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陈瑜喜只留了两天就走了，临了拉住姜桇，塞给她一个红色的礼盒，还解释了句，“下周就是圣诞啦，这是我提前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好吧，谢谢～”
最后拥抱了一下，姜桇就送陈瑜喜上了车。
怀里的礼物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
每年到了年末就是大型的交换礼物活动现场，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收到的礼物只增不减，工作室也回收到很多来自合作方的pr包裹。
最近她也正在给他们准备礼物中，等过几天也都要寄出去。
姜桇忍不住想起裴跃，他有想要的礼物吗？
下午拍完，安临和乔乐一起下了戏，往外走的时候，看见姜桇还在外面，两个人见怪不怪，朝她走过去。
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姜桇就会和工作人员一起收拾沙漠里的垃圾，总是最后一个离开。
但也因此，她和剧组的人也都熟悉了不少。
在艰苦的环境里，总是要更容易生出些患难情的。
乔乐去了另一边的空地，安临走到了姜桇旁边。
他接过她手里的大袋子，顺口说，“明天你就不用再过来了吧？”
他知道她的通告，沙漠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她只需要等男女主的戏份拍完就可以一起转去其他拍摄场地就行。
姜桇夹了个塑料袋扔进他手里的袋子，点头说是的。
她明天开始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先回q市等他们。
“挺好，还能去过个节。”安临琢磨了会儿，跟刚想起来似的，接着自己的话问，“你圣诞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啊。”工作的期间，她很少能想起过节的事情。
安临装作不经意的问，“那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这一片已经挺干净了，姜桇收了手里的夹子，转身看他，“就我们两个人？”
是不是太刻意了？安临停顿半秒，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叫上乔乐他们一起。”
刚好到圣诞前夕，他们就都可以回q市了。
姜桇算了下日子，她打算抽空去陪陪单丹，估计25号能回来吧。于是她点头，应了他的邀约。
．
翌日一早，姜桇就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找单丹，到她家的时候九点不到，就给她带了早饭。
“这么早。”单丹打着哈欠，拿着她带的早餐往客厅一放，打开袋子看见清汤寡水的挂面，嫌弃的说，“这也太清淡了吧。”
姜桇自己换了鞋走过来，“那我给你加点儿糖？”
“．．．”单丹哀嚎，“我要吃辣的！！！”
姜桇无奈的把她推开的碗又拉回到她面前，“等我们生完再吃哈。”
单丹其实挺健康的，但是怀孕之后，身体发生了很多变化，稍微吃油一点就有很大的反应，前几个月吃什么吐什么，憔悴得很，所以姜桇是不敢给她吃太重口的东西的。
她也就是叫唤几句，知道自己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单丹现在住在父母家，白天她爸妈都要工作，中午回不来，基本都是早上给她多做一点饭菜，或者熬个汤，让她中午吃。她也起得晚，一天只吃两顿。
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她，单丹在家攒了一肚子苦水要跟姜桇说。
独立久了，单丹其实特别不适应和父母住在一起，加上她未婚先孕这件事父母本就是不赞成的，父母碍于她个性比较强，也没法儿对她说什么，但在生活中，总是会时不时刺她几句。
单丹现在没工作，飘忽着，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我也不想跟他们吵架，也不想天天在家里吼来吼去，但是我要是不强硬点儿，我觉得他们就不清醒，会害死我和我孩子．．．”
“．．．你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舍得扔，熬一次汤，如果我不给他们倒了，他们可以喝三天．．．”
“．．．你肯定无法想象我们的生活，毕竟，你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这不是姜桇第一次来她父母家，以前有一次年节，她有过来吃过一次饭。
但这是单丹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关于父母和家庭的事情。
说到后来，她抓着她的手，止不住的哭，“．．不管我拿多少钱的东西回来，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值钱，我活在社会的底层，就活该他妈的贱、廉价！”
“姜桇，我有点后悔了。”
姜桇捏捏她的手心，看着她的眼泪，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说，“我后悔了，我不想我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
“我害怕我也会变成这样的人，我害怕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信心了．．”
她哭成泪人，姜桇心疼，抱住她说，“怎么会，我认识的单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记得吗，你第一次帮我做展览的时候，其实并不顺利，中途出现了很多问题，但你全部都解决了，给了我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展览。”
“你很独立，有自己的目标，有行动力，你依靠自己在陌生的城市扎了根，每一次，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都帮我找到了方向。”
