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相
“呦！大侄子啊，稀客稀客”带着调笑，沅洋带着一群虾兵蟹将，来到了我和姜厌面前
今天一大早，我就随着姜厌来到了浍河河神宫
看门的虾兵正睡着觉，姜厌挥了挥衣袖，他们才悠悠醒转，等看到姜厌的模样，才赶忙朝宫里通报
“不好了！不好了！魔尊打进来了!”
而我和姜厌两个人，站在河神宫前，嘴角抽了抽
沅洋很快带着一群人出来，在看到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白了守门的虾兵一眼
“大侄子，稀客啊……”沅洋说着就要上来拉姜厌的手，“叔叔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呢，从前都是听意儿提的你”
姜厌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面色不改，“杉意是我姐姐，原本跟着杉意叫您一声三叔未尝不可，只是您也知道，如今我这名声，在天界可不好听啊，只怕我今日叫您一生三叔，明个儿天界就该来人了。”
姜厌此话一出，沅洋立马悻悻的松开手，转身走在前方为姜厌带路，连走路时也隔了一段距离
直到走到了宫内，沅洋与姜厌一同坐在上首，我站在姜厌的身侧，下人递上了两杯极好的绿萝茶
姜厌看了一眼那成色极好的绿萝茶，又看了看站在宫内的众人
“魔尊，今天来此有何贵干呐？”沅洋率先开口
“河神，可曾听闻罗玄域？”姜厌直直地问道
“哦？”沅洋听到‘罗玄域’先是思索了良久，随后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可是传说中姜画仙子说创的结界？”
“正是”姜厌拿起绿萝茶，用盖子抹了抹茶叶，又闻了闻茶香，但是并没有喝
“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无非是一个流传许久的传说罢了”沅洋顿了顿，故作神秘，“魔尊大人，不会还在相信这哄骗小孩子的传说吧”
“河神又怎知罗玄域不存在呢？”
沅洋听姜厌这么说，不由得笑出声，“哎哟……大侄……魔尊大人诶，你看看数万年来哪有人真正找到过罗玄域啊，从前留下来的传说太多了，还有说暮夙上神喜欢魔祖呢？总不能传什么就信什么吧”
姜厌听到也笑了笑，“我倒是听说罗玄域里宝藏不少呢”
“哪来那么多宝藏呀”沅洋笑着捋了捋胡须，“怎么，魔尊也缺钱花了？”
姜厌起身，“本来听说，河神您天上地下无一不知，这才来问问你，想来是我想多了，世上哪来那么多宝藏呢？”
“既然如此，姜厌今日就不多叨扰了”
姜厌放下茶，起身欲走
“小湖送送魔尊”沅洋没有起身，吩咐旁边的侍从道
“是！魔尊，小的送您”小湖赶忙点头哈腰，走向姜厌，许是动作幅度大了些，一个钱袋子从他身上飞出甩到姜厌边上
“小湖！”沅洋忽的暴怒，他重重的拍了拍案桌
小湖瑟缩地看了沅洋一眼，又看了姜厌一眼，颤抖着身子想要去捡钱袋子
小湖的手差一点点就能碰到钱袋子的时候，却被姜厌握住了手腕
姜厌捡起来地上的那个钱袋子，钱袋子外里还绣了一小块‘生姜’的图案
姜厌闻了闻那钱袋子，除了铜臭味，还有一股强烈的兰芝草的味道……那是姜厌从青衣郡带给申绛的乾坤袋，里头曾装满了兰芝草……只是小湖不会用，以为这个只是普通的钱袋子……
而沅洋在看见姜厌捡起钱袋子的一瞬间，眼神就变得凶狠无比
当沅洋和姜厌的视线交汇的一刹那
“上！”沅洋变幻出兵器，直冲姜厌
“尊上！”我拔出配剑，姜厌拿出腰间的折扇，我和他背靠背，看着将我们包围的众人
“嘉凛，今日，我要检验你的功力了！”姜厌如此说道，随后飞身直冲沅洋，同他拼杀起来
而我也不落后，一手提剑砍伤虾兵，一脚踹飞前来支援的其他虾兵
没过多久，沅洋便招架不住姜厌，他欲溜走，拉了几个虾兵蟹将挡在他身前，姜厌一道流光打飞那些虾兵蟹将，又飞身到沅洋面前，折扇如刀，直插沅洋心脏，沅洋看着姜厌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他死在了河神宫里，鲜血流了一地，直到死后，他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姜厌解决完沅洋后，又回到我这里，我和姜厌配合没几下，整个河神宫没剩还能站着的了，只有小湖从一开始躲在椅子后面，我无暇顾及他，如今整个河神宫也就剩了他一个活口
姜厌揪住小湖的领子，“快说，沅洋是不是带你们去过罗玄域”
“尊上饶命，尊上饶命”小湖忙不停的求饶
“只要你一五一十地说，自然饶你不死”
小湖这才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此事道了出来
“约莫一个多月前，杉意娘娘像往常那般来找我家主上，自杉意娘娘走后，我家主上就好似迷了心神，没多久就召集了整个河神宫的人，说……说要去找宝藏，我家主上借口身体不适，骗杉意娘娘拿来了虚空镜，随后带着我们从天界的长生园进去，不知怎的就到了一个全是人的地方，主子说那里的人随我们杀，东西随我们抢……但是小湖胆子小没有杀人，便跟在其他兄弟后头捡点他们不要的东西……后来那地方人被杀光了……但是没什么宝藏，然后主上又带着我找到了一男一女……好像说是守护者什么的，一开始主上还十分忌惮她们，但是再发现她们不会攻击的术法，便带着我们……带着我们把她们绑了，然后……那地界的一些妖魔威胁那个守护者，但是那女的死不肯说宝藏在哪里……然后，然后把妖魔都杀完以后……主上就相信真的没宝藏了……”
