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界
烛明殿内，姜厌将一颗紫红色的药丸塞入了荆七星的嘴里
原来刚刚只是姜厌点了荆七星的睡穴，让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尊上，小七没事吧”我忧心的看了荆七星一眼
姜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本是伤还没好，又加之这一次……我刚刚点了她的穴位也只是让她不至于立马死去……”
“但是如今要让她醒来，就不是点穴解穴能做到的了”
姜厌叹了一口气，“现在能救小七的只有月华仙芝……定神魂，凝血气”
“月华仙芝，原本生长在南天神母座下的清芷园，不过南天神母一向不见外客，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界倒是还剩一株”
姜厌垂眸，“如今要救小七，只得上天庭了”
我见姜厌这副模样，便知道，于他而言，今日之事，对他亦是冲击极大，毕竟事关他母妃之死……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杀害姜厌母妃的竟然是杉意仙子……
而栖羡一直默认自己是杀害姜厌母妃的凶手……就是因为包庇杉意吗？
“事急从权，嘉凛你愿意和我一同再上天庭吗？”姜厌在问我的时候并没有看我，我知道现在让姜厌独自去面对栖羡,实在也难以做到
和姜厌这一次上天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他总是无意识地去抚摸衣服上金色龙纹
再一次站在文垠殿前，姜厌迟迟不肯上前推开门
姜厌站了许久，忽的转身，看向我“算了，我去求南天神母……”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文垠殿的大门打开了
栖羡还是一身曳地白色长袍，他淡淡地看向我和姜厌
“怎了来了，连进门都不敢了吗？”
姜厌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却没有看栖羡
“我来是有一事求你”姜厌吐出这一句话以后，便像个僵直的小木偶
栖羡忽的笑了，他缓步走上前，拍了拍姜厌的肩膀
姜厌不敢置信地看了栖羡一眼
随后，栖羡拉起姜厌的手，带着他走进了文垠殿
“姜厌，”栖羡唤了姜厌一声，姜厌才跟如梦初醒般回了神，“今日来是怎么了？”
姜厌垂眸，“杉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栖羡听到没有回答，而是抿了一口茶
“你为什么不辩解？”姜厌还是不解
“你总归要恨一个人，若是杉意，她确实也有恨，若是你们两个人起了纷争，只怕是不死不休”栖羡又倒了一杯茶浇到小盆栽里，“你若是恨我，总归是你一个人对我恨，我和你总不至于那般境地。”
姜厌默了默，“若我恨你到要你死呢？”
栖羡没有回答
“连这种事，你也要让着我吗？”姜厌沉声，不知是喜是怒
“并不是让你，或许你当我是有私心吧，我不想看到你和杉意你死我活，老一辈的恩怨已经无法挽回，我只是不想你和杉意继续延续老一辈的痛苦，只是……还是事与愿违了”
栖羡难得的叹了一口气，“沅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此行前来想必为的是月华仙芝吧”
姜厌抬眼，看向栖羡：“既然是我和杉意的事，那天界魔界一个月后的征战……”
栖羡摇了摇头：“这场征战不可避免，就算我不打，只怕杉意也要召集水族与你一战了，倒不如由我来打，手下还有些分寸”
姜厌皱了皱眉，“你……有计划了？”
栖羡笑着，从桌下，拿出了一个酒壶，他倒出了两杯酒，递到我和姜厌面前
我看着那酒上竟然还映着好似星辰的图案
“这是星罗酒”姜厌难得一笑，他一饮而尽，随后为我解释道
我接过那杯酒，轻抿了一小口，口中散开一股轻柔清甜的味道
让人回味无穷，不愧是天界的酒啊，我心中暗自赞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杯酒，我等了很久了”栖羡淡淡地说，随后他亦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天界魔界，一个月后是必然相见的，但是是大打出手，还是握手言和，自然全在你我之间，届时，我们颁布诏令，两界不得再妄自生事，或许能得几分太平”
姜厌听了栖羡的话，点了点头，“但是只怕没这么简单”
“或许你将魔界的大长老带回魔界……”
“什么？大长老没死？”姜厌有些不可置信
栖羡见姜厌这副模样，露出几分笑容“自然没死，倒是还胖了几圈，怎么？魔界以为他死了？”
“魔界传言他被北方所杀……”姜厌凝了凝眉，“或许是谣传了……”
“这株仙芝你带好，仙界也就剩这一株了”栖羡将月华仙芝交予了姜厌，又将自己的令牌给了姜厌，让姜厌去天牢带走大长老，又守卫的侍卫不相信，栖羡还亲自写了一道诏令
姜厌接过东西，栖羡又将自己案桌上的小盆栽也一同放在姜厌的手上
姜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栖羡
“你不是说要对榆树仙负责吗？”栖羡好笑地拍了拍姜厌
“喏，榆树仙就在这，我替你照顾了他这么久，现在轮到你了”
“榆树仙没死？！”姜厌有些惊喜
“你的幸亏你那把是仙剑，要是魔剑，只怕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快去吧，等到尘埃落定，我再请你喝星罗酒”
姜厌接过所有东西，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后将东西放入乾坤袋中
在前往天牢的路上，姜厌却在一个名为‘上霄殿’的宫殿前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姜厌抬眸凝视着‘上霄殿’的牌匾，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嘉凛，这是我母妃生前所居住的地方……”姜厌转身看向我
