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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百对一千,优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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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是访问交流的,孟应骐是来偷学本事的。

    g党打游击厉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她当年在东北也干过一样的事,自然起了偷师的念头。

    她把目标对准了冷枫,老熟人专业对口,晚宴后去找她说不定还能蹭一顿夜宵。

    但是……冷枫人呢?

    孟应骐对此地不熟,一时无从下手寻人。褚飏就不一样了,轻车熟路摸过去,左瞅又看,从筐里抓了一把晒干的红枣,打趣道:“咦,小冷将军,你光拿人家的礼物,怎么不去参加宴会呢?现在还没开席,一起走呗?”

    刚刚赶来,屁股还没做热的冷指战员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不去。”

    “怎么的?孟将军来了诶,你们俩不是同学吗?关系不错吧?我听说她还捞过你呢。”

    冷枫坚定摇头:“就是因为她来了,我才不去。”

    褚飏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更加热情地挤上她的炕,问道:“咋啦咋啦?你俩出啥事儿啦?”

    她嗫喏几秒,直白表示:“我怕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再说什么挤奶养我的屁话。”

    褚飏:?

    “我没戴眼镜,耳朵不好。”褚飏道,“你说的啥意思?我没太听懂……是字面意思吗?”

    大家都是老熟人,孟应骐想见冷枫,并不意味着她想同时见到褚飏。

    但是褚飏很高兴,看师妹的眼光像是在看散财童子,孟应骐这回出手就应了八万银元的捐款,白拿钱谁不高兴。

    其实国府每年会给军费,但他们给的是法币,在财政院一通鬼畜操作下,法币价值一贬再贬,且有继续恶化的趋势。另外,八路军和新四军在一年中扩张了不少,但国府仍按三七年确定的编制发钱,这肯定是捉襟见肘的。孟应骐除公开捐款外,还敲定了一些秘密物资运输。

    毕竟上一个给红军疯狂发钱的曹帅,已经被软禁了,她不想步其后尘。

    本次取胜也不意味着此后可以高枕无忧了,复盘过后,庆祝结束,大家回归日常生活,继续严防死守,准备下一次的抵抗和战斗。

    孟应骐的生活日复一日,基本没什么太大变化,事情从早排到晚,时不时和施朔瑛一起吃一顿午餐,黄昏时若有闲暇,便接着落日余晖看看他送她的满园春色。

    不准确,应当是秋色了,施朔瑛按花时不同,在她的小院中安排好了各类花种,自初春到中秋,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她送他一捧路边野花,他还她姹紫嫣红,摩登情侣们爱用鲜花传情,孟应骐心想,我也算洋气了一回,这一院子的花都是他给我的,多阔气!

    丰收的喜悦不止停留在鲜花盛开上,出了这个才被克复两个月的县城,看看外面的正在抢收粮食的农民,看看正围树打枣的半大孩子,这才是鲜活的人间。

    山上结的李子也熟了,施朔瑛闲来无事,站在旁边看他们训练之余打果子,一个少女手脚灵活,三两下爬上去,摘了一兜李子,随手从中抓一个,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施朔瑛。

    他咬了一口,酸的五官扭曲,眉眼鼻嘴迅速吹响集结号,又迅速分散突围。

    “这数树果子不行。”

    施朔瑛听见身侧传来一句嫌弃的断言,他手里抓着咬了一半的果子,一时不知回句什么话。

    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孟应骐便一把拉过他的手,说道:“走!我带你找好吃的!”

    这一路都有人忙碌,见了他们,只以为二人是富贵闲人,也并不避让,由着他们在山上四处搜寻。

    大家都在和天时自然抢时间,生活艰难,可在这个年头,能安全的忙碌有时也是一种奢望,彼时日军驻扎于此,常以击杀劳作百姓为乐,收复后,百亩良田早已错过了播种期,一番算计下来,怕是不够全县百姓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好在地主的田地种的不错,孟应骐很不客气地悉数收下,至于地主一家子?

    他们有出息得很,尽数做了汉奸,第一天就被公审枪毙了。

    孟应骐和隔壁学了不少招数,尽快组织恢复生产,整肃军纪,加强政工建设。现在让三十一军也学着八路军,跟百姓搞“军民鱼水情”还是太难为人了,能军民日常两不相犯,已是难能可贵。

    但她就近严格要求自己那一师,还是可以做到的。军饷和补贴她要亲自监督,务必每一口粮食都扎扎实实地吃到士兵肚子里去,负责本地役政的师管区司令正好是西北系出身,孟应骐三天两头以请客为由,把他叫来了解各种拉壮丁的贪腐套路,看准时机抓出来一串为祸乡邻的保长,每个保长在往上查,又查出来一串。

    时隔多年,孟应骐重拾童年串蚂蚱的乐趣。

    大张旗鼓的抓腐行动,还没到省,就已经到头,她再查就要查到渝城军政部了,不得不收手。

    到了年末一算账,财政收入比她预想得要好些,只是这数字决不能往陪都报,否则沈氏绝对想方设法克扣军饷。不过之前长沙会战打的还算可以,华南方面开始桂南会战,也和日军打的有来有回,沈氏目前的注意力基本放在自家中央军之所在,晋绥一带他暂时没功夫管。

