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要被处分了
“你还敢吗？”
刘熙跪在地上，对面手电筒灯光把她的美瞳照得闪着紫光，她没有说话，无辜的摇了摇头，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来，你说吧，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哪里错了？以后该怎么样？”
“我……不该打人，不该在学校找人打群架，以后……以后都不会有这种情况，校内校外不找俞昭昭的麻烦……可以了吗？”
和刚才喊打喊杀的泼妇样完全不同，刘熙的道歉细声细语，态度很好。时蕴叹了口气，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点到为止即可，不然以后不知还有什么阴招。
自己最近也是被女人害惨了，不想再跟她有纠缠，也就放缓了语气：“你走吧。”
时蕴跟在刘熙身后一同出了山洞，谁知此时山洞外围了一堆人，大都是学生会成员，说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打群架，嚷嚷着要把人送到教务处去。
教务处处长姓倪，三十多岁戴个眼镜白白胖胖，他是研究生，前不久刚刚申请上在读博士，是学校里学历最高的老师。他看人总斜着眼，眼神轻蔑，看不起任何人。
学生们给他起了一堆外号，“倪胖胖”“倪小娘”之类，谁都看不惯他走路昂着下巴甩着手的样子，但也只敢私下里叫，毕竟他折磨学生的水平一等一的厉害。
“就你们几个？”
倪处长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靠椅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干嘛，也不看已经站了很久的四个人：“不够，人齐了再说。”
午自习结束是两点，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几个人在这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万超腿瘸了都不让靠墙站。时蕴只能主动站出来：“我去叫吧。”
“去，顺便到办公室把你们班主任也叫来。”
他终于放下手机，转了转酸涩的脖子，拿过桌上学校校庆发的保温杯，推到俞昭昭跟前：“去接点儿热水。”
半杯水下肚，该来的人终于到齐了，教务处乌泱泱站满了人，毛老师从门口进来时学生们主动给他让出了路。
“硿硿-”
看见毛老师过来，倪处长更加张狂，只恨不能把腿翘到桌子上：“来来来，快请坐啊毛老师。”
跟高校长训诫人时唱红脸的态度不同，他就是纯想让人吃瘪：“快来看看你们班的学生呦，被人从假山里边揪出来的，再晚点儿去命都没啦！”
毛老师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并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只有万超没眼色，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是刘熙约的人，是她把俞昭昭叫到假山去的，先动手的也是她找的人！凭什么就说我们？”
“喔！喔！”
倪处长故意装腔作势的揶揄道：“人家刘熙一个小姑娘，约的是你们班学生，叫来的是你们班学生，去帮忙的还是你们班学生。你们这浩浩荡荡十来号人，就她一个外班的，还好意思说跟你们班没关系？”
“我的意思是……”
“哎你别说。”倪处长打断了万超的解释，转而向毛老师训起话来：“毛老师啊，亏你还是个副高，怎么带出的学生一个个这么散漫？没本事没担当，没有组织纪律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是是是，倪处长说得对。”
毛老师连连点头，不是因为认可，也不是因为屈从，而是面前这货向来拿着鸡毛当令箭，只能听进去好听话。他撇了后面一眼：“你们几个，过来道歉。”
郑潇也算有担当，瞅着架势不对，上前来规规矩矩给倪处长鞠了一躬：“对不起倪老师，我不该在学校聚众斗殴，下不为例，请老师原谅。”
“不要让我原谅，我怎么原谅啊？”倪处长依旧在抬杠：“你打了谁给谁道歉，跟我说什么？”
没办法，他只能又跟俞昭昭道歉。毛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心里明白倪处长的刁难和这些学生无关，完全是在针对自己，只能赔笑道：“孩子们知道错了，光道歉肯定不够。这样吧，我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去，严肃处理可以吗？”
“毛-老-师-”
倪处长终于拖着他那一坨懒肉站起身来，把手搭在毛老师不高的肩膀上，一字一顿：“学生打架是大错，是咱们学校的三大禁令之一，轻则记过重则开除，你得清楚自己的立场，你和这群学生不是一类人。”
“我懂我懂，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毛老师故意用典，就是为了不让倪处长太过分：“咱当老师的自然都希望学生好，我处理问题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倪处长放心，我一定秉公处理。”
很明显，毛老师并不是这么站在学生角度看待问题的善良老师，他肯出头无非两个原因，一来不能任由自己的学生被别人处理，这样老师威严就没了。二来这群人里还有个时蕴，以前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学生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别给整皮了。
“不用了，我来处理吧。”
