。孩子一点事儿都没有，被妈妈抱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什么东西嘛！”
刘熙打了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当时还太早了只有急诊开着，还没等拍片结果出来，王妍的妈妈就到了。
“医生医生，我们妍妍怎么样了呀？”
王妍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准备输液，草草回了句“没什么事儿”就准备给她扎绷带了。
“阿姨好。”刘熙有些尴尬，在旁边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女人赶紧点了点头，看见她身上高级中学的校服后，表情出现了明显的疏离：“谢谢你把妍妍送来啊，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病床上的王妍昏睡过去了，医生给安排的脑ct还没做。刘熙还想嘱咐几句，可王妍妈妈那说一不二的态度让她插不进话。
于是走了，离开医院打的进学校进教学楼进考场，还好没人为难她。
语文卷子并不难，这段时间的努力没白费，成绩应该能提高不少。她不想十天半个月见一次爸爸，见到了还得听他聊自己的成绩，烦人至极。
考场上，刘熙看着作文题目：xx的事，满脑子都是王妍抱着孩子爬向路边和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于是在作文纸上写下了“残酷的事”。
原想着考完中午还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刚写了个开头就一阵后怕，医生说有可能脑出血，那样就麻烦了。
也正因如此，才吵吵着离开了考场。
再去时王妍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腿吊在半空中，ct结果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儿脑震荡，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刘熙这才放心离开，继续进行下午的数学考试。
“你是不是记错了啊？”看着收拾齐整空下来的床位，段嘉问道：“你确定没耍我？”
“没有啊……”
刘熙确认了一下这是六楼住院部没错，是她早上看着从急诊转过来的，为什么没人呢？她的腿又动不了，难道转院了？
于是出门问值班医生，医生说：“噢，她家里给她转到十六楼去了。”
“十六楼？十六楼也是住院病房吗？”
东隅市第一医院住院部一共是十七层楼，但只有十二楼及以下针对外界投入使用，没人知道十二楼以上是干什么的。
“嗯对，类似总统套间吧，她家里人说要多住几天好好检查好好恢复。”医生拿出了一个本子翻找着，很快说道：“1611病房，你们自己去吧，上面还有医生，我先去查房了。”
十二层以上普通电梯到达不了，三人只能根据医生的指引，先乘电梯到一楼，再从一楼专用电梯上到十六楼。刚走出电梯，就听见一阵喧闹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先生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保卫？喂？是保卫吗？快来十六楼……”
嚷嚷着要杀人的声音无比熟悉，段嘉和时蕴同一时间反应过来，那声音不是别人的，正出自鸵鸟的教练，冯誉泽。
保卫过来还要一会儿，两人赶紧围上去看发生了什么，见到段嘉过来，冯誉泽的脾气再次爆发，指着旁边的病房吼道：“找到他了！我终于找到他了！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他的命！”
时蕴探头往病房里瞅，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能把向来温和的冯教练气成这样，可看清病床上人的脸的那一刻，整个人像被推进了冰窟里。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时蕴，时蕴的本体。
“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时蕴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像得了白内障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看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蕴，段嘉吓了一跳，手担在他的背后，生怕下一秒就要倒地，场面混乱至极。
或许三五秒，又或许半分钟，时蕴觉得耳边嘈杂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眼前的也不再模糊不再有重影，呼吸不畅的感觉得到了缓解，于是脱离段嘉，手撑墙站着。
医生根本没空管他，只顾着让保卫快点过来把冯教练拉走。
“他们不会报警吧？”段嘉问。
“应该不会。”时蕴回答：“莫涵不敢把事儿闹大。”
“莫涵？”
“对，里面的人是时蕴。”
时蕴无法说出“里面的人是我”这样恐怖的话，只能尴尬的说自己的全名。他不理解莫涵为什么要骗自己，明明还活着，她为什么要给自己举行葬礼？
“你们来找谁？”值班医生还处在恐惧中，面对三个从未见过的人，敌意很重。
“王妍。”
……
“上呀上呀别怂……woc大残！”
开口即国粹，不用想就是王妍了，她把手机重重摔在床上，却因为柔软的被子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一抬头看见三人进来，马上露出标准的八颗上牙：“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你呀。”刘熙用废话文学回答她，看了一眼周围，空无一人。也是，如果她妈妈在的话，刚才怎么可能不出去看热闹。
“她忙着呢，才没工夫理我。”游戏复活了，王妍拿起来边玩便说：“听说安静才换到这儿来，比六楼还吵！”
“烦死了！”
游戏里的英雄又被打死，她干脆直接退出来，这具烦死了像是在说游戏，又像在说自己的生活，阴阳怪气道：“我妈可开心了，四月单招八成黄了。”
“不过谢谢你们能来看我。”
王妍用一个只有舞蹈生能做出来的别扭姿势，脚挂在空中，趴下够起床边的酸奶礼盒，一人发了一瓶，自嘲道：“我这也没啥能招待的了，就这些补品，你们将就喝点儿。”
“多谢。”刘熙也不客气，接过来扭开就喝：“对了，五月份的啦啦队，还是我替你去吗？”
“我自己去。”王妍咧嘴笑起来：“我就算瘸了也要亲眼看着老段夺冠！”
然后段嘉和王妍就聊起来了，毕竟不熟，时蕴溜溜达达的逛到走廊，跟值班医生姐姐聊天套起话来：“刚刚你们赶出去那个怎么了？后面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吧？我朋友腿骨折了动也动不了，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人家又不是来找她的。”医生姐姐发现眼前的小伙子长得不错，朝时蕴所在的病房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聊起了八卦：“你听说过前段时间时氏集团那个丑闻吗？就是高肌酶那个？”
“嗯噢，好像听说过。”时蕴假装外行，又凑近了些。
“那个病房里面的人可是时氏的前任董事长，制造还非法倒卖高肌酶，你说巧不巧，最里头那间病房有个上上周进来的运动员，就是注射了高肌酶废了的，估计下半辈子都得在这儿过咯！”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是讲别人故事的不在意。毕竟是医生，见过的病人太多了，各个都走心的话就别干这行了。
“运动员，是郝哲伟吗？”看到冯教练的那一刻时蕴就猜到了，现在这么问不过确定一下而已。
“嗯对，你怎么知道？”
医生的表情瞬间充满警惕，坐直了身子拉开距离，上下瞟了一眼时蕴的体格：“你不会是来踩点儿的吧？”
“啊不不不。”时蕴慌忙解释：“我朋友和他一个队的，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们拖出去那个人，好像是郝哲伟的教练，所以才这么猜来着……”
“噢。”医生还是半信不信，但也无所谓了：“不过莫董事长交代了，说以后在十六楼安排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值班，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本来不打算来看王妍，是为了撮合她和段嘉才来的，恰巧她转到了十六楼，恰巧遇见了冯教练，恰巧看到了那个本应死掉，但还苟延残喘着的自己。
时蕴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那可是植物人啊，得找保镖值多少年的班才能醒来啊？”
一听这话，医生姐姐不屑的笑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植物人？他这辈子都别想醒来了。”
“为什么？”
“听说研制高肌酶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身体做过实验，就算恢复意识了他也不可能醒来，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