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俞子游轻咳一声，拉回话题，“《未来者》的项目怎么样了？”
他这才换一个姿势，语气有所改变，“剧组拍摄完毕，交付给实验室了，不过视觉传达设计不理想，国内兴起时间不长，这类人才少。”
设计模式不够独特，艺术理解不够纯粹。visc&cg实验室已经聚集全国顶尖cg学者，技术过硬，创造力总是缺少一点感觉。
“小乖师从以图形渲染闻名于世的储明教授，”俞子游突然想起来，看向夏赏，“我没记错的话，是视觉传达系对吧？”
夏赏点点头，创造力是有，想象力也够，但多数时间都用来画画了，本专业技术上练习太少，她如实承认自己的不足：“我不会分布式的集群技术，包括怎么构造低功耗的渲染服务，钻研不精。
教授讲这段课程的那段时间，她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天天和言尽、赵卿卿四处疯玩，还跑去看了如梦似幻的粉蝶花。
莫应之先是思考一会儿，问她：“影视动漫以及各类可视化应用中都对图形渲染结果要求非常高，renderman（专业渲染器）使用的怎么样？
“高级几何图元渲染我没问题。”作为设计系的学生，渲染软件的使用还是可以的，要不然真丢储明教授的脸了。
他默默点点头，似乎还在顾忌什么，迟迟没开口再说话。
“我参与过储明教授的动画短片的视觉设计，项目获得过全球最佳动画短片奖，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夏赏看向俞子游。
俞子游：“那太好了，小乖的动漫作品，在同领域遥遥领先，专业也非常不错。”
莫应之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她是校外人员，可以外聘，不知道莫应之是否会同意，周易说过，他们是国家重点实验室，也可能会涉密。她有点失望，眼睛却始终看着他，终于，他在她隐秘的期待下，轻轻点头，“可以加入，项目协议正常签。”
“嗯，好。”
她自然乐意，差点乐得开出花儿来。
……
夏赏低头吃着饭，听着他们继续聊着天，大学时，创业时，有的没的，一知半解。
后来，聊到几年前创业，扯到千百鹤，嫂嫂说以后不要再接触千百鹤，他一直没说话，怪不得昨晚回家，看到他，有点……颓废？
他一个人在躺椅上，漠然看着天空，在夜色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更加冷清，像他一尘不染的房间。
今天莫名其妙误会她，难道是失恋导致的？听说失恋的人，思维都会跟不上行动。心情差也是难免，想到这，竟然心疼起他来。
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赵卿卿的电话，不用想就知道什么事，夏赏把电话按掉，信息紧接着进来，她没回。
季在在坐在旁边给她夹菜，顺便问了句：“小马同志还好吗？”
嗯？大金毛？
终于有她能听懂的问题了，“嫂嫂认识小马同志？”
“你哥哥养的，我肯定认识呀。”季在在笑了笑，“爷爷回深圳后，实在没时间照看，就给和尚养了。”
“我记得小乖怕狗，还怕去和尚家不适应，和尚说要把狗送回来，”俞子游笑，“后来小乖给我发信息，夸小马可爱。”
夏赏听到哥哥嫂嫂说大金毛的事，想起来初到北京，被狗吓到掉进水里，他游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宽阔的胸膛滚烫。
“我现在不怕啦。”她调皮地笑笑。
莫应之表情淡淡的，转动桌面，桂花甜粥停在两位女士面前，看着两人端下盛好的小碗，继续低头吃饭。俞子游说房子还在装修，适合她一个人搞创作，不被打扰，中秋节之前能装好，除甲醛后可以入住，住多久都行，这段时间住在莫宅，不要添乱。
因为知道她调皮性子，俞子游再三嘱咐她不要打扰莫应之。
……
饭局结束后，俞子游和季在在准备回南京，晚上要赶飞机，方戈单独开车，几人在门口道别。
方戈约她过几天出去玩，俞子游和季在在眼神飘向莫应之，后者没有反应，转过身，去拉开车门，让小孩上车，众人上车离开。
车在路上滑行，晚上八点半，赶上高峰期。
车上在播放着一首英文歌，低低地，环绕在耳边，看完手机里赵卿卿发来秀恩爱的照片，她把身体转向车外，静静地看着车外的夜景。
最近变得很多愁善感呢，她都不像以前活泼了。夏赏把手垫在下巴上，默默叹气。
莫应之开着车，非常认真的看着路，音乐声音有点大，感知到她趴到车窗上，只留一个脑袋过来，停在红绿灯的时候，把音乐调小，刚视线落到她身上，手机就响了，有信息发进来，他看到名字后，并没有理睬。
他匆忙小半生，能说出负过责的事，寥寥无几，当初组建实验室，他向承诺过，会潜心发展计算机图形领域，让世界看到国内电影成长。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认识多年的小孩，包括她母亲的嘱托，总让人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小小姑娘，在她父亲葬礼上不会哭，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小女孩，他也承诺过，会尽量保证她在北京安全，能帮的事会帮。
