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草莓遮阳伞
林榆白站在书店门口,从玻璃窗往里面看去。
夏霁凡在躺椅上睡着了,手放在书上,书页敞开着扣在女人的腰间。
她的头发散落着,趴在肩膀和躺椅的缝隙里。
林榆白站在她面前,看了夏霁凡几分钟,静悄悄地走到一边找了本书,然后不声不响将凳子搬到她旁边坐下,翻起页来。
他翻页的动作很轻,夏霁凡也没有被惊醒,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
她醒来之后,看见林榆白还在看书。
夏霁凡没有直接起身,而是侧过来看他,看他的脸,看他吞咽津液时的喉结,看他翻页指腹摩挲书页的模样。
他真是个值得细细欣赏的年轻人。
“榆白。”她又叫出他的名字。
林榆白把书放回到原位,问了句:“厨房在哪?给姐姐改善伙食。”
她带着他去到厨房。
夏霁凡看着林榆白在冰箱里拿出几样食材,洗干净后熟练地切片,没多久就做出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到餐桌上。
她坐在桌前,有些惊讶地拿起筷子看着他:“我是能猜到你会做饭的,但没想到你做的这么好。”
“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姐姐可以慢慢探索。”他夹了一块小酥肉放到夏霁凡的碗里。
吃完饭。
林榆白就回公寓了,夏霁凡晚上将他放在冰箱里的饭菜拿出来热了热,吃饱后看到林媛给她发来的带班信息。
这次去的是花卉市场和草莓大棚,夏霁凡看到自己带的队伍是四年级一班和二班,和她同队的老师还有唐蔼,她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思索了几秒才想起来,唐蔼是林榆白的朋友。
她给林媛回了消息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还贴心询问了一遍需要带点什么东西。
等到周末时。
夏霁凡清晨起床,换好衣服后将头发低低的绾了下,用鲨鱼夹固定好,只垂下来两边的碎发,增添了几分温柔。
她吃完早饭后,拿了许久不用的双肩包,将可能会用到的遮阳伞、外套、创可贴、碘酒棉棒,晕车药等都装了进去。
夏霁凡出去之后,将书店门锁好,转头便看见栏杆下面停着自行车等她的林榆白,大概在这等了有段时间了。
“你怎么来了?”夏霁凡走到他身边,以为他是临时起意才来找自己,有些抱歉地说:“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锦途小学有个去实践基地的活动,我是带队老师。”
林榆白将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夏霁凡,透明的杯身里能看出是她喜欢喝的冰美式,拿到手里时还凉凉的。
“姐姐,我今天是专门陪你的。”
夏霁凡没能理解他这句话,想着临时加人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婉拒到:“客车座位都是有限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多余的空位。”
“你别担心,我早就让元元和校长申请过了。”林榆白将她身上的白色双肩包背到自己胸膛前,然后等着夏霁凡上车。
女人坐到后座之后,拽着他的t恤,往林榆白身上贴了贴,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和元元这么好了?”
