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讨喜
孕期容易钻牛角尖很正常，云齐哄了他一会儿，又给他重新准备了晚饭，顾青山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情绪一阵一阵的，很快就没事了。
饭后两人去楼下散步，北方的春天正是温度适宜的时候，等再过几个月天气热起来，他们也该一起出发去六舟了。
一想到这云齐就忍不住心情愉悦，欣喜于顾青山受了身体上的苦的同时好歹不用受环境的苦，“你可真会怀。”
顾青山不冷不热地回，“要不你来？”
那倒不必，云齐笑着问：“想不想去买点儿花？”
怀孕以来，家里洋绣球紫荆花红玫瑰之类香味浓郁外形艳丽的花都被云齐暂时拿到了云初望那里，家里瞬间变得光秃秃，顾青山早上起床习惯性地去阳台浇花时还愣了一下。
“买了你又要送走。”顾青山小声抱怨。
“不是送走，”云齐说，“这些花的香味太浓，有的还容易过敏，我们总要警惕一点。”
云齐亲亲顾青山的嘴角，“等宝宝出生了以后……还是等他一周之后吧，我们重新在家里种花，你就是想弄个花园也没问题，好吗？”
“像你在六舟时弄的那样吗？”顾青山喜欢云齐的小花园很久了，闻言眼睛一亮。
“你喜欢那样的？”云齐一愣，“但是那种花园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来的，我打理了许多年……”
“许多年是多少年？能有十八年吗？”顾青山一笑，和他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我们的以后可不止十八年，况且一个花园而已，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创业，一起养孩子，一起环游世界，区区一个十八年怎么够？”
云齐看向两人相握的手，随后浅浅地笑了一下，“嗯。”
翌日，两人照常去了画室，似杉不在，坐在办公室的是穆叶一。
“似杉呢？”云齐问。
“哦，有点不舒服，下午再过来，”穆叶一说，“待会儿我也要走了，今天早上画室还要麻烦你。”
云齐下意识皱眉，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好。”
穆叶一把三楼办公室的钥匙递给云齐，“这是钥匙，你的……男朋友，随时可以来这里休息。”
“谢谢。”云齐说。
九点课程开始，同学们坐好相互打了个招呼开始上课了。穆叶一临走前来这里看了一眼，云齐正在低头挤颜料没注意，倒是闲着没事开小差的顾青山不小心透过玻璃门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了个头，穆叶一就离开了。
“云老师，”有个女生举手示意了一下，然后用笔指了指面前的画纸，“我这里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
云齐很快起身站到她身后，听她把问题描述完之后接过她的笔，一边在纸上大开大合地画一边讲解。
女生满脸难言的表情，点点头说：“懂了，谢谢老师。”
云齐松口气。
他还是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交流，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做个人类，那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什么都不在乎，尤其是他未来还要开画室，难免需要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流。
他微微抿唇，右手握拳又松开，努力放松。
昨天只是在上理论课，学生们没那么多问题，今天刚开始正式画画，他们各种各样的疑惑就接踵而至。云齐几乎有些应付不过来，心里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似杉宁愿高价聘请老师也不愿意亲自带教了。
“云老师，”坐在云齐旁边的男生探出头冲着云齐笑道，“我一直画不好光影，您能也教教我吗？”
“这个还没到你们学的时候，”云齐拿过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随意地弯起食指擦了擦嘴角，“稍后会有其他的老师教你们这些。”
“其他老师？”男生一愣，后面有的同学也看了过来，“云老师，您不教我们了吗？”
“我只带你们这一个月，”云齐说，“等画室来了新老师，我就走了。”
“为什么？”有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当即就有些想哭，“云老师，是画室不要你了吗？”
“不是，你们别误会，”云齐笑笑，“画室现在还没有合适的老师，我只是来给你们似老师帮忙的。”
男生恳求道：“您就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吗？”
云齐看了顾青山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假笑。云齐微微抿唇，说：“你们需要更专业的老师。”
男生还想再说，墙上的时钟适时响了一下，云齐说：“下课了，你们先回去吃饭休息吧，我们下节课见。”
有人失落地收拾东西，男生趁机掏出手机，“云老师，我能加一下您的好友吗？”
云齐愕然，“为什么？”
众人一愣，心说学生加老师的微信还要原因吗？男生很快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就是想着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您，加了好友比较方便。”