现在看她到北京后，越来越沉默，会不会自己管得太严厉，让她反感了？车子进入住宅区，他打方向盘，驶入车库。
“你可以到赵卿卿家常住。”
车子停下，他蓦然开口。夏赏以为自己听错，默默坐直后，又听他说：“门禁时间不能破坏，不能去酒吧，出远门要……”
“哥哥，我不去她家住了。”
她都谈恋爱了，和言尽如胶似漆，她去了平白当电灯泡，还有三个多月到中秋节，到时候搬走自己住就方便了。
莫应之眉头微挑，没去回头看她，按下安全带，打开车锁，下车也没问原因，只是沉默的熄火，不咸不淡的说，“想去的话就去。”
没等夏赏去找赵卿卿，赵卿卿就找上门来了。下车之前，她打开微信，看到对方的信息：我分手了，需要安慰，我在你家。
她惊出一身冷汗。
踌躇着走到前院，莫应之也发现她的反常，或许是早就发现了：“怎么了？”
大狗早就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撒欢的冲出来迎接，这次晚了许多，平时他们一下车，小马同志就等在院子里了。
紧跟其后的是赵卿卿，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赵卿卿微肿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过来。还没谈到一天的恋爱就分手，她一边接受小马同志热情的迎接，一边软声解释：“我想让卿卿来住一天，好吗哥哥？”
二楼黑漆漆的。
莫应之伸手，拨开和她太过亲昵的大狗，这金毛也是奇怪，以前跟着俞子游，天天蹲门外陪俞子游，也会扑俞子游身上，跟他却不算亲。
他带回来养，顶多在后面跟着他，夏赏来了，天天蹲楼梯口等，见面往身上扑，每次都给她吓得僵直站着。
当初俞子游给捡回来养大，这狗亲近俞子游情有可原，这小女孩胆子太小－－“不要太晚睡。”
“谢谢哥哥～”她笑起来，没想到他会允许赵卿卿住到家中，“那我们上楼了！”
赵卿卿也跟着笑起来，“谢谢莫总！”
她假装着轻松，拉着赵卿卿一溜烟跑到二楼。赵卿卿也不好受，和言尽才确定关系，又发现他在钓别的妹妹，甜言蜜语根本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她认识言尽20年，太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言尽会死性不改，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这世界上渣男渣女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让她遇到。她是怄气和他比过，谁谈得恋爱多，谁手机里的异性多，想让他吃醋，想让他在意，再怎么折腾……最终选择相信他，还打算把第一次给他。
结果，他不但不知珍惜，像头种马一样，四处留情，恨死言尽了！即使心理做好准备，也被现实击打得溃不成军。美好的恋爱才开始一天，就被迫打断－－在闹分手。
赵卿卿说着说着，眼泪快要落下来。两人坐在床下厚厚的地毯上，头挨个头，面朝着窗户，能看到外面乌黑乌黑的夜色，一个比一个难受。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多好，他们铁三角从来不会为男女之情而烦恼，每天就是上课，画画，四处玩。年少的日子，终将是一去不复返了。
……
四合院灰青调的月光下，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还在耳边，仿佛一场青涩的穿越梦境。
枯坐了一小时，她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一整天的忧虑，就在此刻要倾诉，于是，把吃的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了，包括那场美丽的月光。
赵卿卿懵了，言尽立马扔到脑勺后去了！
可以啊！小乖仔出息了！
“那你还不直接扑倒他？！”
夏赏吓一大跳，赶紧去捂赵卿卿恼人的嘴，生怕楼下有人听见，还不到10点，他肯定没睡觉。
赵卿卿来劲儿了，夸她胆大勇猛，是个好兵，一教就会，接着，翻身去找呜呜漫画。
夏赏用手指指床－－赵卿卿转身，扑到床上，一把掀开被子，十几本比小乖仔还大胆狂野的漫画书躺在床上，她偷偷笑道：“咋滴，藏被窝里，是不是等着睡觉的时候研究？”
她本就不知道往哪里藏才好，万一被家里哪个发现了，就算是管家看到了，也会特别丢脸好不好。即使他们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到二楼来，但是这十几本呜呜漫画，就像定时炸弹。
不敢想象被看到的话，要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