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说笑
这次议事郑鱼是一个人来的，他特地订了个最隐蔽的隔间，点了一桌子的小菜等着李钺前来。
今日他穿了一件长袍，头发也端端正正地束好。坐在雅座里像是个等着同人切磋诗词的酸书生。
见李钺拖着个陆尧来，他先是一愣，随后则啧啧啧了好一阵，问到，“王爷这是换人了？怎不见昨日那个美人呢？”
“他生病，在屋子里养着呢。”李钺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扯着陆尧坐下。
并对郑鱼介绍道，“这位是朝廷钦差，掌管御林军的膘骑大将军陆尧。”
然后又对陆尧介绍道，“陆将军，这位是南乡军大当家郑鱼。”
“见过陆将军。”郑鱼起身作揖。
陆尧也木讷地回礼。他其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他就知道要和起义军谈判，要对方接受招安。可究竟怎么说他一概不知。
李钺见他一副脑子不大聪明的样子，就知道这话题还需要自己带。
他对郑鱼道，“大当家不是想寻个由头进京都吗？本王想，或许接受招安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李钺所说的“招安”并非真正的答应归顺朝廷。而是要郑鱼假意归顺，借此携军入京都。
而后他二人里应外合携手将京都城攻下。
“招安？”郑鱼摸着下巴揶揄了好一阵，一双桃花目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钺身侧的陆尧，“这位陆将军可是来谈招安一事的？”
话匣子引到陆尧身上，他道，“是的。若你肯携南乡军归顺朝廷，起义一事太后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太后将下旨让御林军围剿南乡了。”
“陆将军这是在威胁郑某吗？”郑鱼放下手中的酒盏，眼眸犀利。陆尧从没见过这般神色阴冷之人，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毒蛇盯住一样，动弹不得。
“我……”身子往后倾了倾，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要丢了去。
“若真打起来，我南乡军可不一定会败给你那御林军。”他咄咄逼人，眼神如刀一样更是让陆尧感到一阵恶寒。
就在陆尧觉得这事儿要谈崩之际，门外的珠帘处传来了一阵响动。琉璃珠翠叮咛，其人一袭月白素袍，从门外信步而来。
若非脸色依旧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或许没人会响起他此前尚在病中。
“郑当家，咱家来晚了。”
郑鱼一见来者，立即收起满脸阴霾，露出一个笑容，“美人你可算来了。”
李钺听到来人沙哑的声音，眉心不免一皱。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语带恼怒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不是……”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声，因为只有他二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妨，小伤。”韩双弯了弯嘴角，抬脚略过李钺走过去给旁边的二人作揖行礼，“咱家韩双，是太后钦点随陆将军来南乡议招安一事的随行官。”
“咱家？”郑鱼立马抓住了终点，眼睛眯了眯，“你是……”
“咱家正是阉人。”韩双大方的承认。
郑鱼托着下巴，似乎感觉到有些扫兴，“王爷您也真够见外的，怎么不早点和郑某说？害得郑某还一直误会韩大人是女子呢。”
“郑当家那日不是说与韩大人闹的很晚吗？本王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李钺自顾自地喝酒。
“哈哈哈，我说笑的。”郑鱼说道。
“那么你二人当晚……”
李钺愣了愣，难不成韩双根本没有和郑鱼……
那脖子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有可能错怪身边的人，李钺心口没由来一阵痛。
郑鱼道，“韩大人天人之姿，遭小人惦记。当晚郑某是在两个不长眼的小厮手里救下他的。”
“多谢郑大当家救命之恩，韩某没齿难忘。”韩双说着给郑鱼行礼。
“罢了罢了，韩大人无事就好了。”郑鱼摆了摆手，“不过，在下倒是没想到王爷居然把玩笑当真了。”
韩双道，“王爷行事向来严谨，总会把玩笑当真的。咱家都不敢和他开玩笑的。”
“这样吗？哈哈哈，那王爷还真是可爱。”郑鱼笑开。
韩双说话的语气虽平淡，但在李钺听来却带足了嘲讽。这可不就是在埋怨李钺误会了他和郑鱼有什么吗？
但是，如果韩双解释清楚，自己也不会错怪他，也不会对他做那些……
他忘了自己前几次不听韩双解释，强行进行所谓的惩罚了。就算是韩双说了真相，他可能也不会相信。
“韩双……”向来不爱跟人低头的李钺，忽然感觉到有些愧疚。
韩双看出了他要说什么，只是用客套的语气说道，“王爷不必在意，这些都过去了。”
轻描淡写的过去儿子，让李钺自认为严厉的占有和惩罚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咬了咬牙，一把扯过韩双的手腕。
韩双停下步子，回眸，“怎么，王爷有事儿？”
“你坐我身边。”他冷着脸搬出身侧的椅子。
韩双愣了愣，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何其的幼稚。手腕被人攥得发疼，他本意是来谈正事的，并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发作。
故而，也没多与李钺争执什么，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他的身畔。只是他没想到他坐下之后，男人还抓着他的手不松开。
他想把手收回，那人修长的手指竟顺势伸入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韩双埋怨地看男人，男人佯装无事发生，对郑鱼说道，“既然韩大人也到了，我们继续谈招安的事吧，郑大当家。”
嘴笨的陆尧也点了点头，满怀希望地看着韩双希望他能帮忙把恶化的事态扭转回来。
可他却不知道，这一场看似严峻的谈判，不过是在他面前演的所谓过场。
“那么郑大当家，您要怎么才肯接受招安呢？大可提出您的条件，咱家一定向太后禀明。”韩双一上来就询问郑鱼的想法，将主动权全权交给对方，展现了十足的诚意。
“韩大人确定你那太后，会答应？”郑鱼食指敲击着桌面，发出质疑，“我要她杀了狗官张禄之，她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