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洞天
魏朝拉着邹妍在过道里奔走。
在不知道拐了第几个转角后，邹妍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怎么走？”
她跟在魏朝身后，这时抬头，看见便是他飞扬的高马尾，颇有一种少年感。如果忽略此刻的环境，他们倒像是在操场上携手奔跑的学生情侣……
邹妍的疑惑刚问出，便听前面传来一句：“我听见水声了。”
邹妍仔细辨别耳畔的声音，除了沙沙的风声以外什么也没听到，她想说句什么缓解气氛，然而只能在心底暗道一句魏暖树牛x。
不知跑了多久，邹妍这才听见隐隐水声，二人在过道的尽头找到一处暗河。
魏朝蹲下去观察河流，又抬头问她：“陛下会水吗？”
邹妍一脸茫然。
魏朝无奈笑笑：“那陛下先等一下，臣去探路。”
魏朝入水。
邹妍举着火把，紧张望着水面。
没了人声对话，此刻耳畔都是冰凉的水声，暗河在火光的映照下泛光。
邹妍孤身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瞧着水光粼粼，恍然脑海中响起一声：“……朕要去明月海查查，等朕知道真相……”
这是邹琰去明月海的记忆吗？
那些回忆像是浸了海水的咸味，被侵蚀得残缺，邹妍读档失败。
“哗啦”一声，魏朝浮出水面，碎发湿漉漉粘在额前，火光把他的眼眸映得发亮：“前方别有洞天，请陛下稍稍忍耐一阵，随臣入水。”
魏朝在水中朝邹妍张开怀抱。
邹妍将火把放在一边，起身就要朝他走去。水光潋滟间，她的脑内忽然闪过邹琰到海边的记忆：邹琰拼命挣扎浮沉，绝望地看着窒息的海水漫过头顶………
邹妍刹那浑身寒凉，恐惧似乎也把她整个人都淹没。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扭捏的时候，于是迫使自己大脑空白，狠心跳入水中……
魏朝稳稳接住了她。
河水冰凉的触感瞬间漫了上来，衣物被浸得凉了个彻底。
邹妍担心拖累魏朝，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抱住他脖子的冲动，然而脑内却满是海水淹没头顶的画面，那也是个阴雨交加的暗沉天，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海面……那份窒息感像是掐住她的咽喉，要将她溺毙在这里。
感觉到邹妍的颤抖，魏朝搂紧她的腰，心底再次为这人身段的纤细柔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把这一瞬的惊讶抛之脑后，他在邹妍耳畔低声安慰：“陛下只需暂时屏住呼吸，剩下的都交给微臣。”
“嗯……”
“不要怕，都交给我……”
——
江合闯进凌千里的房间，发现房间整整齐齐，寂静得像是没有人来过。
她四处查探，到处敲敲墙壁、踩踩地面，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一切都十分寻常。
然而此刻寻常才是反常。
江合踩到一处松动的地砖，正要俯身去查看，却没有发现有一人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忽然，身体被人从身后环住，江合一惊，飞速出掌向身后劈去。
身后之人似乎早有预料，迅速擒住她的手腕往后并去，一手扣住她的双腕，另一手在她肩上一压，把江合摁在一边的床榻上。
江合挣扎着扭头去看向身后。
那人借此机会触到她脸前，把她易容的假面撕掉。
江合趁机手腕一扭，从那人手中挣脱出来，翻过身就要往那人脖颈上劈下一掌，却被那人轻易接住。
刹那她眼前一暗——
正是那人宽广的身躯朝她压下来，投下大片阴影。
“玄飓！”
眼瞧着那人的唇就要落在自己颈侧，江合吓得去推那人的胸膛：“你放开！”
玄飓的动作却没有停。
江合发觉自己的衣服逐渐松散，飞速伸腿去踹玄飓：“我有急事！”
“不，你没有事，”玄飓顺势握住她的小腿，往两边一掰，“有魏暖树陪在那小姑娘身边，你不必担心。”
江合闻言神色一沉，猛然伸手揪住玄飓的领子，杏目圆睁：“你知道他们在哪？”
“是，不过……”
玄飓忽然俯身，鼻尖凑在江合脸上，江合嫌弃地别过头去，玄飓便在她耳畔吹气：“你当真没发现，你的玥儿……已经不是你的玥儿了吗？”
“什么意思？”江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换回原先的阴狠模样，“你要是敢对玥儿下手，我定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
