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莫应之家住在一处独栋别墅，整体建筑有种古色古香的设计感，外面绿树成荫，看不清全貌。
一眼看过去，楼上亮着灯，像是有人在。车子开到别墅侧边，停到旁边车库里。
熄火，解开安全带。
夏赏下车，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穿过入户前院。两人向右手边的房子走，一只大狗从门里冲过来，迎面扑过来，爪子没刹住车，差点撞上她。
还没看清对面来得是什么，夏赏只知道是个活的，跑得飞快地动物，反正是她特别害怕得生物。
“啊！”
“噗通！”一声。
夏赏拼命挣扎，水池不深，却根本伸不直腿，站不起来。大狗见她掉进去，摇摇尾巴，急得也跟着跳进去。
她尖叫声更大：“救命啊！”
莫应之一回头，被眼前的场面惊一下，他迅速绕到侧边，顺着泳池台阶走下去，游到身边，一把捞起她，“没事吧？”
大狗见人得救了，仰着大脑袋，两只爪子滑动着，游过来，鼻子嗅嗅她。
“啊！狗！”
夏赏孟地钻进他怀里，喊得腔调都变了。
“没事。”
“让它远一点！”夏赏从小怕狗，尤其这只长得太大了。
莫应之发出指令，大狗立马调头，先行游上岸，顺着泳池台阶爬上去，抖抖身上的水，回头看着他们。
他在水里单手抱着她游过去，上台阶后两人都湿透了，大狗冲她拼命摇尾巴，夏赏一惊，再次撞进他怀里，“妈呀！”
莫应之额头一跳。
看着她跟落汤鸡一样叫喊，头发全湿贴在身上，心想自己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妇人快速从屋里走出去来：“哎呦，怎么了这是？”
夏赏既惊又尴尬，不知道这位是谁。
莫应之走过去，同时把大狗喊过去，“周婶，带她去洗澡。”
“哎，好的。”
周婶看着她笑笑，顺手拿过路边放着的行李箱，“小娃娃长得真好看。”
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跟着周婶向屋里走。
莫应之低头看大狗一眼，大狗看着小女孩的方向，尾巴摇得跟螺旋桨是的。
一人一狗也跟着后面进去。
她偷偷回头看一眼，发现大狗就在几米开外，吓得跑到周婶旁边。
周婶和蔼地笑笑，称小马特别乖顺，从来不咬人。
她惊恐与狗对视，并先移开眼睛。
客厅三面采光通透，落地窗一眼能看见刚刚她掉进去的水池，黄昏的落日映照到房间里，她似乎闻到草木灰的味道。
现在大学教授这么赚钱吗？又或者是他父母的房子？可是这里好像没别人了，她心里带着疑问跟周婶穿过客厅，上二楼。
主卧在楼梯右手边，双开门，浴室在进门左手边，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周嫂大概告诉她房间的其他必备品的位置后，把行李箱放下，下楼了。
她找好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他家养着一条大金毛，目测体重比她重，这是她没想到的。
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狗身上，生怕大狗跑过来围着她转，连他女朋友问的问题都没听见。
“小乖，这么小就工作了吗？”他女朋友个头好高，像模特，此刻，微笑看着夏赏。
“啊？”她猛然回神。
他女朋友再次重复问题。
“啊，那个……打算考国内的研究生呢。”夏赏说着，又去看一眼低头吃饭的莫应之。
男人洗过澡，换了家居服，坐在对面，沉默吃饭，表情淡然。
“国内环境不好适应，”女人喝一口水，放下杯子，“毕竟你学的专业，论知名度还是实力，北京这边远远比不上你原来的大学。”
“我出国早，想多接触国内传统文化。”她简单解释，很少有机会体验国内环境，或许她可以给国内漫画创作环境注入新鲜血液，也想把国内的东西带给世界。
这些话又不好说出来，她打量对面两人一眼，女人个头高挑，看着净高有175，穿红色连衣裙，大波浪，嘴唇红艳。
坐在旁边的男人，眼镜已经摘了，神情淡淡，鼻梁高挺，漂亮的眼睛低低垂着，默然听两人对话。
好一对璧人。
挺般配的，她偷偷地想。
“你哥哥了解，他回国三年了，考研的事，可以问问他。”
“好啊。”她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面的女人。
叫嫂嫂？
可听母亲说，莫应之并未结婚。
叫名字？
她并不知道女人叫什么。
叫姐姐？
她有点别扭，贸然住进他家，还有女主人，情况让夏赏很尴尬，如果出去住，她对北京不熟，大量的行李没地方放，哥哥嫂嫂在南京，距离远照顾不到她，三个月，坚持一下吧。
倒是感谢母亲，在她初到国内，还能给她提供帮助，联系住处。
“你哥哥挺忙的，平时你也可以找我玩。”女人又接着说。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她冲女人抱歉地一笑，试图冲淡这句话里面的拒绝意思，忍不住看莫应之一眼。
后者已经放下筷子。
“也是，北京还有认识的朋友吗？”女人继续问。
“有留学的同学回北京了，也有其他朋友的。”
“也不要老是宅着，”女人看一眼莫应之，“出去交交朋友，熟悉一下北京。”
夏赏也看着莫应之。
他终于抬起眼，狗也凑到他身边，他抬起手，摸摸狗头，缓声道，“我很少回来，狗有人喂，一般不会上楼。”
“知道了，哥哥。”她娇声一喊，女人嘴角也弯起来，把手抬起来放到男人手背上。
男人不着痕迹地躲开，把两只手放到狗脸上，眼睛盯着狗，却是对着她说话，“上楼睡觉，有事喊周婶。”
“嗯嗯，你们也早些睡哦。”她听话地站起来，冲两位笑笑，小心翼翼地看大狗一眼，转身跑上楼。