“尊上，可要进去看看”
姜厌点了点头，“嘉凛……待会走了进去，不要叫我尊上，叫我姜厌……或者阿厌”
我心中想着，可能是姜厌不想让他母妃觉得自己孩子入魔了吧，便应承了下来
随着姜厌走入上霄殿，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但是还是非常的干净，想来应该是栖羡派人定时打扫了
姜厌用手指轻拂过桌上的物件，最后手指在一本翻开的书籍上停留了许久
我抬眼看去，上头写着帝子第三劫时，所可能遇到的哪些劫难，以及对应的应对之法……
“娘，阿厌回来了……”姜厌拿起那本书籍，轻轻拥在胸前
“娘，阿厌成了应龙了，娘不用担心阿厌了……”
姜厌的声音沾染了几分哽咽，我有些不忍
“阿厌好没用，没能保护好阿娘……”姜厌说着，两行清泪滴落在地上
整个上霄殿好似活了过来，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
一位身穿红色流云瑞鹤衣裳，华美端庄的女神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但是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一道残影
“娘……”直接姜厌惊愕的看着那道残影
“阿厌……你终于回来了……”
姜厌又是喜悦又是伤心，一时之间不知是进是退
荣鸢天妃的残影笑了笑，飞身下来拥住了姜厌“我的小姜厌长大了”
姜厌却哭了出来，“娘……对不起，阿厌让你失望了”
荣鸢天妃的残影抚了抚姜厌的头，虽然没有温度，没有实感，却让姜厌止住了哭泣
“娘，是不是杉意她……”
荣鸢天妃摇了摇头“娘亲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错事，那时候二太子来找我退婚，娘亲只觉得丢了脸面，怎么也不肯退婚，又因为妒忌，间接害了白萱一条性命……二太子在白萱死后，便殉了情，那时候我虽为了脸面，将杉意认做女儿接回了圣界，但是我从未管过他，圣界多是捧高踩低的，杉意小的时候过得也不好，后来有了你，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再怎么样也不该为难一个孩子，从那时起才真心对待杉意……”
“我欠了杉意一家，我总归是要还的，阿厌，你别怪杉意……”荣鸢天妃温柔的看着姜厌，“是娘亲做的错事，所以娘亲要还债，你别怪杉意……”
这时候荣鸢天妃又看到了我，
姜厌赶忙为我介绍，“娘，这是嘉凛”
“你为什么要把人家小姑娘的脸遮起来”荣鸢天妃带了几丝责怪
而我赶紧摘下帽檐，露出面容
荣鸢天妃，看到了我笑了笑，“从今以后，有人可以照顾阿厌了……我总算能放下心了”
荣鸢天妃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姜厌的呼吸变得急促
“娘……别走……”
荣鸢天妃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娘还能见到阿厌……真好”
“娘……不要……”
姜厌想去抓住荣鸢天妃，可是又怎么能抓得住呢
“阿厌……照顾好自己……不要怪杉意……”
“娘不管到了哪里，都会祈祷我的阿厌平平安安，没有灾祸……”
“娘！”随着荣鸢天妃的彻底消散，姜厌痛彻心扉的喊声映荡在上霄殿，姜厌摇摇欲坠，我赶忙上前扶住他
姜厌的身躯在我怀里止不住的颤抖，很快我就感受到手臂上湿了一片
强大如姜厌，在母亲的离去面前，亦如无助的孩童
“阿厌，”我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如此唤他，“天妃其实没有离开你”
姜厌抬头不解的看着我，他的通红的眼眶中还凝着泪
“从今天以后，漫天星辰是天妃，清风徐徐也是天妃，而你也是天妃”
姜厌迷茫不已
“你和天妃一起看过的星辰，一起感受过的清风，一起看过的书，都是天妃留给你的礼物，更何况，你身上流淌的血液，你的血脉，便是天妃的传承，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振作起来，等神魔两界和平了，再一起感受星辰，清风，霞光，辰桥……”
姜厌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姜厌收拾好心情后，才和我一同去了天牢
在出示了令牌和诏令后，天将将我和姜厌放了进去
果然如栖羡所说，大长老不仅没死，还胖了几圈
大长老在看到我和姜厌后，甚至还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将大长老带出天牢后，姜厌将栖羡的令牌交予了我，让我将令牌还给栖羡，他带着大长老在南天门等我
我应了应，便携着令牌赶回了文垠殿
文垠殿的大门没有关，我看见栖羡正坐于上首批改文书，他一身白衣像极了月上仙，让人不想打搅这般岁月静好的画面
倒是栖羡先发现了我，他也是头一次见我没带斗篷帽的样子，他只是愣了愣，随后说道，“是阿厌有什么事吗？”
我这才醒神，我带着令牌走入文垠殿，“尊上让我把令牌交还给您。”说完，恭敬地将令牌呈上前
栖羡停下了笔，走了下来，栖羡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令牌，而是打量了我一番，我心中有一丝不解以及几分惶恐
不过幸好栖羡最后还是接过了令牌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走的时候
栖羡却喊住了我，“先等一下，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低着头，平静地说道，“我叫玄，尊上叫我阿玄”
“阿玄……”
“这是阿厌上次落在南天门的剑，刚刚忘记给他了，你一并带回去吧”
我接过剑，恭敬地应声，随后退出了文垠殿，在走出文垠殿后，心下长舒了一口气了，不知为何，看到天帝，心中总是又几分莫名的紧张
我很快到了南天门，与姜厌汇合，将剑交给了姜厌，随后带着大长老回到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