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对战鸵鸟
段嘉年轻,体能好,身体素质虽然算不上万中挑一的极品,但也很少见了。葛安教练很有经验,压缩了训练时间,调整了方法,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让段嘉有了质的飞跃。
这一点体现在速度上,通过葛安教练的观察,段嘉的短板在于力量,无法做到稳定的一拳定胜负。但他也有超越旁人的长处,步伐敏捷,速度惊人,技术一流,组合拳标准又多变。打法没鸵鸟那么具有观赏性,但也算漂亮利索了。
省赛在距离东隅七十多公里的涸阳市,第二天一早,葛教练开车,早上九点赶到了位于涸阳郊区的省赛赛区。
省赛明显比市赛隆重很多,到处挂着横幅欢迎参赛选手,服务场所前都有标识标牌,每隔十米八米都会安排佩戴绶带的向导。
向导带着三人做了登记,给葛教练发了一个公文袋,袋里有印刷成册的赛程和指南,另外还有类似市赛的挂牌。
按照赛程要求,周六全天参赛人员陆续到位,晚上22:00未登记到位则视为弃权,弃权前后要提交两千字的弃赛申请,对于已经登记过的选手不做安排。
周天上午八点到十点有一场会议,会议由教练和参赛选手共同参加,大概就是把赛程具体再讲一遍,顺便说些不便以文字形式出现的额外要求。
等到会议结束,下午两点所有选手要按照重量级在体育馆内排好队,等待药检和称重,只有当这些全部完成才能进行周一的比赛。
省赛提供的酒店是个套间,足够容纳三五个人居住,葛教练和段嘉不在时时蕴也被安排了任务,就是在房间里看近两年青少年组省赛佼佼者的视频,研究战术。
其他的都还好,但是当看到去年的一场比赛时,时蕴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是省赛的最后一场,对战双方是鸵鸟和张鸿凯。张鸿凯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熟悉在于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号,而陌生在于他来自呈州南部的一个小县城,真正与他对决过的人寥寥无几。
比赛一开始,鸵鸟就以绝对的优势占尽先机,他臂长肩宽,擅长远战,打得张鸿凯只有后退而没有进攻的份。
但张鸿凯也是个狠人,在硬生生扛了两个回合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之路。他的打拳方式是时蕴闻所未闻的脏和狠,格挡成功就不断进攻,下手很重,似乎要把人的骨头敲断。
当对手处于优势时,他就不断往别人怀里钻,钳制住对方的双手,让对手动弹不得。或者挨着打搂住对方的头往地下压,打得对手没有反击的能力,击打背部同样算犯规,这样对手也会被扣分。这还不算过分,最过分的是当两人距离过远时,他就会时不时击打对方的下三路。
这样的打拳方式令整个拳坛不耻,少有人效仿,却真的能赢。
时蕴想到自己有段时间喜欢看斯诺克,最喜欢的是奥沙利文,打球利索干净胜率高。但世界排名第一的塞尔比,被所有人网暴,被人骂着小丑,仍然用慢而谨慎的方式一场又一场的赢得比赛。
看这样的比赛太过窝囊,时蕴又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连带着对斯诺克产生了反感的情绪,后来也就不看了。
打拳时出现张鸿凯这样的对手,无异于是一场灾难。时蕴拿出手机搜索起来,发现张鸿凯和段嘉是同年的,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鸵鸟,今年和明年段嘉都很有可能遇到他。
所幸段嘉的心态还不错,有鸵鸟在前,能进入省赛已经是他最好的成绩了。无论能打几场,对他而言都很满意了。
周一,第一场比赛,段嘉的对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和张鸿凯来自同一个地级市,似乎还属于同一个俱乐部。
坐在观众席上,时蕴听见身边有人议论,说这是一鸣俱乐部的惯常套路,压一保一策略。
每年都是一王牌两新人,新人都找抗揍且爆发力强的,在第一轮替王牌摸清对手风格扫清一切障碍,再在第二三轮输给王牌,拿到决赛名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张鸿凯在去年的定位就是那个当炮灰的新人,原定他在省赛的最高奖项就是季军,谁知要保的王牌和另一个新人共同在第一轮爆冷出局了。
教练觉得晋级无望,比赛第二天不告而别,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曾想就是这样一个新人,在决赛时力压鸵鸟,强势在仅有的三个国赛名额中占得一席之地。
于是张鸿凯就这样成了新的王牌,国赛里他的成绩也十分亮眼,以六胜一负的成绩得到了去年的季军。
面对今年一鸣俱乐部的新人,段嘉不敢掉以轻心,以一流的技术和严谨的状态面对着。
新人身高不到一米八,浑身腱子肉,动起手来没有任何章法,段嘉只能凭借条件反射去应对。
