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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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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家时饭还没好,姑父在客厅讲电话,徐衍说回房洗个澡,她去厨房找姑姑。

    和姑姑聊了会,她开始把话题往爷爷奶奶身上扯。

    “对了姑姑,奶奶是怎么和付爷爷认识的呀?”

    姑姑有点诧异她问这个,回头看了眼她,说:“我哪知道呀,我那时候和你奶奶吵架,小半年没回娘家,后来再回去,就是付青岚和你奶奶结婚的时候了。”

    钟一宁:“你都没问过嘛?”

    姑姑好像不太愿意提以前的事,想了想还是说:“你奶奶那时候挺花心的,我和她关系不好。虽然我是她亲女儿,但她更喜欢你爸。她的事,你爸知道的更多些。”

    钟一宁摇头说:“我爸从来不和我说这些。我妈提到付爷爷就炸,可我记得小时候和付爷爷处的不错。或者是我记忆偏差,记错了?”

    姑姑神色犹豫:“你奶奶非常喜欢付青岚,疼他胜过你,甚至要把钟家财产分他一半。说难听点,你奶奶是为色所迷,那付青岚生着一张清秀公子的面貌,颇得贵妇欣赏。你爸虽然做着钟家的生意,但垂帘听政的是你奶奶,你妈要看他们脸色。你能明白吗?”

    事关奶奶名声,而且人已经去世了。姑姑身为子女,当然想让奶奶在小辈心目中留下好印象,这才三缄其口,犹豫不说。

    钟一宁明白了:“还有个问题就是,”她手指挠了下鬓角,“我的名字谁起的呀?”

    姑姑:“你奶奶呀。”

    厨房外传来动静,徐衍走进来,看了眼钟一宁,两人心怀鬼胎地对视了下。

    姑姑看他拿了听啤酒:“你后背伤不是没好吗,喝什么冰啤?”

    徐衍掰开易拉罐环,说:“我们前两天去看付青岚了,他怎么说宁宁不叫宁宁,叫玲玲?我记得你好像提过宁宁名字的事。”

    姑姑一愣:“你们看他了?”

    徐衍严肃:“你不要重复我说话,我问你正事。”

    “臭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给我把儿媳妇带回来,你才有资格在我面前放屁!”姑姑抬手要捶他,“拿碗拿筷子,准备吃饭!”

    徐衍一个问题没问成,被姑姑轰出去了。

    “菜鸟。”钟一宁回头冲他竖大拇指倒了下。

    姑姑继续先前说:“我记得事情是这样,你妈刚发现怀你的时候,付青岚就登堂入室了,你妈差点小产,具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爸也什么都没说。你奶奶以为你妈怀的男孩,所以叫‘一宁’,付青岚肯定给你奶奶吹枕旁风了。他们那个时候重男轻女,你不知道,你妈怀你有多难。而且你妈和我提过两句,说等你十八岁,就一定要把你名字改掉,不过至今没改,我不知道为什么。”

    听姑姑这么说,好像事情关键在于她父母和付青岚之间。

    他们三个原本就认识吗?

    饭桌上钟一宁和姑父喝酒,姑父一直夸她酒量进步了,还说她小时候喝一口米酒脸就红通通的。

    提起小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套话,徐衍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操之过急。

    钟一宁没管他,不过后来问了,也没再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主要因为奶奶当时竭力反对姑姑嫁给姑父,导致后来姑姑和姑父都不受奶奶待见。

    饭后,钟一宁帮忙收拾碗筷,姑姑让她留下来住两晚。

    喝了酒,她没推辞。

    徐衍带她上楼,想起她在饭桌上言词诱哄,说:“这种事无凭无据,你要是挑出来,闹大了,受伤的是你自己。我建议你暗中查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死的死,疯的疯,其实直白点讲,他们和你的人生再没有交集,不至于查了,你何不安于现状,还是我亲表妹。”

    钟一宁前面听得认真,后面感觉不对味,推搡了他一把:“你这傻子说什么呢?”

