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侯镇鲭门
郑菰城发出神往的语调:“当年楼未央大哥、夜郎寿、陈冼、姜荆盐,还有信翁尔等五人,与五侯鲭一战,传说是惊天地泣鬼神!最终也开启通往十周山的门户,五侯镇鲭门。”
说起“未央五魁首”,信翁也意气风发:“不错,昔日我们五只手,随意一招皆可只手遮天,风云际变。”
“那信翁你担扰什么?夜郎笙是夜郎寿的义子,深得其真传,虎顺子有都梦府传承,就不在话下了,还有信翁你的女”郑菰城见信翁怒目瞪来,连忙转口说道:“那垢离,姜荆盐的女儿,区区五侯鲭自然能手到擒来,信翁您等着大块朵颐那鲭腩鲜吧!我也不好叨光,只要来紫河车就行了。”
信翁微怒烦燥起来:“小娘子说得倒轻松,仅其三人,不齐聚五行神术的话,是无法顿开禁封五侯镇鲭门的。闯十周山,哼!现在别说伤五侯鲭毫毛,连生还其龙卷鱼葬都难。”
郑菰城胆定说道:“信翁不要忘了,那位在半月亭让你重游长生殿的小家伙,有他在,排教中人会离他远吗?还有展墨儿在上思石林遇见的那位玄光蔚衫、镜容朝天的神秘人呢?所谓命运轮转如昔,易数也!”
信翁沉默半会,想起正是观自在的一句“君临未央”,造就了他们五人在十周山的搏命洗礼。他最终没有动身,眼睛凝神着面向龙膝湖那方石壁,似乎欲望穿透远,有点伤感道
:“尔来不觉三十年,岁月才如熟羊胛,唉”
展墨儿呆在船上格格不入,被樊渚与司剑暗作倚角桎动。盘坐一旁的夜郎笙银瞳隐火,不断在他与京观止间来回穿梭,似乎恨不得要生吞活剥其俩。可展墨儿稍往京观止边靠,客气的京观止却发出某种玄功,变得神圣不可侵犯,虽近在咫尺,却疏远千里。展墨儿唯有向彭铁三身边去,毕竟与他有几年在上思城熟悉感,现在这个怕水如死的彭铁三,倒也不怕其发难。
楼允无视展墨儿存在,豪气着与京观止交谈如何应对五侯鲭。却见京观止说道:“五侯鲭虽以鲭为名,却有九变成龙的传说,先前我们所见其样,已有了须角五爪、颌珠熊掌等五变,应是几百年的灵鲭了。上次定是生扰其六身突变,故才穷凶极恶无常。”
“京观仙子当是博学广识,楼允愿有尔般轻言生死之淡定,与仙子再度并肩与共,真是三生有幸啊!”
楼允高兴的顾着与京观止献殷勤,惹得妾那炉火中烧,请缨先锋,踏浪而去。先前与五侯鲭一战,她要纵蛟金艧,无暇施展奇功,让京观止在表皇兄楼允跟前大放异彩,说什么也要一展其技,夺回在楼允心中的深刻印象。
浮光跃金的龙膝湖心看似平静,却是一大片飘浮盐冰、沉涌流沙的凶险水域。外一里五方岛屿上,耸列着五尊镇水界,界像呈五行神般无畏肃目,让
人惧而却步,以示此禁地森严。妾那来到此处时,垢离骑下的抹须鲸鲲已被满身披挂棘刺的五侯鲭打得交拙不堪。
垢离频频发动其曲水流觴连珠,泡影飘萍般向五侯鲭拍打而去。可惜半身卧栖在浮冰上的五侯鲭识得利害,扑尾裂冰,爪撕风刃,卷动碎冰纷纷将那些曲水泡泡累重击沉。余数风刃飞斩落在抹须鲸鲲身上鳞飞血抹,痛得抹须鲸鲲翻江倒海。没入湖中的抹须鲸鲲哪会服气,不用垢离招呼,巨颌狂顶巨块厚冰掀起,然后尾甩鳍击砸向五侯鲭。岂知五侯鲭仅仅颌珠一含,轻轻一吹,就将巨冰通通化作雪水烟气。
垢离一时无方,心疼后悔自己为什么将鲲鹏灵化作鲸鲲来受罪。她见到妾那前来,更是愁容密布,弱弱道:“妾那姐姐,你不会如此那般记小女过吧!”
