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桌客人。
其中有穿着附中校服的学生，他们进来时无意看见陆蘅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第一反应都是愣住。
陆蘅在附中是个实打实的风云人物，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校园生活是备受瞩目的，众人皆知高中这几年，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哪怕追求他的女生从附中排队到隔壁八中，他都无动于衷，连个眼皮都不抬。
甚至有传闻称，他品味独特，喜欢男生。
这么久了，从来没见他和哪个女生没有单独待在一起过，尤其还是共进早餐这么不太纯洁的行为。
只要是个不瞎的，都能从那张桌上看出端倪，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女生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看桌面，而男生目光专注的看着她，柔和含笑的眸光里只映着她一人。
俩人正在说着什么，画面看上去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从背影看上去，那位女生白皙纤瘦，扎着高高的马尾，坐姿端正，马尾笔直垂落，遮住一截细腻修长的天鹅颈。
不见其貌，但仅凭这气质也足以让人惊叹。
毕竟能摘下陆蘅这朵高岭之花，必然不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姑娘。
方才四班的那两个男生听着隔壁桌女生的窃窃私语，内容正是陆蘅和他对面的女生。
这俩男生差不多算是缓过来了，但对这事儿还是挺震惊，一号男生咽下去口中的包子，脑袋凑近对面的二号男生，小声说：“这也太他妈跌宕了，那姑娘不是昨天刚转来的那位？”
二号男生抬头往陆蘅那边瞅了瞅，然后就瞅见平时把清心寡欲刻在骨子里的陆蘅，正在给对面的姑娘往盘子里夹了个生煎包，姑娘抬头不知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他微笑着收回筷子，嘴巴动着回答她。
眼里只有彼此，容不下其他人，乍一看还挺甜蜜的。
二号男生感觉还没吃多少饭呢就撑着了，啧啧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小声回道：“真不愧是陆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估计消息一传出去，附中又有的热闹了。”
斩获无数少女芳心的大众男神，高中两年都站在神坛上令姑娘们可望不可及，结果在第三年刚开学没多久，就跟新转来一天的美女同桌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的速度好上了，快的简直可以参加吉尼斯世界纪录。
“谁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一号男生嘱咐他，“咱老老实实当个观众就行了，别出去乱吆喝。”
二号男生喝了口水，小声怼回去：“废话，吆喝也得看是谁，就陆蘅那背景，校长都让着三分，得罪他那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顿了顿，他不踏实道：“你说咱俩刚才跟傻逼似的那一出，他会不会不乐意了？”
一号男生取笑他：“你也知道你傻逼，我他妈拽都拽不住你。”
二号男生多少没面子，“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震惊的够呛吗？”
一号男生懒得跟他争论这些，“行了，别在这瞎想些有的没的了，陆蘅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能把咱怎么样。”
…
肆宁昨天晚上跟陆蘅说不吃早饭并不完全是为了拒绝他而撒谎，也有真实的因素存在。
她饭量很小，基本上喝几口粥就能饱，有时候就算不吃饭也不会感觉到饿。
正因如此，她平时很少吃早饭，偶尔吃一次也是随便应付几口。
像现在这样坐在餐桌旁认真完整的吃一顿早饭的情况屈指可数，她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了。
喝了半碗粥，吃下一个生煎包她就感觉到饱了，程度卡的刚刚好，如果再吃一口，就会撑的不舒服。
将最后一口细嚼慢咽下去，刚准备放下筷子，眼前空空荡荡的盘子里突然多出了个生煎包。
怔了怔，她抬眸。
陆蘅从容不迫的收回筷子，对她微笑着说：“别看我，好好吃饭。”
说的就像他这张脸多么有吸引力一样。
自恋。
肆宁淡淡道：“吃饱了。”
“才吃多少”，陆蘅说，“你刚才吃的那些加起来，估计都没我一口多。”
你以为你是狮子口吗？
肆宁腹诽。
她沉默的态度显然是不会听他的，陆蘅思忖了下，说：“这样吧，你再吃两个，就当抵消你刚才那句谢谢了，明天就不用去看电影了。”
这种等量代换对于肆宁来说是不成立的。
“本身也不用去”，她说。
陆蘅伸出手到她面前，五指张开，对她说：“你看我的手。”
肆宁沉默的看着他的脸。
陆蘅一本正经的，朝着手指方向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自己的手指。
肆宁视线落下去，看着他这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怀疑他刚才吃的饭里是不是掺了毒。
把人毒傻了。
下一刻，他把其他三根手指收起来，只剩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嗖的一下，指背弯曲，咯噔一下抵在桌面上。
速度快的肆宁心跳也跟着咯噔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犯了什么神经，就听他说：“你看它，像不像在跪下说，求你了，再多吃一点吧。”
“”
暗自消化无语，片刻后，肆宁面无表情的睨着他“跪”在面前的手指，说:“你好幼稚。”
陆蘅忍着笑，指背在桌前敲了两下，“那你要不要看在它这么幼稚且卑微的份上，再吃一点啊？”
“”，肆宁别开眼。
“你要是不理它，它可一直跪在这里了啊。”
“”
肆宁皱了皱眉，视线睨回他那张脸，一字一句道：“陆蘅，你、好、幼、稚。”
这一次加了顿号来强调，生怕表达委婉了他就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幼稚。
陆蘅终是没忍住笑了出声，但手指还跪在那里，义正言辞道：“你自己选啊，是现在吃饭还是明天陪我看电影，总之是要选一个的，不然它就一直求你，逼急了，它就要哭了。”
平时那么儒雅稳重的一个人，突然之间犹如被鬼附体，幼稚的简直令人震惊。
一点形象都不顾，就这么“跪”在她面前，逼她做出选择。
哪有人这样的？
肆宁哪样都不想选，也完全不必选。
凭什么？
明明他就没有资格来强制性要求她，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无情反驳的话就卡在嘴边，肆宁看着他那两根“卑微”的手指，想要狠一点的那颗心却不听她使唤。
心烦意乱的不行，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再一次别开视线，落在一旁的水杯上，声音又低又轻：“再吃就撑了。”
陆蘅整个人一怔，连呼吸都屏住了，喉结发紧，试探的上下滚动了两下，发出声音：“那明天一起看电影？”
肆宁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
陆蘅“跪”着的手指缓缓收回来，蜷曲着搓了两下，收起玩笑，认真的跟她商量：“听说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是喜剧片，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去看一下吧？”
肆宁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部，最近网上大肆宣传的也就只有一部，是小品演员们拍摄的爱情喜剧，口碑不错，刚上映没几天票房就过千万了。
她平时很少看电影，对这些噱头并没有兴趣。
潜意识里想要拒绝，但他的态度却让她难以狠下心。
暗自纠结着，须臾后，她被他的耐心等候打败，点了头。
陆蘅唇线抿了抿，明明已经泄露出笑意，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那我明天去小区门口接你。”
肆宁不动声色的把搭在桌上的手挪到腿上，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疼了之后缓缓松开，再攥。
她目光始终落在水杯上，看上去不在乎极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