大狗跟着跑过去，被他一声呵斥，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看小女孩消失的楼梯，蹲下来，一动不动。
夏赏回到楼上，推开门，进房间，又简单洗漱一下，躺在床上盘算，明天行李送过来，应该朝房间哪里摆放。
她在国外认识一个秦阿姨，秦阿姨有一个女儿，比她大10岁，但她没见过，秦阿姨人很好，母亲偶尔带她去看望秦阿姨。
北京的住处，是母亲和秦阿姨联系的人，估计也住不久，等稳定下来，熟悉国内环境，再想办法搬出去。
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
下午在图书馆睡多了，此刻躺在陌生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偷偷跑到客厅，听到楼下隐约有吵架声。
说是吵架声，其实是女人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谁考虑过我？”
“……”
“我再说一次，我不出国。”
“……”
没过一会儿，楼下有脚步声，渐渐远了，一切归于安静，她趴到窗边，看到楼下有两个人影，正往车库走。
千百鹤跟在莫应之身后，看不清脸色。小马同志听到声音，一溜烟跑出来，站在门口，摇着尾巴。他摸摸狗头，让狗去睡觉。又抬头看了眼二楼，一片漆黑，悄无声息。
不到一分钟，楼下传来汽车开走的声音。
她转头跑到透明电梯，按上升键，一共有三层，她上到三层，三楼没开灯，太黑，她没敢开灯，借着手机光，七拐八绕，终于摸到上楼顶的楼梯。
中间太紧张，差点磕到膝盖。
摸黑上到楼顶，借着微弱的灯光，视野开阔起来，楼顶是空中花园，地上铺着防腐木，躺椅上面是透明的防雨罩。
她跑过去，坐到躺椅上，盘起腿来，叹口气，抬头看星星。
以前在国外，从来没体会过思乡的感受。每年放假她都会回深圳看望母亲，母亲偶尔飞过去陪读，但确实该做的事都做到了，即使她已成年，仍然尽力帮她在北京立足。
但是和母亲就是很难长时间和平共处，也有她离家太早的原因，来到北京，突然让她感到一丝凄凉，还好有几位相识的朋友，都在北京，不至于太惨。
夏赏一边盘算着聚会，一边抬头看星空，头顶的灯忽然被打开了，把她周身都照亮，黑暗中整个人无处盾藏。
她回过头去看，莫应之站在不远处，单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对上她的视线，神情平静如水。
她懵懵地，看着对方走过来。
他生得极高，站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站着堪堪到他肩头，何况，她此时坐着，仰头看他的时候，脖子一阵酸。
男人把外套给小女孩披上，坐到对面，仰躺下去，默默抬头看一眼天空的方向，城市里几乎看不见星星，勉强有几颗，零星掉在夜空上。
“睡不着？”他问。
“我都是凌晨12点以后才睡。”她偷偷看他一眼，心想这位长辈不会和秦阿姨一样，逼她早睡早起，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出去租房子自己住。
夜里安静，她常在半夜画画，不会被其他声音打乱思路，作息改不过来，一度习惯这样的生活。
“用微信吗？”半晌，他又开口。
“嗯，用的。”她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打开微信，探出身体，把二维码放到他面前。
他扯扯嘴角，扫二维码，跳出一个日文名：夏の恵み，发送验证消息。
手机振动，通过好友验证。点击进入他朋友圈，里面竟然都是宣传广告链接，计算机相关的内容，好像是国内很多艺人的影视作品。
夏赏好多疑问不敢开口，这位哥哥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了，正当她打量对面的男人时，他温声开口：“你哥哥过短时间来北京。”
他与堂哥俞子游是多年好友，两人一起开公司，旗下很多当红艺人，甚至有艺人红遍整个亚洲，在日韩人气也相当高，夏赏就有一位特别喜欢的明星。
“哇，什么时候？”她把腿放下去，规矩坐正。
“具体没说，这段时间吧。”他淡然道。
“那我可以见到任伯越吗？”
任伯越就是目前红透半天天的艺人，她还要求哥哥要过签名照。过段时间，他在北京有见面会，还打算去看呢。
他正低头看手机，忙回复消息，听出她语气中的期待，终于抬起头，语气凉凉：“喜欢他？”
话音刚落，她赶紧点点头：“好想看到真人哦。”
“那还不容易。”
“有机会见他时，我又没空了。”
……
一年前，他出演自己漫画作品改编的电影，去日本宣传，哥哥答应她，可以近距离接触他，结果，那天学校有非常重要的讲座，根本没空去看。
他双肘放在腿上，低着头，瘦长的手指飞快打字，露出一点笑意，“来日方长。”
她看到对方两个手机来回换着回信息，忙得不可开交，抿抿嘴，小声道：“哥哥，你是教什么的？”
“计算机图形学。”
“哦。”她点点头，接触过皮毛，对方高低是老师级别，多探讨无益，夏赏轻轻晃晃双腿。
……
余光中，看到她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晚间11点，他回复完最后一条信息，关上手机，用命令的口气：“回去睡觉。”
时间还早，她有些不情愿，又怕他不高兴，磨磨唧唧站起来，要走不走。
莫应之仰躺着，见她撅着小嘴，瘦长的手指转动手机，“听话。”
“好吧，晚安。”夏赏受到威胁，他漆黑的眼睛就像黑洞，深沉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