“你这么棒。”
“你也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妈妈。”
单丹回抱住她，攥紧了她的毛衣，哭得更大声了。
．．．
姜桇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微不足道，只能暂时的给她一点微薄的安慰，更多的艰难时刻依旧是她自己去度过的。
陪了她几天后，单丹也稳定了一点，开始赶她走，“你还要在我这儿赖多久，我已经有点烦你了，你比我妈还啰嗦，你什么时候能把清净的白天还给我？”
“．．．”按照姜桇本来的计划，她确实该走了，也玩笑般的回，“哼，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走了。”
“赶紧走。”
姜桇凑过去给了她一个抱抱。
她安静了几秒，才又出声，“咦，你好肉麻哦～”
等单丹吃完午饭，她才准备离开。
出门的时候，姜桇察觉到她总是欲言又止，便多说了句，“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姜桇降落到q城的时候，才收到了她迟来的消息。
【单丹：我要结婚了。】
【单丹：和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单丹：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我知道你肯定会骂我，所以刚刚没敢说。】
【单丹：大概不会有仪式，但我们会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单丹：不用太担心我，那个人我了解的，我们会好好地生活。】
【单丹：好好工作，下次见。】
姜桇走到机场门口，才消化完她的信息。
有人在她耳边惊呼，“下雪了。”
她抬头，只看见玻璃窗外，茫茫的雾气。
姜桇突然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总是在试图和身边的人建立更深的联系，但某一刻，会发现，他们其实依旧遥远。
她低下头，回复了一个抱抱。
继而推开玻璃门，走进洋洋洒洒的大雪里。
．．．
临近年底，城市里节日气氛浓厚，她没有直接回酒店，想起晚上和他们说好了要吃饭，于是坐车去了市中心。
商场外有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挂满了彩灯，大雪让人们更兴奋了，一圈人围着它拍照，姜桇路过，看了几眼上面的亮闪闪的星。
时间还早，离晚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姜桇没有伞，在雪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
到处是喜庆的红色装饰，往来结伴去聚会的三两人群都挂着兴奋的笑，她在其中走着，心里的一口气慢慢的抒了出来。
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裴跃。
【姜桇：圣诞快乐。】
最近几天他好像很忙，上一条消息还是两天前的。姜桇便也没有等他回复，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
也许是她在路边停住了，有小孩儿从后面不小心撞到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路，撞得很用力，又弹回地上，摔了一跤。
姜桇回身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小孩儿身上很脏，刚刚沾上的灰根本不值一提。她扶稳他，不知道他是流浪的小孩儿还是出了什么事，刚准备跟他说话，就被他大力的撞开，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跑远了。
她也没追，站起来，顺着男孩儿消失的方向往前走。
商业区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街，聚集着小摊贩。
因为过节，整条街上早早的就塞满了人，在中间狭窄的过道中，像高铁到站，人们排队等着下车一样，人群缓缓向前，
姜桇融进人流，路过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小摊。
走过一个小岔路口，两个摊位之间有条缝指向里面更深的小巷子，她随意看了眼，看见了刚刚那个脏兮兮的小朋友。
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地上划着什么。
想了一瞬，她还是挤进去了，走到他旁边，小朋友抬头看她，也不说话。
她弯下腰，“小朋友，你怎么——”
那孩子在她低身的瞬间，立马跳起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从她口袋里抽出露出了一个角的手机，拔腿就往巷子深处跑。
仿佛身后洪水来袭，没命的跑，闪过几个拐角就没了影。
姜桇直起身，望了一眼那黑暗的更深处，没有再追。
他只抢走了手机，还是在她面前。
她刚刚进来地方是个塔罗牌的店，女占卜师看见了，见怪不怪，在她走出来的时候，提高音量和她搭话，“哎哟，这地儿本来就乱，你怎么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说完还笑了几声，说她傻。
姜桇没接话，走了出去。
这些话，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了。
她有定期备份的习惯，手机掉了，只是暂时会有些不方便。晚餐的地点就在附近，幸好钱包里还剩下些现金，姜桇也就不慌，等会儿去了地方，找人带她回去就好了。
集市一眼望不到头，她没了逛的心思，在下一个出口拐回街上。
商业区是几个商场拼在一起的，中间有一些穿插的小道，也没有红路灯，行人和电动车四处乱窜，偶尔还有小轿车挤进来。
在某个不知名路口，有小车礼让行人，让她先过。
姜桇便快走了几步，刚走过那车，就有一辆小电动朝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