“秘密。”林榆白看到前面的路有些陡峭,侧头提醒夏霁凡:“姐姐,要下坡了,你抱好我。”
夏霁凡听到他说的“抱”这个字眼,揪紧衣角的手往前挪动,她可以放任自己在自行车上搂抱住年轻人的腰。
这次,夏霁凡觉得不唐突了。
她搂紧,掌心贴着薄薄一层布料,甚至可以感受到林榆白呼吸之间,小腹的肌肉收缩与放松,源源不断地往手掌传递热度。
夏霁凡只觉得自己变成了童话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她是幸运的,幸运地抱住了冬日里的火炉子,即使会烧伤,可她是活着的那就足够了。
人们的爱欲都从抚摸开始,夏霁凡在想,如果她轻轻剐蹭少年的腹肌,他会表现出什么反应来。
她没有付诸实践。
到了锦途小学之后,夏霁凡等林榆白把自行车放到车棚里锁好,然后走到乘坐的客车旁边,四年级一班的小朋友们已经在班长带领下,上车坐好。
夏霁凡点了一遍人数,确认没有落下的之后,她才跟司机师傅说可以准备出发了。
她走到客车的最后一排那,看到林榆白已经坐好,眼神里对她即将要坐过来充满期待。
“姐姐。”林榆白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让夏霁凡坐下。
女人的双肩包还在他手里抱着,她瞥了眼都乖乖坐好的学生们,然后坐到林榆白的旁边。
“你和唐蔼很熟吗?”夏霁凡跟他搭话。
林榆白侧头看她,客车里比较安静,他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一些:“从来都是普通朋友,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每一个人。”
夏霁凡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却感受到了林榆白对人际关系方面的淡薄,他似乎不需要朋友。
“我知道了。”她微微笑着,结束这个话题。
路程时间有些长,夏霁凡被客车颠的有些困乏,于是倚靠着睡了会,她猛地被客车刹车颠了一下,然后醒了过来。
夏季凡看向旁边的林榆白,手里紧紧抱着白色的双肩包,闭着眼睛,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夏霁凡以为林榆白做了噩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榆白,醒醒,林榆白。”
林榆白终于有了点反应,睁开眼睛后看着夏霁凡:“到了吗?”
夏霁凡听他的声音有些难受,见人又把手边的玻璃窗户打开,风呼呼地吹进来,把林榆白的发丝吹起来,露出额头。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夏霁凡往他那边靠了靠,有些担心地盯着他。
林榆白晃了晃脑袋,回到:“有一点晕车。”
女人想起自己的白色双肩包里带了晕车药,于是俯过身子,将包的拉链拉开。
双肩包在林榆白那的缘故,夏霁凡整个人都靠了过去,认真地翻找着那一盒晕车药,顺便把未开封的矿泉水拿出来。
林榆白甚至能闻见她的体香,淡淡的,让人上瘾。
“把药喝完,睡一觉就好了。”夏霁凡拆开之后,先把矿泉水拧开,又将药片递到了他嘴边。
林榆白张开嘴,含住药片,嘴唇碰到夏霁凡的指腹,牙齿轻轻磕碰到她的指甲,等她收回手之后,才往口腔里灌水,将药品仰头吞咽下去。
“我有点困了。”林榆白将矿泉水瓶塞回到包里,朝着夏霁凡眨眨眼睛。
夏霁凡从双肩包里把她的外套揪出来,展开披在了林榆白身上,小声地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林榆白盖着她的外套,夏霁凡把肩膀处的衣服边往后塞了塞,正好挤住。
“姐姐。”
“嗯?”
林榆白往她这边靠过来,探着头在她耳边说话,气息热热的,让夏霁凡感觉自己被淹没在他的声音里。
“我能不能靠着你睡,椅背好硬。”
年轻人语气中带着点委屈,揪住她的袖口拽了拽,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和她撒娇。
夏霁凡的胳膊僵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想着拒绝,毕竟车上都是小朋友,看到的话不太好,可是她转眼就撞上了林榆白毫不躲闪的眼神。
她丢盔卸甲,她向他投降。
“睡吧。”夏霁凡往里坐了坐,让人能舒服地靠过来。
林榆白的脑袋倚到肩膀上,头发丝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有些痒,她忍住了。
窗外的风吹着,却吹的她越发不清醒。
她和林榆白现在算什么呢?
夏霁凡也不知道,她很享受这种关系,不需要考虑未来,不需要对对方负责,在能够停留的当下,仅仅抓住机会去放纵自己。
林榆白睡了过去,呼吸很有规律,就在她的耳边,夏霁凡一低头,便能看见年轻人的手搭在她白色裙边上,揪着薄薄的边角。
半个小时后。
客车到了实践基地,孩子们在班长的带领下很安静地排队下车,跟二班汇合。
夏霁凡看着还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的林榆白,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榆白,醒醒。”
林榆白只是在她肩膀处蹭了蹭,继续睡着,手掌覆盖住夏霁凡伸过来的手,用了点力攥住。
她僵了一下,但车上就剩他们两个人了,夏霁凡用另一只手推了推年轻人的肩膀,这才有了要醒来的动静。
林榆白睁开眼,皱了皱眉头,在她耳边问到:“到了吗姐姐?”
