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脱境
我和姜厌在无尽的混沌黑暗中走了很久，萤火虫走了很远的路，就要休息一会，我和姜厌以萤火虫休息的次数做标记，现在已经萤火虫已经休息三十次了，而这一次，萤火虫又好似欲睡去，我打开布囊，萤火虫却好似突然来了精神
它突然飞到一处，然后用力的扑扇翅膀
难道这就是出口吗
正在我和姜厌疑惑的时候，一道紫色神光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而这道紫色神光，幻化成一个雍容华贵的女神，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貂
这女神好似与生俱来带着了一股子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那女神只是瞥了瞥我，径直看向姜厌
“姜厌……好久不见”
“诀容上神”姜厌行了一个平常的礼
“你倒是本事大”诀容上神冷哼，“还真的让你出了轶罗境”
“诀容上神说的，好似不想让姜厌出境……”姜厌脸色毫无改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嘲讽
诀容上神睥睨了他一眼“总归欠你一个人情，不妨告诉你吧，当你被轶罗境发现后，你注定不会那么轻松地出去”
“你和……她，要想出去你们起码要留点东西在这里，比方说你们的记忆”诀容上神忽而婉转一笑，“不过本尊可以帮你，让你们只需要留出其中一个人的记忆便可，如何？”
姜厌冷笑，“那还是不劳烦诀容上神了。”
姜厌说着便要拉着我走
诀容上神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那你们便走吧，轶罗境不想你们出去，你们就算在这里待到灵消而亡，也不出去”
“姜厌，你是没关系啊，毕竟你身上灵力还多得很，可是……这个小姑娘可耗不起，她才多少年灵力啊……就你这神魔混合的灵力又没有办法给她……”
“姜厌，你想看她死在你眼前吗？”诀容上神的笑容止不住
姜厌的神色愈发凝重，而我听到这里，坚定的走上前，“既然如此，便拿走我的记忆，便好了”
“嘉凛！”姜厌想要制止我
我知道，在轶罗境的记忆，与我而言不过是执念幻化……
可是对姜厌来说，若他没了那部分记忆，他届时回到魔界，这一战可能无可避免要开始，若是有了这一部分记忆，或许还有转折的机会
“阿厌，你就当我自私，我怕你不理我，怕我无法让你爱上我，就让我……就让我舍去这一段的记忆吧……”
“尊上，我这是怎么了？”我捂着头，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晕眩
姜厌站在我面前，看了我良久，并没有说话
“我们不是要回东部吗？”我有些疑惑，“还有尊上……你的衣服怎么变成黑色了？”
“我们已经出了罗玄域了”姜厌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能用术法了，便换回了这身衣服。”
“啊？可是，我们不是刚刚从西山界回来吗，什么时候出的罗玄域，我记得……”我想了很久也记不清楚，“我就记得，我好像御剑飞行，然后……”
“好了……想不到，我们就先不想了”姜厌温和的语调，让我吓了一跳，虽然在西山界我和姜厌一起签订过几次契约，姜厌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但是也极少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同我说话
“尊上，不去看看小七便直接走了吗……下次要去见小七还得从永明河进去吗？”
“好了，以后不用叫我尊上了”姜厌忽的说道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阿厌！”没想到一出罗玄域便遇到了杉意仙子
杉意看见姜厌，赶忙上前，将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打量了许久，“你没事就好……我找了你很久”
姜厌看见杉意，有些微不可查的叹气，“你来找我……他知道吗？”
杉意知道姜厌说的是栖羡，杉意摇了摇头，“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你们怎么又是突然出现在天界的？”
我听到杉意仙子说这里是天界时，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这般流光溢彩的地方，刚刚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姜厌没有回答，而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罗玄域的出口竟然是天界
“趁还没有人发现你们，快走吧”杉意忧心忡忡地说道
姜厌沉默了许久，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看向我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杉意也有些捉摸不透姜厌的意思，但是我却看到她的眼神在姜厌拉住我的手的时候，一晃而过
于是我急忙想挣开手，但是姜厌的却难得的更加握紧了我的手
姜厌看见杉意想要跟上来，便驻足脚步，回答道：“杉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宿命，我会和他解决的，有些事，人多反而不好。”
