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件
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跟刘墉汇报了一番,刘墉也喝得不少,不过脑子还算清醒。
“安子,你干得不错,咱就当多花点钱买安静了,那钱你拿着,就当我给你发奖金了。”
为了加深刘墉对自己的信任,陈志安没瞒着他那一千块的事儿。
果然,刘墉大为满意,大方的让他留着。
……
这年头做生意,最让陈志安感叹的就是衙门多。
这破工地三天两头的有领导来检查工作,城管,消防,公安的……来了之后,吃饭喝酒,走的时候兜里还得塞几包烟,有的来头大的还想给你“介绍生意”。
也许是上次接代马行长让刘墉挺满意,每次接代各方人物都将陈志安带着,甚至有时候他都不来,让陈志安负责。
这是在提拔自己,培养自己啊!陈志安在心里想道,但是就怕自己辜负人家咯,他可没打算长时间给人打工。
距离陈志安来工地两个月,管理工地一个半月,工地已经进入收尾工作,刘墉原先请的工人们活干完了,各奔东西,如今进场的都是干水电跟装修的工程队。
工地甲方就是银行,刘墉是乙方,下面的各个工程队从他手里包活儿干,算得上丙方,对陈志安这个乙方代表自然是恭敬。
进场的时候,不光请吃饭喝酒,烟收了几条,红包收了一两千。
总得来说,陈志安现在日子过得轻松了,工作就是检查工程质量,工作进度,具体管理归各个包工头,属于他直接管辖的就是工地两个保安了,白天晚上俩人轮班。
“陈经理,在忙啊!”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其实陈志安在忙个鬼,手里拿着本武侠小说,另一只手端着茶杯。
这是负责门窗安装的包工头,手里十来个人,这人干了几年工人,今年才拉了帮人自己揽活儿。
“老王啊,找我有事儿?”
包工头找他能有啥事儿,工地属于包工包料,而且还要垫付,按进度拨款,找他最多的就是要钱。
“有事跟您说说,昨天晚上咱们留在工地的铝合金材料少了些。”
银行财大气粗,员工宿舍的装修标准也高,连窗户都装的铝合金的,这年头普通老百姓盖房子可舍不得用。
“少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你确定?”
这可不是小事,陈志安立马重视起来,工地被盗太正常的事了。
“我确定。”
据老王说,自从进场干活近一个月来,不时丢点东西,不过东西不多,没多少钱就没说,这次丢了价值近千块的东西,他也承受不住了。
工程转了两道手,工程价格当然也压得低,整个工程做下来,是按进度拨款,但是自己也要压进去几万块钱,最后扣除工人工资,材料费,也就一两万的赚头。
今天损失一千,明天损失几百,多来几次,老王也承受不了。
老王走后,陈志安脑子里在思考着,白天工地都是人,应该没人能偷得了。铝合金材料虽说不如钢筋重,可也不是藏在衣服里能带得出去的。
那应该是晚上了,晚上除了陈志安和部分工人住在这,大多数工程队在外面租了房子安排工人住宿。
而工地晚上都睡了,守夜的保安值班。是保安睡着了,还是……
找到几个包工头一问,果然都回答说有偶尔丢东西的情况,只是丢得不多,也就几百块损失。
“斌子,过来下。”
当初工人们离开时,有个守门的老头身体不好回家了,陈志安也是照顾王斌,觉得这小子虽说不甚聪明,但是人挺本分,老实,就留下来做了保安。
“安哥,找我啥事。”
白班保安没啥事要干,看着点有没人带东西出去就行,王斌百无聊赖。
“昨天谁的夜班?”
虽然不相信王斌会干吃里扒外的事儿,但是陈志安还是注意着他的眼神。
“昨天?昨天老刘值班啊。”
王斌没什么心眼,表示不解,陈志安心里也松了口气,要真有他的份,这小子没这么镇定。
“你上夜班的时候有没有睡着?”