“然后……然后就想着把她们烧死……然后那个男的被大虾哥杀了，那个女的跳湖死了，没捞着尸体，我和大虾哥收拾的时候，看见这个钱袋子还不错……我就偷偷带着了……我真的没杀人……然后主上便带着我们回来了……”
“主上……主上还说死的那个守护者男的，他身上还没人族的好东西多……”小湖说着还偷偷瞟我们的神色，“就……就这些……没别的了……”
姜厌阴沉着脸，“你走吧，我姑且相信你没做什么坏事”
“多谢尊上！多谢尊上！”
小湖焦急慌忙地跑了，而姜厌却没有第一时间走
他拔出我的配剑，走到沅洋的尸身旁，一道光划过，他砍下了沅洋的头颅，随后将那头颅放入乾坤袋中……
正是一开始姜厌送给申绛的那个乾坤袋……
随后带着我返回了魔界，而我看见了那条浍河，已经泛起了血色
我和姜厌回到魔界后
第一时间找到了小七，姜厌将渗着血的乾坤袋递到了荆七星面前
“仇，我已经报了”姜厌说道，“他的死相不好看，如果……”
“不！我要看”荆七星坚定的说道
荆七星面色愈发惨白，她接过乾坤袋，一颗脑袋便圆滚滚地掉落下来
这场面实在有些恶心，我不自觉地撇过了头
“是他……就是他！”荆七星突然提高了嗓音，尖锐的声音中还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的脸！”
“阿绛，你看见了吗……”荆七星抱住膝盖啜泣起来，“他死了……害你的人死了……我真没用不能亲自为你报仇……”
“尊上，不好了，天上来了个青衣仙子，一下子砍伤了我们好多弟兄，还指名道姓要见你！”
春花急急地冲入我的房门，我和姜厌对视一眼，我拉住荆七星的手：“小七，你且安心养伤，我和尊上去去就回”
荆七星不安的握住我的手，“是不是他的朋友找上门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是沅洋作恶多端，你好好养伤就好，你放心不会出事的”我安慰着荆七星，我又看向春花
“春花姐姐，小七，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你和尊上安心的去吧”春花信誓旦旦地看着我
崇明堂，我和姜厌还未走进去，就看见一位青衣女仙，长身玉立，手执银色长剑，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佝偻着腰的少年
听到动静，那两人向我和姜厌的地方，直直看来
“娘娘！就是这两人杀了主上！”小湖颤巍巍地看着我和姜厌，语气却十分坚定
而杉意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他听到小湖这么说，立马提剑与姜厌厮杀
姜厌不想伤害杉意，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身上挂了好几道伤痕
“动手啊，出招啊，姜厌，你不是最会伤人吗？！”杉意一边说，手中长剑愈发凌厉，招数也带上了十成的杀意
姜厌一直只是躲避，没有回击，直到那直冲命门的一剑，姜厌知道杉意是真的想杀他了，便抽出折扇，打飞了杉意的长剑
杉意失去了武器，她自知自己不是姜厌的对手，便开始放肆大笑
“姜厌。”杉意止不住的笑，嘴角尽是讽刺“你杀了我三叔，我杀了你娘亲，我们俩扯平了。”
而姜厌在听到杉意的话后，眼中却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杉意嗤笑一声，她运用灵力拾起长剑，将剑口对准姜厌
“我说……我杀了你娘啊”杉意越说，脸上的癫狂却是止不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荣鸢吗？我告诉你！不是栖羡！是我！是我杀的！”
“你疯了！我母妃也是你娘啊！”姜厌气极，怒喝道
“呸！荣鸢才不是我娘！”杉意像是十分厌恶荣鸢天妃，
“不妨告诉你，当年荣鸢与我爹自小便订了婚约，但是我爹并不喜欢荣鸢，我爹爱的是我娘！是圣界的孔雀公主白萱！我爹上门本想和荣鸢商议退婚之事，却没想到，被荣鸢这个贱女人锁了起来，强迫我爹和她成亲！荣鸢还暗中把我娘赶出了圣界，害的我娘流离失所，吃不饱穿不暖，最后…………”
杉意说着，竟还留下几滴眼泪，“只不过，荣鸢没想到那时候我娘已经怀上了我，我娘拼死生下了我，我一出生便没了娘……而我爹在得知我娘的死讯后，便自尽了……要是没有三叔把我带回南海，我早就死了，荣鸢还趁我年纪小，骗我说她才是我的亲娘……”
杉意的剑下滑了几分:“而我这么多年，一直认贼作母！姜厌，我也曾把她当做亲娘，把你当做亲弟弟啊，可是在我知道真相后，我真的做不到……你历第三劫的时候，天帝灵消而亡，立栖羡为新君，我本想从虚空镜中看看你的安危，却没发现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是我！是我趁着栖羡继位，天界一片混乱的时候杀了荣鸢！”
