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要钱还是要命?
“辛儿,你还信我么?”
钟知辛看过去,那一双温柔的能攥出水的桃花眼正深情地看着她。
“信?我亲眼看着你们在一起厮混,你叫我如何再信你,信你会为我守身如玉?还是信你能够抗衡的了唐家?”
讥笑着打量着邵初南,缓缓道:“邵初南,我会信我自己。”
邵初南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敛了神色,垂眸一笑,“辛儿聪慧,我自当知道,我会慢慢证明自己的心,让你看到我的一片真心。”
面对钟知辛,邵初南觉得自己还是更有把握的,毕竟她喜欢了他七年,七年。他从不相信她有那个离开他掌控的能力。
今日的脾气不过是心有不甘在争风吃醋罢了,所以他有的是耐心好好的疏导宽慰。
见他如今还是这般自信,钟知辛嘴角一勾,眸中流光一闪,展颜一笑,“叫我信你?”
“嗯。”
殷切的目光看过来,钟知辛笑得更加灿烂,残阳映照之下,几分凄冷几分嗜血,“好啊,你告诉我禁军之中谁是你的人,我便考虑重新相信你。”
钟知辛紧盯着邵初南,盯着他思索、考量、权衡利弊。
就是这样一个面若春晓的男子出现在了她情窦初开之时,一袭白衣自桃花林中走出,惊艳了她的年华,毁了她的一生,毁了她的所有,所有。
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恨意,逼迫着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叫邵初南看出马脚。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知道到底邵初南是如何指使动十万禁军的,若不是这十万背叛了皇家的禁军,前世的邵千易也不会输的那般彻底,搭上了五万的靖西军都只留下了半条命。
谁都知道禁军只听令于皇帝,邵初南又是如何能够指挥的动禁军的?
前世她被关进狗笼百般戏耍的时候,唐京华在她面前得意地阐述了他们所有的计谋,却独独没有提到这十万禁军。
那便是连唐京华也不知道,连唐家都不知道的。
见邵初南眸中神色流转,半天定夺不下来,钟知辛佯装失落,抬步便要离开,“罢了,本就是年少一场空梦,我也不难为你。”
“我也不知道。”邵初南出声较急,抢先一步拦住钟知辛的去路,“禁军的事宜都是二姐在筹谋。”
钟知辛知道自己赌赢了,邵初南绝对不会在这时放弃她这颗棋子。
只是这答案来的叫人胆寒。
二姐?景阳大公主,十三岁和亲大渝,二十岁大渝可汗暴毙后被接回黎国。先帝驾崩后,久居公主府,从不见人。
原来,这一场惊天大阴谋中还有景阳大公主的手笔。
钟知辛回身浅笑,“既然殿下不愿意坦诚相待,那还说什么信不信的问题。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我说的句句属实,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你出来没跟着马车,我送你回去。”
钟知辛原本厌恶死了邵初南,根本不愿意和他同处一辆马车,但是刚刚从邵初南口中说出景阳大公主的名叫她太过惊讶。
她还想再试试能不能再套出来些消息,毕竟一天不知道禁军怎么被调动,她和邵千易的头上就会时刻悬着一把刀。
汉白玉的栏杆被握出了手印,颤栗的人影眸色猩红,眼尾的泪痣再次充血。
挺拔的身姿此刻颓态尽显,脚步虚浮,根本就站不稳。
为什么?邵千易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明明刚刚在御书房她还亲口说出邵初南哪哪都不如他,她不会瞎了眼喜欢那样的人,甚至邵初南的婚事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现在呢,又被人三言两语哄好了么?又对着邵初南笑靥如花,那么灿烂的笑容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是他从没有得到过的。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宫门口的影子,邵千易无力地倚着栏杆滑坐在地上,不是他不顾及形象,是他真的没有气力再站起来。
胸口钻心的疼着,像是一把长满倒勾的箭刺进心中,握着箭的手无情地转动着,倒勾勾着他的心脏点点被撕裂成一堆烂肉。
心口疼的厉害,眼眶微润,嘴角却不住地上扬,到最后大声笑了起来。
笑得凄凉,笑得苦涩,笑自己痴心妄想,笑自己贼心不改,笑自己如此卑微却一无所获。
笑着笑着,眼角的泪便落了下来。
邵千易苦笑,看着自己还在微颤的双手,从胸口摸出一枚已经被摩挲得起了毛边的荷包,松开线扣,里面是两瓣已经没了水分的桃花。
七年了,早就没了香味,只有他还把那当成一剂良药。
荷包快接近鼻翼之时,邵千易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再次仰天大笑两声,掌心内力催动,最终还是将荷包装好重新放回原位。
这也是他的七年,爱到骨子里的七年,低到尘埃里的七年,永远抹不掉的七年。
残阳西斜,夜色很快笼罩了整个泾阳城,宵禁之后的街上连灯光都不见半点。
钟知辛轻轻抚在腹部的伤口上,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朝着黑暗处冷声道:“再不出手可就没机会了啊,几位确定还要躲着么?”
原本打算的套话进行的并不顺利,邵初南一个劲儿地说着恶心人的话,她实在受不了便跳下车自己往摄政王府走。
马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她现在走回摄政王府也不算远,但没走出几步,钟知辛敏锐地发现自己身后跟着“尾巴”。
且不止一个,钟家是世代的将门,她亦是自幼习武,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
“嗖嗖嗖。”
黑暗中闪出三道身影,齐刷刷挡在钟知辛面前。
“要什么?钱还是命?”
钟知辛冷静发问,眼睛却是落在了道路一旁的一截扁担上,她惯用红缨枪,所以从不随身携带武器。
侧身扫腿,一旁的半截扁担已经到手,反手执在身后,目光清冷。
“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
钟知辛微微一愣,面前这三人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指望能够问出什么要命还是要钱的话。
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拿个防身的家伙事儿罢了。
没想到这三人竟还真的搭了她的茬。
“怎么?三位想要我手中的扁担么?”
钟知辛冷笑,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身上如今除了这截扁担就是翠月玹了。
竟有人知道翠月玹在她身上,倒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