    徐衍停下来,看着她,认真地对她倾诉道:“宁宁,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晕。”钟一宁无语,“徐衍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和付青岚有关系?我要真是个孽种,我爸我妈早弄死我了。”

    “说什么呢!”徐衍赶紧捂住她的嘴带进房间。

    钟一宁喝了酒,感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她掰掉徐衍的手,眼神凶狠地问:“你那天匆忙回派出所,是不是查当年我妈有没有报过警。”

    徐衍:“我查的付青岚。”

    钟一宁:“结果?”

    徐衍把房门关上,边掏烟边往窗边走:“他的个人档案是六年前录入的,很干净的一个大学生。”

    钟一宁估算了下:“我奶奶去世的时候?”

    徐衍:“那不然嘞?”

    当时都说是付青岚害死了她奶奶,于是去派出所录口供,留下了档案记录。

    再往前没有完善的网络系统,只有稍微出息点的青年才俊才能被世人记下。付青岚最出息的事,大概只有入赘给她奶奶吧。

    钟一宁把窗子打开通风,把纱窗放下,免得有蚊子进来。她背靠着窗台说:“我最初怀疑过我的生世,后来请了一个朋友帮忙,亲子鉴定确定我是我爸我妈亲生的。”

    徐衍表情震惊,烟灰都掉到地板上了。

    钟一宁把垃圾桶拿过来:“以后再不要有这种想法了,我妈不是那种人。我还是要说一遍,如果我真不干净,他们绝对会弄死我,不弄死我也弄死付青岚。你不要侮辱我妈了。”

    徐衍正色:“同志,你这话严重了啊,我可是一直尊重你妈。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是犯……”

    “行了别说了。”钟一宁烦躁地动动手指,“给我来一根。”

    “小丫头片子抽什么烟,”徐衍轻轻打了下她手心,“边去。”

    钟一宁就是随便说说,哪里真抽烟啊。她只是忽然想戎礼了,但徐衍在这,不能和戎礼视频。于是点进手机,看露营的照片。

    徐衍若有所思抽完烟,打开纱窗把烟头丢出去,忽然发现她抱着手机傻乐:“哟,瞧不出来,心理素质不错啊。”

    钟一宁乐观道:“人总要往前看,不能因为一件事没头绪就时时刻刻愁眉苦脸,其他人也没有义务看我脸色生活。”

    徐衍诚心地另眼相看:“你是真长大了。”

    瞥见照片,“谁呀这?”

    “帅吗?”钟一宁给他看。

    警察普遍眼力好,识人精准。徐衍立刻认出来:“这不是你帮挨刀那小子么?”

    钟一宁啧道:“什么小子,人和你一样大。”

    徐衍:“谈了?”

    钟一宁:“分了。”

    徐衍一个大惊讶,还没说什么,视频请求铃响了。他就看表妹突然变得慌张起来,拨弄头发,整理衣服,问他这样行不行。最后接通视频前,表妹还冲着镜头试着笑了下。

    徐衍忍不住想起上次他给闻静发视频的时候,闻静是不是也像这样激动?

    不过,不是分手了吗?

    表妹怎么还聊这么来劲。

    忽然,表妹勾肩搭背搂过他,两人一起出现在镜头里:“我说了我在帅哥家,你怎么不信呢。”

    视频里的男人好像在车里,背景光不强,能看见斜在胸口的黑色安全带。高清镜头下,男人面容晦暗,神色平静,只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郁闷和暴躁骗不了人,眨眼间消失了。给人一种,我自己的小孩再怎么调皮,我都能忍受的感觉。

    徐衍挑了下眉,揽过表妹肩膀,和他打招呼:“嗨,我是宁宁的新男朋友。”

    钟一宁眼皮子一跳,暗暗掐了把徐衍手臂上的肉。虽然这样耍人有点恶劣,但她也想看看戎礼会有什么反应?会发火吗?