所幸段嘉的身高相对占优势,只要适当拉开两人的距离再进攻,对手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十个回合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段嘉靠点数赢得了第一轮比赛的胜利。
第二轮的对手叫郭毅,和鸵鸟一同来自猎鹰俱乐部,已经第三次参加比赛,却是第一次晋级省赛。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术,郭毅都只能算中上,能打入省赛靠的是经验和在多年参赛中对对手的了解。能在第二轮碰到他是段嘉的幸运,毕竟都是同市出来的,两人互相都有了解。
自从鸵鸟在东隅市拳击比赛一骑绝尘之后,猎鹰俱乐部培养出来的选手每个都有他的影子。段嘉依靠对鸵鸟的了解,在第七个回合ko了郭毅。
郭毅实在太弱,根本扛不住揍,每当被击倒时他都要靠着围绳恢复一会儿,段嘉不屑于在这个时候和他继续缠斗,反正靠点数胜也是胜,没曾想才到第七个回合,郭毅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简直愧对他的名字。
周五的比赛不需要抽签,因为鸵鸟和段嘉都晋级了,将迎来两人必经的一战。
周三比完后,段嘉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跟着葛教练训练,重点在重拳和防守,鸵鸟无论在力量还是技术上都已经达到了在青少年组罕见的实力,即使在市赛时和他打满了十个回合,段嘉仍忘不了当年第二回合就被打进icu的场景。
注射高肌酶的副作用已经出现,鸵鸟的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喝酒、增肥,消沉了一段时间后的他仍然在前两轮的比赛里赢得干净漂亮,段嘉已经释怀了,就算输这也是两人的最后一战了。
缠手、戴拳套,段嘉在观众有距离的簇拥中走上了拳击擂台,戴护齿、脱战袍、与鸵鸟相对而立。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鸵鸟一改往日的比赛风格,在第一回合就不断进攻,打得段嘉措手不及,只能左右后撤勉强躲避。
段嘉能感受到他的后手重拳依旧狠辣,连续的试探进攻砸在自己手臂上梆梆作响,疼得段嘉龇牙咧嘴,却不得不一边防守一边想办法反击。如果这几拳打在头上,或许又得住院了。
第一回合段嘉以8:10点数输给了鸵鸟,下台时整个人都是懵的,长时间有针对性的训练,依旧打不过他。
“来喝点水。”
时蕴递过水,葛教练抓紧为数不多的时间一边给段嘉捶背,一边讲战术策略:“咱们力量、速度和技术都不是他的对手,靠点数赢他没戏,你就用我那个办法,自保为主,重拳出击,打一拳要有一拳的意义。”
段嘉点头,在规定时间内再次翻身上台,和鸵鸟对视着,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
练拳至今,他最大的对手就是鸵鸟,和鸵鸟两战两负,每一次都输得很惨。如果这是最后一场比赛,注定赢不了的话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第二回合开始,段嘉屏气凝神,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鸵鸟的上半身,他的个子比自己高,手臂比自己长,跟容易就能躲开直拳,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段嘉开始换着手格挡进攻,不断使用假动作套来鸵鸟的重拳,消耗他的力量。真实目的是步步紧逼,把鸵鸟逼到角落里不断用重拳进攻。
这招虽然阴,却也是战术,鸵鸟完全没想到段嘉会这样,实实在在的挨了几个重拳和刺拳后,虽然没被击倒,但也有些撑不住了。
裁判把两人分开,段嘉后撤了几步拉开距离,鸵鸟扯着围绳站直了身体,再次进入战斗模式。
段嘉知道,趁着鸵鸟还没缓过神来,现在正是再次出击的好机会。虚晃了几拳后,他右手格挡,左手一拳打在鸵鸟的腹部,又反过来用左手格挡,右手摆拳打在了右耳处。
鸵鸟躲避不及时,硬挨了这两下,不自主的往后撤了几步,再次被按到角柱前挨打。
时间到了,段嘉10:8拿下了第二回合的胜利。这是他在这几天有针对性的训练中突破了自己,却仍然不敢想象的比分。
再下台时依然劳累,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这种矛盾来自心态的变化,很快又觉得苦闷,段嘉一方面因为战胜了鸵鸟而产生窃喜,另一方面又希望鸵鸟坚不可摧,并为自己的这种窃喜感到耻辱。
毕竟是趁人之危。
段嘉坐在椅子上,面向鸵鸟小口小口喝着水,看着冯教练从鸵鸟口中抽出护齿,又凑在他耳边说话,说着还转头看向自己这边,应该是在讨论战术了,只不过鸵鸟摇了摇头,并不买账。
于是段嘉问:“咱还有后手吗?”
葛教练沉吟了几秒,回应道:“有是有,但你的当务之急,是ko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