“可笑，荣鸢竟然不还手，她说是她欠我的！可笑！可笑至极！可笑……可笑我那时还对你心存愧疚，想办法从你和天界中间斡旋……”杉意的剑又直直地冲着姜厌，“姜厌，你一直都知道，我把三叔当做亲爹的……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两不相欠，也势不两立，下次再见我会亲自砍下你的首级，为我三叔报仇”
杉意冷冷说完，便想带着小湖离开
“慢着！”
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荆七星竟然跑了出来，我看见她只穿着单薄的一件中衣，她的声音都虚弱不已，整个人好似随时要倒下的模样
“小七！”我担心极了，赶忙上前脱下斗篷，披到她的身上
荆七星强撑着身子，勉强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她用手拍了拍我，示意我安心
可是她的手却冰冷的厉害
“沅洋……是你三叔对吧……”荆七星有气无力地说着，手上将乾坤袋打开，沅洋的头再一次滚到地上，他瞪着的眼睛，正好与杉意对视上
“三叔！”杉意痛苦大喊，又将剑指向荆七星，“你是谁！”
荆七星竟然露出浅浅的笑容：“就是你告诉的他罗玄域吧”
杉意在听到‘罗玄域’的时候，变了变脸色，杉意眯了眯眼“你到底是谁！”
荆七星走上前，与杉意的剑不过咫尺之距
“你们很想要罗玄域的宝藏是吗”荆七星看着那柄泛着银光的长剑，“我告诉你，罗玄域最大的宝藏就是”
“和平”荆七星淡淡吐出这两个字，“罗玄域两千年没有一次征战，人神妖魔和平共处，而你们呢？”
“为人，欲望繁多；为神，藐视众生；为妖，霍乱各界；为魔，嗜杀好战……所以你们永远没有和平，这是你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荆七星又欲上前，杉意的剑却往后缩了缩
“你不是说，姜厌杀了你三叔，你杀了姜厌娘亲，你们扯平了吗？”
“那我告诉你，你三叔带领他手底下这些人，杀了我罗玄域千千万万的子民，这笔账，你怎么跟我算！你说啊！”荆七星拖着虚弱的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几句话
荆七星看向小湖，她眼里全是轻蔑“那一日，你用刀砍在申绛身上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畏畏缩缩”
小湖大惊：“你你……娘娘她胡说！我……我没有”
荆七星长吁一口气，她闭上眼，忽的几块碎片飞到荆七星面前，其中还有一片是从小湖的怀里飞出来的
那几块碎片，在荆七星面前，重新融为一体
“娘亲交予我的斗转镜，又岂是你们抢得走的？”
杉意也不敢置信地看了小湖一眼，“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小湖缩着头，佝偻着身子，不敢发出一言
可是下一秒，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刺入荆七星的腹部
“小七！”我和姜厌同时大喊，我赶紧上前抱住即将倒下的荆七星
而杉意也没想到会这样，杉意皱眉看向小湖，而小湖下一秒就被姜厌死死地扼住了喉咙
“早知如此，便不该放过你”姜厌虽然语气平静，眼中却蕴含了十成的杀意
姜厌掐诀念咒，小湖便恢复了原形，原来是一只螃蟹，姜厌手指轻点，小湖的壳便直接从它身上分离，他痛得晕厥了过去，杉意撇过头，没有为小湖求情，而是直接化作流光走了。
姜厌将他收入化骨袋，没有直接将他杀死，在化骨袋里的任何事物，都会慢慢融化，随后和化骨袋融为一体
“嘉凛……她跑了……我赢了……”荆七星颤抖地说着，眼中却带上了欣慰，“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姜厌快步上前，在荆七星的穴道上轻点
随后拦腰抱起荆七星，往烛明殿飞去，我跟随在姜厌身后
“你们别骗我了，我本就不太行了……”荆七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姜厌，“我死了……大概就会消失了吧……”
姜厌没有回答，我在一旁摸了摸荆七星的头：“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好不好”
“你说我死了会见到娘亲吗……”荆七星喃喃的说，“从前申绛因为自己是人，总是怕先离我而去，我和他说不管他轮回几次，我会都找到他，可是我没想到……我要是死了，我怎么去找他呢……神仙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荆七星看了我一眼：“嘉凛，我……把斗转镜托付给你了，以后你帮我找到申绛的转世，帮我照顾他好不好……”
说完一道金色的神光从她额间蹦出，直直映入我的脑海
我拼了命的摇头：“我不要，你自己去找申绛好不好，我不要……”
荆七星笑了笑，她看了一眼姜厌，面上却带上了几分歉意：“我……姜厌……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对不……”
‘起’字还没说出口，她便没了声音
“小七！小七！”我心下大骇，心脏变得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