妾那不屑般瑶鼻哼哼:“姑奶奶我才不希罕打你这个落水狗,瞧我大展神威打大虫。”
“蛟廿肆,泣夜叉!”妾那咒祝而出,围绕五侯鲭一里水域,纵着水蛟剪开花起来。湖水在四只飞漩触手的牵引吸纳下,不断喷涌出参差丈高的莲花水柱。妾那宛若夜叉鬼残影般游曳其上,将收罗于水蛟剪水靠内的湖水转化成冰魄,经由端腕触手滴出,掬于双掌顿化成武器。妾那于是乎左右开投,变幻着矛枪刺叉铰等江海武器不断飞掷而出,铺天盖地须余间将五侯鲭禁铟
在冰栅牢宠内。尔后随着高浪倾覆于上,五侯鲭顿时结成冰雕,似乎毫无招架之力。
妾那落在冰雕上,快刀斩乱麻,触手深入,正欲动手取下五侯锖颌下赤珠,五侯鲭惊恐到死亡气息,不知何法缩化成泡鱼,得到活动空间,身体吹涨成球,浑身荆刺激毫而出,哗啦啦瞬间冰雕洞透成蜂窝状而开裂碎散,五侯鲭一而再涨,激毫甚巨如锥,怒射四面八方。
眼见虽退却半空,却躲避不及的妾那被锥成刺猬,垢离心想救人亦救己,取出衣襟上的“隍鹿枝”一招摇,弹出一片花叶在手中一捻,口中语道:“鹿衔草念,无忧的一。”只见无忧花瓣碎飞散,不断从垢离手中涌出,漫天泛瓣般将妾那、垢离与抹须鲸鲲覆盖,待锥进袭入,扑扑作响,二人一灵已花消渺然。
此时蛟金艧已驶近浅冰处停靠,盘坐一旁的夜郎笙只觉怀中东西振动,嗖声从衣襟边飞出一物滚到浮冰上,正是灵蠔珠。众人看着灵蠔珠升腾出水雾浮影,还刚刚神奇着其映照出了妾那、垢离来,却见浮光破幻后真人当是出现跟前,双双现出花容失色,惊魂不已的神情。
楼允追问妾那道:“那那,前方发生什么事?与五侯鲭交战了吗?”
妾那不想却二度落泊当场,指着天空急咄:“箭雨!箭雨!”而窜到照乘珠那边遥照的樊渚也报道:“五侯鲭似乎自暴了,如这位京观止
所说,发生突变,散作白鱼,溅冰入水。”
楼允侧首看着京观止镜容的冰锋椎棘映天,略带玩世不恭说道:“楼某记得我家老头子讲过,每每五侯鲭突变,必迎来祥瑞之象,却非一般人所能消受的。我们几弟妹厌其烦听其复说,私底下给此五侯鲭四突变,取名成‘鲁鱼亥豕’。”
京观止身上的玄光蔚衫泛起迷彩,菊纹镜容下发出赞颂之词:“君非圣贤,人孰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乃未央君他帝德之一,谦逊厚德也。看来几位殿下深得其本心。”
楼允边听边暗作喜窃,不枉他大作殷勤,如博得其认定,和其背后仙迹镜玄第的支持,就会比稳坐京畿的大哥多了笔沉甸甸的争帝筹码。他于是说道:“仙子之语顿开我心,可否携尔之力共迎此祥瑞乎?”