没他的份,但是也不能排除这小子玩忽职守,上夜班睡觉。
“那怎么可能,我最听你的话了,每天晚上我都坚持到换班才睡的。”
除非他的演技了得,不然他没骗人,陈志安在心里下了定论。
“行了,去吧。”
但是,老刘……
陈志安觉得有些棘手,这人只是个看门老头儿,但是也不普通啊,他是刘墉的人,据说是什么远房亲戚的。
没有证据不好说,还是捉贼拿脏吧。
……
“陈经理,我说,没人来了吧。”
“兄弟们,再忍忍,等下我找人来换你们。”
这是第二天晚上了,为了捉贼,陈志安在住工地的工人里挑了几个可靠的,三四个人一班,一班守半夜,一人五块钱一班。
昨天守了一天,一无所获,有人就耐不住了。守夜的地方是靠近大门口的那栋楼的一楼,都是建筑工地,待着也不舒服,为免打草惊蛇,声儿都不敢出。
“嘘,有人来了。”
陈志安等人看得清清楚楚,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推着辆三轮车到大门口了,而原本守门的老刘跟两人低声说了点什么,随即又从其中一人手里接过点什么,不出意外的话是钱。
一切真相大白了,老刘跟外人里应外合啊。
“先别动,等他们拿东西的时候再出去。”
低声吩咐众人忍住,眼睁睁得看着俩人往堆放建筑材料的地方去,左右看了看,见无异常,就开始往车上搬东西。
“兄弟们,上,两个都要抓住。”
寂静的黑夜里,陈志安的声音对两个小偷犹如晴天霹雳,俩人反应挺快,撒腿就准备跑。可陈志安他们所待的地方,出门就把他们堵到工地了。
“抓小偷了……”
这么大的动静,原本还在睡觉的工人们也醒了,纷纷加入抓小偷的行列。
瓮中捉鳖,十几人抓一个,没有让他们跑了得道理。
“让你们偷东西,给我打。”
谁不恨小偷儿,一般小偷被捉了,挨顿打是逃不了的。
“行了,都别打了。”
不少人趁机上前拳打脚踢,这些平时老实巴交的农民工,从众心理,都敢打人了。陈志安怕打得太严重了,连忙制止。
两个小偷,都是二十来岁年纪,此时挨了打,狼狈的很,其中一人鼻子还被打破了。
“艹嫩娘,有种打死劳资,不然烧了你们这破工地。”
鼻血横流的家伙,满脸的狠厉,丝毫没有普通小偷被逮住的惶恐,此时还在威胁着众人。
工人们都是些老实人,竟然在他的威胁下,有些人面露犹豫,甚至有人不小心松了手,让那人挣脱站了起来,工人们只是围着两人,眼睛盯着陈志安。
“啪!”
“哎哟!”
几乎在眨眼间,陈志安变了脸,狠狠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肉眼可见,这小子的脸上肿了起来,似乎被打蒙了,叫嚣着的嘴也闭上了。
蒙了的何止小偷儿,没想到啊,平时和善的陈经理还有这一面。
甩了甩因为用力过猛有些疼的手,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根,将烟盒扔给王斌,让他给大家发。
“还嚣张不?”
陈志安板着脸,狠狠抽了口烟,一口烟正好吐他脸上,有些人给他来文的不行,就得来点狠的,他狠你更狠,这人此时显然没陈志安狠。
此时在外人看来,陈经理此时仿佛社会大哥般,那股子气场镇住了工人们,同样镇住了俩小偷。
“把人给我看住咯。”
“是!”
大声回答的王斌,此时的他满脸崇拜。
办公室里,几个人聚着一起抽烟。
“陈经理,这俩人咋办?”
“要不报警吧,让这俩小子进去蹲几年。”
“可不能报警咯,老刘可是刘总的……”
其中一个知道些内情的人立马说道。
陈志安最终没报警,审问了一番,就放了。只要俩人讲点江湖道义,这顿打是白挨了,不会再来了。
敲开了门口小商店的门,给刘墉打了个电话,这时候没个手机太不方便了。
十几分钟后,刘墉骑着摩托车来了,脸色发黑。
刘墉直接将早已吓呆了老刘叫进办公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屋外的人只听得里面刘墉骂人的声音……
半小时之后。
老刘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室,怨恨的看了看陈志安,直接收拾点东西离开了工地。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刘墉得知自己安插在工地的眼睛,居然跟人里应外合偷东西,当场气炸了,可又怕有人报警了。老刘毕竟是他亲戚,真将人送进去,他回家了也不好交代。
“没事就好。”
这时候多说无益。
“嗯,大家都休息吧,这事儿当没发生过。”
刘墉感觉面色无光,谁特me能想到,他安插到工地的眼睛,盯着陈志安的,没想到陈志安没出事,“自己人”倒出事了。
“好了,都散了吧,明天我请客下馆子。”
刚刚抓了贼,众人都兴致勃勃的,都围在一起吹牛。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