“嗯,小孩都下车了,就剩你了。”她回答着他的问题。
林榆白很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仿佛牵过无数遍了,他把身上的外套放回到包里,拉好拉链,跟在夏霁凡后面下了车。
两个人下车之后就看见穿着粉色短上衣和牛仔裤的唐蔼,大概是怕有太阳晒,手里撑了把遮阳伞。
“同学们排好队,我们先去看花好不好呀!”唐蔼的嗓音甜甜的,性格开朗,倒是和孩子们能玩到一块去。
林榆白就站在夏霁凡身后,默不作声地撑开了包里之前放着的遮阳伞。
夏霁凡只觉得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一小片阴影覆盖到她的脚下,随及眼前的视线被伞面挡住,他们两个人被单独笼罩在伞下,没人能看清伞里的场面。
“姐姐,别看她了。”林榆白低头附在她的耳边,控诉着。
她已经看了唐蔼两分钟。
林榆白在心中给夏霁凡计着时,越计他便越嫉妒,可他不能发作出来,总有机会,这两分钟会换到自己身上。
“把伞收了吧,同学们都没打。”夏霁凡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说话,看到跑过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张继元笑了笑。
“好。”他把伞收起来。
三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往花卉市场里走去,夏霁凡将六十个同学分成三组,分别去体验采摘花朵、浇水修叶还有跟着花农学如何包装成一束鲜花。
全程没有特别皮的孩子打闹,都认认真真地完成任务,然后等回家写出八百字感悟。
她总是不自觉地把视线放在唐蔼身上,这个女孩身上有令夏霁凡羡慕的东西,自信、外向、活力,还有年轻。
同样的,夏霁凡也读出了唐蔼和她一样的想法,就是对林榆白的渴望。
“榆白,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手上好像被扎了根刺。”唐蔼走到林榆白旁边,向他寻求帮助。
林榆白站起来,揉了揉张继元的脑袋,说到:“元元快帮唐老师看看,我近视,看不清。”
张继元对这位新来的支教老师也是很喜欢,于是立马凑上去问唐老师是哪根手指。
唐蔼为了将就张继元的身高,蹲下来把手抬着给他看,小男孩眼睛里全是认真,小心翼翼地把细刺揪出来,还给唐老师吹了吹。
“谢谢元元。”她笑着揉揉张继元的脑袋,往林榆白这边看了眼,又继续去盯着二班的孩子。
张继元跑到夏霁凡身边抬头看着她,很担心地嘱咐到:“霁凡姐姐,你摘花的时候要小心刺,不要被扎到了。”
“好,姐姐知道了。”夏霁凡说到。
等三个组的任务都做完之后,他们才带着学生们来到草莓大棚,进行采摘工作。
一群小学生就差对着草莓留口水了。
他们听着大棚里的工作人员用简单易懂的话语,给同学们灌输了很多专业知识,剩下的就是进行采摘。
每个同学都发了小竹筐。
夏霁凡也像模像样地摘了好几颗,她正摘完一颗放到竹筐里,然后站起来,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她差点撞到林榆白的下巴。
“小心点。”林榆白扶了一把夏霁凡的胳膊,等她站稳才收手。
夏霁凡被他拉着往一边走,离学生队伍远了点之后,林榆白才停下脚步。
“姐姐,张嘴。”他说到。
夏霁凡有些疑问地说:“干什么?”
“你张开就是了。”林榆白对着她笑,手背在身后。
女人听他的话,把嘴巴张开,随及被塞进来一颗草莓,又红又大,卡在她的牙齿间。
夏霁凡愣了下,用牙齿一咬,口腔里充斥着草莓汁的味道。
林榆白低头看着她:“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