    而且晋察冀边区也用不着他管,人家有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十一月七日歼灭了日军阿部中将及其下属第二混成旅。

    大家不咸不淡过了个年,明知不可能实现,却仍然许下不切实际的愿望,期待着明年会是崭新的一年,会是祖宗保佑的一年。

    这个民族坚韧得如同蒲苇,给点水,就着盐,他们就能寻找一切机会让自己活下去,熬过了三九年的冬天,明年会好些的。

    孟应骐也想,四零年会好些的。

    但是并不好。

    日军不想让这个国家过上好日子,连日来的侵袭和攻势令人焦头烂额,这好像是被死神眷顾的年份,二月份时,孟应骐收到密报,东北抗联一路军司令杨将军牺牲。五月,张靖文将军在枣宜会战中壮烈殉国。

    就在他牺牲前两个月,叛逃的汪氏还在鼓吹《和平宣言》,要求重庆摒弃成见,放弃抵抗,立即停战,并于三十号在金陵成立所谓的“国民政府”。

    在各党各界对汪氏的痛骂和斥责中,张靖文将军的灵柩在宜昌十万军民的护送下,登上了去往渝城的船。

    在此之前,闫柏山就托了话,希望孟应骐能代他赴渝送葬,孟应骐委婉道:“邓长官确定会去了,他一人分量足够。况且这边,日军仍有活动迹象……”

    “还是要去,还是要去的。”闫柏山重复强调着,说道,“趁这个机会回渝城,再好不过,可以和委座解释解释,消解误会。”

    她懒得卷入各派之间的斗争,但不能懒得和沈氏套近乎。晋绥确实得出个人去,她却不能动窝,便出面请副军长兼政治部主任赴渝送葬。

    晋省也随各地一同举行了悼念仪式,祭奠这位抗战以来第一位牺牲的集团军总司令。闫柏山上挽联的时候一眼看见孟应骐,眼睛都瞪大了。

    “双鹰啊……你不是去渝城了吗?”

    “不,我请季主任去了,他是张靖文将军的旧识,又是军政治部主任,他去更合适。”

    “啊……是,也是。”

    闫柏山是多年的狐狸成了精,无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但关于他消极抗日积极反g的消息实在太多,孟应骐不能不对他有所防备。

    张将军的葬礼刚刚结束,庞德一在晋省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季副军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老军长病危,孟应骐又驻的远,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恐怕三十一军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被人拆分下肚。

    幸而庞德一坚韧非常,硬是挺到了孟季二人汇合,才把梗在喉间的一口气慢慢沉下去。他的双眼在亲人和旧部之间扫来扫去,不知在找什么,最后定格在刚刚入伍授衔的女儿身上。

    他没能看见胜利之日,年轻的后辈就是这个国家全部的希望。

    “日寇侵华之初,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步步退让,做了很多错事,当时以为,我们不战不降,亦可保全国土。望各位引以为鉴,奋力抗争,寸土不让。”

    他转头看向女儿:“待他日抗战胜利,你为卫国英雄,不要忘了过来告诉我。”

    “你们将我葬于高山之上,我还是想看看这个国家。”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孟应骐赶到时,里面已经哭成一片,她来晚了,季副军长也来晚了。

    不,不准确。季副军长在庞德一咽气前赶到晋绥,稳住三十一军,并不算晚;而孟应骐,她根本就不该来。

    得益于派系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错综复杂关系,又亏得孟应骐还老爱干往别人阵营里插眼的缺德事,闫柏山那边刚一行动,她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即便如此,也已经晚了,浦县守军,三十一军102师被闫柏山调离,副师长、侍从副官、参谋长、师政治部等数人被扣押于距县城外二十里地的道观里。

    他没给浦县留下哪怕一只保安队!

    闫柏山要干什么?反g?投日?

    现在没功夫调查这些,季军长于孟应骐一拍即合,他赶回军部主持大局,孟应骐则留在此处。

    “王芊,封锁医院消息,去给闫柏山传句话,就说庞军长病危,与他有机密要事相商。”

    王芊也不含糊,充分利用庞军长的警卫营。闫柏山的特派员还没来得及出门报信,就被闷在了医院里。而闫柏山得到消息后,也狡猾得很,带了一个团,足千人前来,将医院团团围住。

    孟应骐请他去医院后的小楼,二人就坐,她不打算跟闫柏山互相挠脸,于是演得惟妙惟俏,死活把庞德一逝世的时间改成了两分钟前。并表示,既然他已经去了,我们还是先商议一下最高军事委员会委员庞德一将军的丧仪安排吧。

    “闫伯何故带这么多人来呢?”

    “防止有不法之徒趁庞将军与世长辞之际,肆意作乱,我担心你这边人手不足。”

    “您说的是,”孟应骐在无尽悲伤中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多亏了您带这么多人,守着医院,可惜我人少,只能守着这一间房,呵呵。”

    闫柏山:“呵呵。”

    看着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再看看二人不远处坐着的王芊,闫柏山露出来的微笑比孟应骐还难看。

    妈的,失策了。

    三百对一千,优势为什么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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