杉意听到了姜厌的话后，也停住了脚步
而我则是被姜厌拉倒了一处不知名的宫殿，只见那门匾上赫然写着“文垠殿”
繁花锦簇，却还是有一丝孤寂的味道
姜厌在步入文垠殿前，便将我的手松开，因为我发现他的手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终于，沉重的大门还是被姜厌推开了
坐在上首的是，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他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却给人月上泠然仙的感觉，不过他并未抬眼看姜厌，而是依旧坐在案前，批改文书
“你来了”他淡淡的开口，好似连声音中都自带了一股清冷之意
“你好像早就知道？”姜厌刚开口又止住了话，“倒是我忘了，毕竟是天帝陛下了，自然对天宫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看见那男子笔尖一顿，但是又很快恢复如常
一时之间，文垠殿又陷入了沉寂，只有‘沙沙’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那一次……以后，你还好吗”坐在上首的男子终于停下了笔，正视起了姜厌
“好与不好，天帝陛下不是应该了如指掌吗？”
不知为何，姜厌一遇到天帝，话里就带着刺，而天帝却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如果你来，是为了与我拌嘴，那我没这个工夫”天帝起身，倒了一杯茶，走到姜厌面前
却转身将茶倒入姜厌身边的小盆栽里
姜厌瞥了一眼天帝，“我来是想问你……”
姜厌刚说了没几个字，却好似被禁言了一般，突然默不作声
天帝也不焦急，他转身从后堂拿出了一个花洒，开始慢慢浇养那盆小盆栽
姜厌皱了皱眉，他一只手突然握住天帝的手腕，却又在天帝看向他的时候，猛然放手
姜厌想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上次大闹南天门……给你下战书……是我错了……”
天帝倒是有些诧异，姜厌能说出这句话
天帝默了默，背过身，拿起案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栖羡，你什么意思？”
栖羡转过身看了姜厌一眼，“还以为你转了性，没想到还是沉不住气”
姜厌没有反驳，“榆树仙的事我会负责，榆树千年化仙，你帮我找到它的玉牌，我用灵力……”
“姜厌，”栖羡打断了姜厌的话，“你好像变了……”
这时候我发现栖羡突然打量起我来，“你是？”
姜厌挡在我身前，“她……和你我之间的事情无关”
栖羡见姜厌这副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多问
“除了榆树仙的事情，还有别的事吧”栖羡继续问道
姜厌垂眸“我知道，那一场战并未分出胜负，我知道上清天一定还会要你来征讨我……”
姜厌说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
“你把天庭当做什么？上清天的傀儡吗？”栖羡脸上竟泛出几分笑意，不过，很快他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消去的失落
“你有什么便说什么吧，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是姜厌吗？”栖羡很快收拾好心情，恢复了最初的神色
“
“杀母之仇，我不能不报……”姜厌忽的如鹰般直视栖羡，“栖羡，是你杀害了我母妃吗？”
而栖羡却移开了目光，栖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母妃从未害过你！”姜厌终于难以承受，喊了出来，“你呢！你敢说你没有害过我母妃吗？！”
提到此事，栖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他是淡淡开口，“是与不是，与你而言，有何差别？”
“你又怎知没有！……我……我竟对着杀母仇人，还妄图想要和平……或许我确实如父帝说的那般不堪大用……”姜厌还没说完
栖羡便先止住了他的话，“父帝英明神武，却也不是凡事说的都对……与其征战，死伤惨重，神魔和平才是正道。”
“神界魔界近几年并无仇怨，若你因荣鸢母妃之事，于我有怨……”栖羡顿了顿，“你只冲我便可”
姜厌嗤笑一声，“冲你？栖羡好……你还真是三界最大的善人…今日便当我没有找过你吧！你继续做你的天帝，我做我的魔尊！”
姜厌说完径直甩袖离去，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却不期与栖羡对上目光，他深沉的眼神，看得我心下一惊，我正欲走，栖羡却叫住了我
“姑娘是怎么认识阿厌的”栖羡淡淡一笑，眼中却带上了几分探究
“我……是尊上的先行……”我话还没说完，栖羡却不知怎的，突然一手扶着头，一手死死地抓住案牍，神情十分痛苦的模样
我吓了一跳，这时候杉意仙子却突然出现，她赶紧上前拥住了栖羡，“你没事吧？又开始了？”说着杉意便开始为天帝传输灵力
我见状赶紧偷溜出去
走了还没多久，听到文垠殿传来栖羡的声音
‘等等！’
我听到栖羡的声音却加快了步伐，直到追上了姜厌
姜厌虽然并未回头看我一眼，却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