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海岛之旅
第二天一早，时蕴就在单元楼门口看到段嘉，没有熟悉的途锐，背着一个绿色的没装太多东西的徒步包，能看见放在底部臂力器的轮廓。
过去的许多事情时蕴难以忘怀，海岛原本是一片荒岛，是自己到现场督查，找了许多人建设而成，用来向莫涵告白的，成功之后海岛借此成了旅游胜地。
如今，那里还是时氏的产业，却不属于自己了。
“为了保护环境，海岛那边没设停车场，咱们坐区间车去吧。”
段嘉很自然的帮时蕴取下背在背后的黑色斜挎包，抗在肩上：“不重，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看着段嘉背着一个扛着一个，时蕴实在不好意思，客气半天也没抢回来。没走多久，两人看见一辆九座依维柯停在路边，车身漆着绿色的广告，美丽的海岛一览无余。
一上车时蕴习惯性的往后走，却被段嘉硬生生拽回到司机身后的位置：“我晕车，坐后边太颠了。”
嚯，一听这话，时蕴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家伙壮实得像头牛，又是晕针又是晕车的，白瞎了一副好体格。
看着段嘉把徒步包塞进行李架里，时蕴给他让出了靠窗的位置，待两人坐定，区间车便往海岛的方向去了。期间顺路又上了三个人，时蕴不认识，互相点点头也就不说话了。
路程行到三分之一，段嘉的晕车症状已经显露出来了，他蹙着眉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车辆经过十字路不住地颠簸，让人愈发难受。
时蕴想到以前和莫涵在一起时，她也晕车，自己总会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准备好柚子皮给她闻，总能缓解不少。
可惜这次没带柚子，时蕴从包里掏出一盒小橘子。橘子剥了皮，车里散发着清香，段嘉的晕车有所缓和，接过剥好的橘子塞在嘴里，嘶——
早熟的橘子酸的掉牙，两人傻笑起来，晕车的难受劲好了大半，时蕴又掏出个u型枕给他：“别靠窗户上了，又颠又露风，用这个舒服点儿。”
于是段嘉枕着u型枕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车停了。
海岛四面环海，想要抵达的唯一方法就是轮渡，“蕴涵”号早早等在了渡口，这是时蕴当年花了近九位数的价钱建成，能容纳五百多人的定情信物。现在想来莫涵对自己也没多少爱意，能在一起靠的大多是钞能力吧。
“蕴涵”号的甲板上站了几个人，刚一走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莫涵。
莫涵近三十岁，身材保持得很好，一米六出头的个子，黑色的圆领毛衣下是一件黑色高领针织打底衫，着一条同样黑色长至脚踝的半身裙，穿着黑色马丁靴。
她手扶栏杆站着，身形单薄，板栗色的头发层层叠叠，随着风摇曳着，侧脸在阳光的映照下形成剪影，美得像幅画。
想起从前，大家从事的是药品研发工作，注意到莫涵也是因为她这张漂亮的脸蛋，果然，好看的女人是毒药。
“涵姐，签个字吧。”
好熟悉的声音，时蕴汗毛都快立起来了。说话的人叫张盈盈，是自己读博任教时带的本科生，工作能力和交际能力都很强，一毕业就留在了时氏，成了第一秘书。
张盈盈上身着一件黑色露锁骨的方领毛衣打底衫，套着一条白色阔腿工装裤，手里抱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莫涵面带微笑，把文件朝旁边推了推：“假期咱不谈工作，今天带你来有更重要的事儿。”
“涵姐说得对，出来玩不谈工作。”
张盈盈的笑容很甜，从前当秘书的时候穿着朴素，天天时老师长时老师短，见到莫涵也不怎么说话。谁知时氏出事之后她摇身一变，竟成了莫涵的小跟班。
莫涵将修长的食指竖放在唇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几秒后段嘉的手机响了。听见声音，两位女士转过身来，四人相视站着，铃声也随机停下了。
“你就是俞府天成的长公子段嘉吧？真是一表人才。”
莫涵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微笑时能恰到好处的露出八颗上齿，略薄的嘴唇显得无比性感。她和段嘉同时伸出右手相握，指肚在段嘉的指关节略用力后便分开，把张盈盈推到了两人中间。
“这位是时氏集团产品研发部的经理张盈盈，也是年轻有为呢。”莫涵的官话一套一套，熟练至极。这些事这种话从前都是自己在做在说，她仅仅跟在身后表示支持，现在转换了身份，让时蕴觉得恶心。
“我看你们两个年龄相当，可以深入了解一下嘛，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她的样子像极了古代怡红楼里的老鸨，生怕姑娘卖不出去，所幸自己的灵魂套着钟御宇的躯壳，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张盈盈倒也不见外，拉着手足无措的段嘉就要往甲板下走。段嘉不好拒绝，偷摸着拽住时蕴的衣角想拉个救星解围，谁知莫涵毫不客气的扯住了时蕴的胳膊，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你们俩关系很好啊？”
莫涵问话时语气不屑，态度隐晦的让时蕴不要碍眼，双手交叉，左臂架在甲板边缘的护栏上，微微弯腰，看着远方的天空。