“哦，这样啊，”云齐明白了，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然后把屏幕对着满脸期待的男生那里，“这是画室的网址，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论坛上问，会有很专业的老师给你解答。”
“噗。”顾青山没忍住，笑了一下。
学生们难掩失落，也都知道云齐是不想给了，都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这茬。
突然，一个女生惊呼一声，云齐下意识问：“怎么了？”
“小刀划到手了。”女生皱着眉头，被划伤的右手有些抖。
“你等一下，”云齐从包里掏出一片创口贴递给她，“给，自己包一下吧。”
男生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笑问：“云老师，您还随身带创口贴啊？”
云齐含糊其词，“啊，是。”
男生本就明亮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创口贴其实是给顾青山带的，他以前出门带一个顾青山就行了，现在要顾及着他的身子，包里小零食消毒水维生素湿纸巾一应俱全。
还有几个防孕吐手环，只是顾青山平时从来不戴，也就吃饭之前闻两下。
中午吃饭时整个画室只有他们两个人，顾青山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靠在云齐的身上连饭勺都懒得拿，云齐喂他他也不吃，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云齐问，“饭都不吃了？”
“我在想，我家云齐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才认识第二天，画室里的那些小丫头——小、伙、子，一个两个的就都舍不得你走了？”顾青山冷笑，刻意咬重了小伙子三个字。
“什么？”云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事实上，除了顾青山，他还从来没对其他什么人上过心。
“没什么，”顾青山抬眼看他，“下午我就不去上课了，有点犯晕，我就在这儿坐着等你。”
“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好睡会儿？”云齐立马紧张了。
“不用，你上你的课，”顾青山说，“我就在这待着，看网课吧，累了再趴会儿，总比一个人在家强一点。”
云齐一想也是，点头说：“我中间尽量抽时间来看看你。”
“嗯，”顾青山闭上眼，须臾又睁开，嘱咐道，“不许乱加陌生人。”
“好，”云齐满口答应，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你放心吧。”
顾青山嫌弃皱眉，“你嘴上有没有油啊你就亲我？”
云齐呆住，“你在嫌弃我吗？”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顾青山叹气，“我好歹是个有洁癖的。”
“可是你……你连……都……”云齐纠结皱眉，小声略过某段话，然后反驳，“你算什么洁癖？”
“你说什么？”顾青山凑近问。
“我说，”云齐清了清嗓子，“你连水、蛋白质、脂肪和糖类的合成物都吃得下去，算什么洁癖。”
“我他妈……你他妈……”顾青山哑然，脸一红瞪着云齐，“你要不要脸？”
“我说错了吗？”云齐软了声音，“那么凶干嘛？”
顾青山瞪着他，更没心情吃饭了。
下午，新一批的学生来上课，云齐为了防止上午的事情再次发生，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板一眼除了知识点之外不多说一个字，也不怎么笑。班里的一个女生手里握着一瓶饮料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递给旁边的男生，“你能帮我打开一下吗？”
三楼，顾青山捧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边溜达边看，他强迫自己不去扶腰或者捂肚子，空出的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悠闲不已。
似杉偷偷摸摸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他，“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头晕。”顾青山说。
“那你转得那么欢？”似杉不信任地指了指他的脚。
顾青山微微有一丝尴尬，往旁边一坐抬抬下巴问：“你呢？听说你不舒服？好点了吗？”
似杉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一丝红晕从脸颊上冒出来，他轻咳一声，“没有不舒服，就是起晚了，然后干脆不来了。”
顾青山了然点头，戴上了耳机。
似杉跟他不熟，稍微也有点尴尬，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打量了一遍顾青山，视线在他的左手上停了两秒，随后不动声色地调整一下手绘板的位置开始画画。
同一时刻，顾青山收回瞥向他的余光。
然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云齐说会送他一个圈，自己做的。
他还没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