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翌日。季恒让丁二吩咐下去，他回来的事暂缓几天告知老太爷，他自己被随行的李大夫要求卧床静养，现在不能挪动。
李大夫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不听话的病人，明明伤口都要好转了，非要赶路，折腾得伤口裂开，那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这小子居然还一声不吭，一直到了兴东府才发作。
赵霄背着手道：“本官是奉命来办案的，没想到人刚到，你这苦主就病倒了。”
季恒面不改色道：“口供，犯人都有了，现在只是要尘埃落定而已，这点事还难不倒小将军。”
赵霄是当朝平康侯府赵大将军的四子，是当朝大皇子秦王的表弟，三个月前剿灭了黑栏山匪寨后，因为他拿到匪窝的账本有功，秦王特许赵霄来办当年季恒父亲被杀一案。
“也是，这柴六，要不是你盯着，就被他溜了。”这也是他愿意屈尊降贵来这里的原因，他心里十分服气季恒的胆量，才十六岁就摸进了黑栏山，还是顶着这张俊美非凡的脸。
这说着，赵霄身边的侍卫来报：“佟千户到了。”
赵霄笑道：“快让他进来。”这佟千户就是因为潜伏在黑栏山，给大军传递信息，也是功不可没，本来是想着他这些年不变节，大将军打算让他在京中任职的，可这人也是个念旧的，放不下家里的妻儿老母要回家来，大将军才给他调了这一职位。
说来也是巧合，这佟保成和季恒籍贯都是扶溪村人，不过佟保成潜伏进黑栏山已经是十几年的事了，季恒今年才二十，且两人用的都是化名，之前都互相不知道的。
一想就觉得有趣，赵霄见佟保成单膝跪地行礼，忙拉了他起身，“来，我来给你引荐，这就是拿回账本，找到黑栏山密道的阮非。”丝毫不觉得季恒卧病在床，这样引荐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武人不拘小节。
佟保成看着床上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不掩其风华的男子，大吃一惊，瞠目结舌道：“这……”他是在三当家的手下里见过阮非几回，明明是个粗犷的汉子啊！
“哈哈哈哈……”赵霄大笑出声。
季恒八风不动，任由赵霄恶趣味的继续道：“你可知他真名叫什么？”
佟保成摇头，老实答：“不知。”将军派人带他来这处淹没在巷子里的宅子，来得突然，他记得宅门前没有挂匾，他还没有线索。
“你们两个真是没意思的紧。”赵霄看一个老实，一个不动如山，没趣儿，拉了椅子坐下，道：“你们两一个村子的，相见不相识，认识认识吧。”
“佟家三叔！”
“季小公子？”
床上的季恒、下首的佟保成异口同声道。
赵霄霎时乐了，刚才还说你们互不相识，没想到这猜中了对方。
已经说明了是一个村的，并且还是那样的职业，季恒对扶溪村的底细了如指掌，何况他最初查那小女子底细的时候，就曾经对她三叔的死因疑虑过。本来依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的季恒，小心着伤处直了直身，称呼道：“佟三叔，失礼了。”
佟保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季小公子和我平辈相称就好。”不提季恒年纪轻轻的胆识和能耐，就是在扶溪村，季七太爷辈分高，和他平辈相称，一点不为过。这一声佟三叔，实在当不得。
他能猜是季小公子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回到扶溪村后，对村里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下，知道季七太爷有个在外几年不归的孙子，看现在季恒的真容，年纪也对得上，其他，就没有符合条件的了。
“这是应该。”季恒却很坚持。
“嗨呀，原来家里还很亲厚呀。”赵霄道。
季恒点了点头，佟保成只当这是季恒为人尊重的缘故，给了他这个年纪大些的面子，也没有反驳。
两人明了对方身份，玩笑开过，赵霄说起正事，没了之前戏谑的神色，直截了当道：“这次为了季恒父亲的案子……”
佟秋秋把给季至善定的蛋糕的设计图给香香，“四日后就是季七太爷的寿辰，今儿季子善来，你把这图给他看，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再改。”
佟香香接过图纸，点头。要说这图，她也跟着秋秋姐学着画图的本事，可要论画图逼真程度，还是多有不如，她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许多府城和县里的客人，特意远道而来，也有因为这样画图再做的本事，格外符合心意的缘故。
佟秋秋又包好了一分面包和一分饼干，问香香，要不要一起去大堂嫂那吃茶点。佟香香想了想，摇头，“姐，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佟秋秋心里明白香香是不想见到大伯大伯娘他们的，也不强求，自个收拾妥当就去了。
到了大房，小曾氏把她往厢房里让，“男人们都不在，我婆婆和租房的婶子们摸叶子牌去了。”
佟秋秋心想，大伯娘小日子过得挺悠闲的。一边想着，她跟着小曾氏进屋坐了，房里的佟贞贞看见她露出个笑来，只那笑容有些牵强，“秋秋来了，坐。”
佟秋秋只当堂姐清高惯了，脸上下不来，也不在意，把带的糕饼放桌上，就和小曾氏一道坐了。
佟贞贞给倒了茶，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出来，佟贞贞赶忙道歉，“瞧我手笨的。”小曾氏拿了布巾来擦。
三人一起坐下，有小曾氏在一旁说话，即便佟秋秋与堂姐没什么话说，也不至于冷场。
佟秋秋吃着桌上的五香瓜子，喝一口茶水，和小曾氏搭着话，小曾氏时不时会问些织毛活上的针法的事，说她自己倒想出几种来，不知好不好。
佟秋秋鼓励她，尽管试着织出来，要是花纹好看又特别，她给的价格还能高些。说着，就觉得口干，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两人说着话，不知啥时候，佟贞贞出去的，待再进来就道：“嫂子，小虎子尿了，你快去看看。”
“秋秋你稍坐。”小曾氏急忙起身，佟秋秋放下杯子，揉了揉额头，点头，“嫂子你去。”
小曾氏离开，佟秋秋用手肘撑着桌面，抚了抚额角，看着桌上的杯盏觉得眼花，甩了甩头，不仅没有好转，头也越来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