此时京观止已玄功运足,说道:“三殿下,那京观止就先行献丑,领略如是光景。拇指印堂,光明如镜!”尾咒而出,京观止跃于蛟金艧上空,拇指讷天武曲,顿时玄光蔚衫大作异彩起来,一副宓妃授予的样子。
众人突觉来自冰层湖底的潮汐暗涌,源源不断的袭身而上,从而汇集于京观止拇指端的净水咒力就如海纳百川般、有容乃大似的释放于幽深如海的夜空下,天穹蓝月也因此变得朦胧曲波起来。
冰锋椎棘雨转即从天而降,与辉光盈体的京观止相撞,发出雨打梧桐交错
之声,在京观止拇指上端立刻临界结冰,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拇纹痕层,刚好挡住了底下蛟金艧不受其袭,从而丝毫无损。冰锋椎棘接踵而至,五侯鲭那五暴激毫,如数挡于京观止的拇指涟漪外,在天空形成残美缺丽的冰花绽放。
京观止落回甲板上,迎来众人仰暮的眼光,而楼允更是投来迷留交织的神情:“这哪是献丑,简直就是天仙舞、女神!”而老持稳重的樊渚也不由说道:“镜玄第出品,仙迹卓凡也!”就连妾那也不得不承认法技败人,只得暗自安慰京观止镜容下长着一张丑脸。
正当众人庆幸五侯鲭的瑞兆攻击已过,却见在蛟金艧周围厚冰处,被巨笋状冰锥洞穿的冰窟窿溅射出流沙喷泉,泉眼处不断涌出白鱼,白鱼群沙丁密麻、洋洋洒洒跃上了蛟金艧的甲板上。
“白鱼入舟!兆示天下战事将纷起,生灵又图炭乎!三殿下,你如何看法?”京观止是问非问道。楼允知道京观止看出他有蚕食天下之心,却是兴奋回敬道:“古文有云:武王伐殷而鱼入王舟,象征而必获。当真天归我顺也,哈哈哈!”
此时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的白鱼每每相触就二化一,数目由千尾、百尾、十尾般减少,形体也在不停丰腻长大着,最终变成五条巨鱼复跃入水中。众人都觉有大事发生,要知刚才那五侯鲭的四突变都如此过激,五突变就会如此一
显祥瑞之兆,就风平浪静吗?果然五鱼在冰下飞速潜游,白影巨身开始暗红发光,澎声五响冲出冰面化作五只火鸟。火鸟忽闪赤炎,没有在空中盘旋,直接向甲板上众人扑去。
展墨儿背上的华庭遮首先灵觉,嗖声张开挟着展墨儿飞离蛟金艧,盘旋在半空,静观其变。只听樊诸惊道:“公子,我动弹不得,是不是中了幻术!”妾那却指着自身影子悔道:“大意了,是玄冥神术,含沙射影。允表哥快出幻剑,晚则法力尽失。”
众人纷纷看向自己的影子,果然被流沙覆盖着,正在不断伸延支流欲将其它沙影团相连。楼允招呼早就贴身旁的司剑开启剑函,说道:“白玉京起幻需时,你们先行施术解决眼前这波攻击再说吧,”楼允转而对京观止说道:“至于我楼允,就有请仙子尔出手护驾了!”
樊诸喏后对妾那说道:“妾那小姐,借尔之光,我施展‘旷若洗’瞳术了!五轮八光丁目瞳人!”樊渚读出瞳咒,却不见有什么变化,却见妾那嗯声应允后,水蛟剪背部四触手如风车飞转护住周全,而端腕双触手也挥出划向冲击而来火鸟。同时同步,妾那的重像衍生出现在樊渚身前,重复动作,触手如风将火鸟一抹分离,从两人双臂掠过飞返天空。
盘坐甲板的夜郎笙欲求紫河车于垢离,施展三握发之术,蓬头红发分出一缕,此术一发千钧便
将袭击垢离的那只火鸟切开分飞。而袭向自身的火鸟,被其琥珀煌金手吞纳近半,正暗自高兴得到新的火种,却见其它攻击后火鸟一分而二,心中想到某事,轰隆两声从琥珀煌金手中发出琥珀蛊丹将那火鸟弹飞天空,连忙急呼道:“诸位不可轻易动手,那是祝融神术,赤乌十炫,会越斩越多。”
京观止看到此两瑞变化,暗念着“白鱼赤乌”,难道师尊所说未央之南,霸王卸甲之人就出此等人们身上?想得入神,心鉴失守,赤乌袭来未觉,还好楼允一句仙子小心,京观止才下意识伸出拇指,再施净水咒挡在眼前。赤乌撞在涟漪冰壁上,赤乌蚀冰而入,扑灼在京观止的镜容上流金残飞,无形巨力更是将京观止冲击出蛟金艧上,在冰岸上滑行出老远。
“五游神城白玉京,城曰灵光殿!”楼允终于道出幻剑之语,在蛟金艧周围生成了一座暗藏八臂哪咤阵法的冰雕之城,八部神座镇压在八方城门上,城内锦凤铺砖、攀龙绕柱、瑞兽勾檐,宫廷殿阁无数,宛若远古皇城。
众人影上流沙被排斥而出,化作沙龙蔓蛇,飞向京观止将其瞬间吞噬。天空诸多赤乌没有再进攻,却飞向一里外的五尊五行神侯界像上。须余间五行神侯眼睛灵动,射出五道灵光闪电击中沙龙卷风。风即止沙无踪,裂天虚空现出一尊冰瓷巨人重重落在冰上。楼允驻剑
在殿心,保持着灵光幻殿的如封似闭,见之暗叹,这就是老头子所说,五侯镇鲭门的门神吧。
樊渚瞳术如炬,看到赤乌鎏金在白瓷光泽的武侯铠上游走不止,说道:“京观止被禁铟其内了,先前五行神术已出其三,此荒洪凶兽这次又出何术?”