玄飓猛地俯身，掐住她的下颌狠狠吻她。
江合却似发了疯，去掐玄飓的脖子拼命挣扎。
玄飓松了口，从她身上直起来，一抹自己唇上被江合撕咬出的血迹，正要说些什么，江合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往他脸上挥拳。
玄飓偏头躲开，捉住她的双臂把她再次压回去。动作不再缱绻流连，而是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把层叠衣料中的温软白玉剥出。
“我为刀俎，你才是鱼肉，”玄飓用指尖勾开江合束胸的结，“只要我想做……你以为你能反抗？”
江合冷冷看他：“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种事？”
“也是，从前你和那个央云山的小古板都能一度春风，想必换作别人你也不在乎……”玄飓从她身上起开，煞有其事地整整衣襟，“魏暖树和那小姑娘的安危你不必担心，不过……”
“不过什么？”江合撑着身子爬起。
玄飓掐住她的下巴，凑近了去盯她的双眸：“以你的聪慧，怎么一点怀疑都没有呢？你的玥儿已经死了……”
“你闭嘴！”
瞧着江合倏然阴沉恼怒的神色，玄飓嘲讽一笑：“我真是期待你知道真相的时候。”
——
泅水之后，邹妍和魏朝相互搀扶，他们循着光线寻到一处洞天。
那洞外照进的阳光，宣告着二人已经成功逃离密道。
视野开阔了，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邹妍正要带着魏朝出洞，却忽然感觉身子另一侧沉了不少，她赶忙转头去看魏朝，却见他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邹妍扶住魏朝，让他靠着山壁慢慢坐下。
魏朝扯扯衣襟：“许是方才的蝙蝠有毒。”
邹妍一愣，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帮魏朝扯开衣服，只见他肩后有一处深深的蝙蝠咬痕，伤口已经发黑，赫然中毒之象。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来着？
邹妍犹豫片刻，将唇贴了上去。
救人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魏朝感到有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登时吓了一跳，然后才意识到是皇上在帮他。
惊吓之后，魏朝回过神来，无奈笑道：“陛下，其实……臣可以自己用灵力把毒素逼出来。”
邹妍：……
妈的丢死人了。
“那那那那你……你先先先自己处理，我我我我……我去附近看看……”
邹妍语无伦次，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尴尬，想赶快刨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魏朝：“……多谢陛下关怀。”
听魏朝这么一说，邹妍觉得更尴尬了，仓皇往洞口走去，又觉得此举有歧义，有点像抛下魏朝不管了。于是她又回过头来，犹豫着解释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魏朝看着皇上捂着脸跑出去，直觉皇上有点奇怪，这动作怎么这么……女气？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还不错。
邹妍带了几个野果回到山洞，方才丢脸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她发现魏朝已经生起火堆，正强撑着精神等她回来。
“陛下，您的衣服还湿着，该脱下来烤一烤，以免龙体受寒。”
“嗯。”
邹妍应了一声，把野果放在一边，然后过去解魏朝的衣服。
魏朝疑惑：“陛下？”
邹妍温声哄道：“你不舒服就先睡会，我帮你烤衣服。”
魏朝抬手阻止：“这……陛下……臣自己来……”
邹妍眉毛一挑，看着虚弱的魏朝，忽然有一种把握主动权的愉快：初见的时候不是挺狂的吗，可把你给能的……
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在魏朝听来却有几分促狭：“给朕躺着，都是男人，别磨唧。”
魏朝迷迷糊糊，只见皇上解了他的衣服，再来撕他的假面……
再后来，他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