倪处长目的明确，就是要挫挫毛老师的锐气，他重新坐回到躺椅上，打开了他引以为傲亲自组装的电脑，十几秒后又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是印着东隅市高级中学题头的电子版a4纸，准备在上面写处分文件。
“事情我都弄清楚了，这两个，留校察看。”他指着时蕴和郑潇：“带头打人，打得最狠，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
“那个瘸腿的和这个俞，俞什么？”
“俞昭昭。”毛老师赶紧接道。
“噢，这两个记大过处分。”倪处长一边嘟嘟囔囔的说，一边在电脑上打下几人的处分决定：“还有那几个跟着的和四班这个，严重警告。”
他的声音很小，基本听不清具体内容。
“嘟嘟嘟嘟——”
一边的打印机发出巨大的噪声，一张红色题头的彩印文件就被打了出来，倪处长拿起教务处的章子看了看，在印泥里蘸了蘸，又按在了处分文件上。
“喏，毛老师你看看吧。”
毛老师接过他递来的纸，才看了一半就提出异议：“留校察看？这也太重了吧？孩子都高二了，一般处分要一年才能取消，能不能轻一点儿啊？”
看到毛老师急了，倪处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笑容里仍然带着轻蔑：“打群架，三大禁令，轻不了。不过毛老师您也别急，一年嘛，孩子们还没毕业呢，只要不再犯错不就解除了嘛？”
他不再等毛老师的回应，而是看向吊儿郎当站在教务处的同学们：“现在给你们家长打电话，来我这领走反省一周，等处分文件公示期过了再回来。”
第一个来的自然是段嘉，他就在学校里，并且班主任就是倪处长。倪处长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对别人好，但那种眼高于顶的不屑是掩藏不住的。
段嘉看到办公室里的人员构成，不需多问就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看完处分文件，对文件内容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倪老师，请问您的处分标准是什么？”
“郑潇带头打架，钟御宇打得最狠，所以这两个是留校察看处分；一切因你妹妹而起，这个万超是帮她壮声势的也动手了，所以记大过；至于刘熙，她没动手，还有那几个凑人数的……法不责众嘛。”
显然段嘉并不相信俞昭昭和时蕴会主动惹事，他想更清楚的了解这件事，但看昭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能把时蕴叫出来问话。时蕴自然不含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再进教务处时，他的处理方式就和刚才不一样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手机支架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手机录像模式，朝向倪处长架稳：“倪老师，您说事情是因为我妹妹而起，请问是怎么引起的？”
倪处长一看架势不对，手指着段嘉的手机，涨红了脸打哈哈：“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老师是在帮你们处理问题，想着你是成年人，也有能力处理俞昭昭的事情才叫你来。如果你处理不了，就让你们爸妈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段嘉，但很明显段嘉不是吓大的，看着桌上一沓书下压着本蓝色皮子的学生手册，从里面抽了出来，翻到其中一页捋平放在倪处长面前：“倪老师您看，这是《学生违纪处理办法》。”
“第一条，学校在对学生做出处分决定之前，应当听取学生或者其代理人的陈述和申辩，请问这一点您做到了吗？”
倪处长没有说话，脸色愈加难看，他依旧昂着白胖的头颅，对面前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失望至极。
“第三条，学校对学生做出的处分决定应当包括处分和处分事实、理由及依据，并告知学生可以提出申诉及申诉的时限。”他又拿起桌上那张盖了教务处章子的轻飘飘的纸：“但您看您是怎么写的。”
“2021年10月12日下午三时许，高二12班九名同学与高二4班一名女生在学校假山后发生矛盾，引发剧烈冲突。校方以教育本人、警示他人为原则，对以上十人处以以下处分决定……”
即使倪老师脸色已经难看得像猪肝一般，段嘉仍然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请问倪老师，你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是处分事实了吗？学校到处都有监控，是否需要调取监控来看看？”
“其次，您是教务处处长，无法代表学校。学校有政教处，有校长，处分文件上怎么能盖教务处的章子，我能否认为这份处分文件无效？”
段嘉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公事公办。即使倪老师是他的班主任，即使自己的档案内容好坏由倪老师决定，仍然不卑不亢。
“这还只是前两条，《学生违纪处理方法》一共十三条，您没有了解事实，没有按流程进行，还需要我一一对应说给您听吗？”
倪处长没少被学生当面怼过，但这样讲道理的硬茬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有抬头，气恼不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份处分文件：“你想怎么样？”
“等家长到齐，一起到校长办公室当着高校长的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