“缚金术!乃是五行神术的变化术。五行相生相克,欲破之,我们不得不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了。”说话的却是一直装死的彭铁三,看到众人投来古怪眼神,续道:“什么恩冤情仇是不要逃出此绝境生天再说呢?历时彭某任随尊便!”
“弃教师叔,由你恶贯满盈的口中说出此理就是浑身别扭,你倒轻松,明摆此门神是与你修炼相同的蓐收金属性,就是说用不上你啦,哼!”妾那的浑身窝火全吐嘈向彭铁三。
彭铁三被小辈辱骂,却没有生气,灰溜溜的缩回甲板暗处。他可不想被人看出他已探出龙脉“霸王卸甲”就近在只尺。而进入此龙脉之所,似乎还要开启五侯镇鲭门方可。彭铁三害怕他们又像上次般逃离,这才开腔鼓动。开天辟地破镇门由他们去,最好是与幻生门神斗个两败其伤,自己坐享其成就行。
此时鎏金门神开始发动攻击,从眼睛滴出冰魄在手中,顿化成了一柄巨阙大刀。众人见之,明白赤乌有着吞噬法术的能力,这正是妾那的“蛟廿肆,泣夜叉”法术。只见鎏金门神左足
踏出,握刀擎天劈出,生出一片冰封风刃。与此同时,左手轰隆作响,爆发出三只火焰烟兽,呼啸而走,正是夜郎笙的琅琊三煌术的“麒麟怒”,如此冰火两重法术向灵光幻殿席卷而来。
“公子,此鎏金门神所施的是我们等人法术而生的业幻,难当可敌,不如先行退去。”樊渚企图瞳术衍生未果,唯有提醒道。
“那京观止就此放任不救了哦?”妾那暗喜问道。
楼允一边执起白玉京开封着神座门禁,一边无奈说道:“樊叔,我明白,业幻破境,灵光幻殿抵挡不了几下,待会我施放八部神座尽出挡之,以博时与那那纵蛟金艧下潜遁走。唉,至于京观仙子就安天命了。”楼允自从见到“白鱼赤乌”两瑞兆,天定命己有成王败寇之相后,相信少了京观止其助亦能成事。余下的一丝儿女私情割舍当易,可犯不着以帝命去博之。
乘飞在华庭遮上的展墨儿耳目灵光听此话,不由想起信翁之话,人生如棋,要命运在手,就要做那个纵棋盘之人。人如草介禽类皆可弃,这就是上位者的嘴脸吗?展墨儿想着,京观止就算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尽其全力搭救。但如何救法?
展墨儿先前避开赤乌飞扑已大费周折,他想到五行水克火,近水欲施展水更衣之术却未能领悟出遮语。接着看着众人各施其术得益非浅,对五行神术的领悟又精深长进。
现回想樊渚与楼允提到业幻二字,忽地灵犀一顿开,梦寐入神,遮语金字脑海飞转而出,正是“周髀罗环,禽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