“普通朋友。”时蕴自嘲般的轻笑了一下，也不再说话。
从答应段嘉来海岛，他就猜到莫涵也会来，幻想过很多种两人见面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不是现在这样。
“你也是高中生？”
或许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尴尬，莫涵开始没话找话，她短暂的瞥了时蕴一眼，很快扭过头去，问一问而已，她对答案并不在意。
“对，高二。”
时蕴有太多的话想问，但时机不对，只能聊一些有的没的：“姐姐是在给学长找对象吗？学长才十八岁。”
“你懂什么？”莫涵冷冷解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时氏集团和俞府天成方向不同，要想互相成就，还得掺和一些柔性利益。”
不等时蕴回答，她又笑了：“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小屁孩一个，什么都不懂。”
如果没有以钟御宇的身份醒来，时蕴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利用自己名义做过多少坏事，他可能还会当莫涵是一个单纯稳重，内敛认真又漂亮的女孩，还会无条件为她付出一切。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你们时氏集团为了所谓的利益，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听这话，莫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眼睛微眯，转过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时蕴：“怎么？最近时氏的瓜吃撑了？”
高肌酶的事现在人尽皆知，热搜上上下下好几次，时氏又是东隅的产业，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纷纷。
“几个月前养父的制药厂被恶意收购，现在又有这样那样的新闻，看来你们时氏集团挣得果真都是昧良心的钱。”
高肌酶专利权被私下出售时蕴事先毫不知情，收购制药厂也是交给张盈盈去做的，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想必莫涵没少做手脚。
此时，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两人面前，托盘里是用高脚杯装着的澄澈的香槟酒，莫涵用中指和无名指托起其中一杯，优雅的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朝服务员微笑着点了点头，服务员立马会意，转身离开了。
“你可能是误会了。”
见服务员走远，莫涵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看着远方的天：“错的不是时氏，而是利用时氏做这些事的人。”
她像一个演员，笑容苦涩且痛彻：“只能说我所托非人吧，早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就不该蹚这趟浑水。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赎罪。”
时蕴再三克制，才忍住没有冲上去掐死她。原来人不仅会变，还会伪装，放在口袋里打开录音功能的手机已经录了十几分钟，没有得到半点有价值的东西。
“他毁了我们一家，我要杀了他，他现在在哪儿？”眼看着取证无望，时蕴调整策略，态度诚恳的发问。
“你还那么小，心智不成熟，我跟你聊这些干什么？”
莫涵再次笑笑，时蕴恶心她全程挂在嘴边的假笑，那么虚伪，那么伪善：“他再怎么不对，只要他活着，我才有动力活下去。否则，我不如和他一起死在车轮下。”
“嗡嗡嗡嗡……”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段嘉打来的，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慌乱的声音：“1201房间……求你了，一个人过来。”
段嘉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能让他慌乱，必然是发生了大事。时蕴不敢耽搁，不敢惊动莫涵，只能先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个，我下去送点儿纸。”
到了甲板下，时蕴直冲1201，那里离甲板不远不近，在一众房间居中的位置，出来就是洗手间和宴会厅，到处都是人。
房间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时蕴敲了敲门，短暂的几秒后房门开了一条缝，段嘉探出半张脸，见来人是时蕴才让他进来。
“怎么了？”
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一览无遗，时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段嘉的眼睛不自主的看向独立卫生间的方向，低下了头：“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