    戎礼看了眼其他地方,似乎是不想看见这两人勾肩搭背的亲密模样。他笑着低了下头,再抬起脸淡淡道:“早点休息。”

    视频干脆地挂断了。

    对方的利落,反倒把他俩衬托得像小丑一样。戎礼这男人果然无时无刻杀人于无形,致力于将一切low货踩在脚下。

    钟一宁头有点晕:“这招真的太low了,什么新男朋友,你根本不是我喜欢的款。”

    徐衍:“细节不重要,能气到前任不就行了吗?”

    钟一宁烦躁:“你气到他了?我倒是被气得不轻,他看上去根本不在乎。”

    徐衍摇头失笑,暗道表妹洞察人心的能力还是低。他回忆对方的细微表情,倏地顿住:“等会。”

    钟一宁坐去床尾,撩起眼皮疑惑地白了他一眼。

    徐衍点着太阳穴思索:“视频背景里是不是有路灯和树?绿漆杆的路灯,黄色灯泡,旁边是一棵开了白花的老槐树,树身特粗特壮,你小时候搁树底下乘凉,被蜜蜂追小半天,最后蛰了耳朵的。”

    /

    徐衍把她送回了家。

    快十一点了,钟一宁下了摩托车后座,忍不住在家门口找起来,还绕着老槐树转了两圈。

    “人呐?”她摘下头盔。

    徐衍停好摩托,把头盔挂车扶手上,然后下来说:“生气了呗,我都说他生气了,生气了不走留着干嘛,守着空宅?”

    钟一宁把头盔往他怀里搁,急得跺了下脚:“都是你!”

    先前迟迟不走,说是喝了半听啤酒时间没到,白白在家等半小时才出发。

    “这怎么能怨我,是你说了睡帅哥家啊。”徐衍捏捏眉心,看她气势汹汹地拿钥匙开门,“好好好,怨我怨我。”

    钟一宁不理他,把院门重重推开,杀气腾腾往家走。徐衍看了眼腕表时间,他明天还要上班,但表妹喝了白酒,虽说没有醉,可比往日活跃是真的。徐衍不怎么放心,决定进去叮嘱过再走。

    他进屋的时候,钟一宁已经颓废地瘫在沙发里了,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既然喜欢,分什么?”徐衍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对人家念念不忘呐。

    钟一宁说你不懂,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从两边眼角滑了下来。

    喝酒的人普遍多愁善感,心灵比平常要脆弱,想的很多,会觉得非常委屈,非常憋闷。

    徐衍坐下来,想把她搂过来抱抱。钟一宁察觉踢了他一脚,说:“不准碰我,他不喜欢。”

    徐衍搓着小腿,暗道女大不中留,点头道:“你行不行,我不能在这留了。”

    钟一宁摆摆手,嫌弃地像撵什么小动物似的:“滚吧。”

    徐衍牙痒痒:“你这丫头。”

    他走到门口,“来关门,虽说这片治安可以,但保不准有什么流浪狗溜进院子里。”

    “就来,你骑车小心。”

    过了一会,钟一宁感觉房子里太安静了,起来准备关院门。前院的杂草依旧深,之前在安市的时候,母亲得知她要回来,再三强调要找人把杂草清了,说是小心有蛇。

    人嘛,总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越侥幸越容易中招。

    酒精让她的脑子变得迟钝了,被咬的那刻还在想为什么疼,什么玩意往她小腿上撞了。

    进屋看见俩血眼,傻了。

    她赶紧找剪刀剪下裙子上的两条腰带,把伤口上下给绑了,边消毒边挤毒,痛得眼泪哗哗流,还要抽空给自己拨120,偏偏那边不紧不慢地问她一大堆问题。

    “什么样的蛇?”

    “天太黑,没看见。”

    “伤口什么样的?一排牙印,还是两个血点啊?”

    “俩血点。”

    “多长时间了?”

    “3分、不对,5分钟,不是不是,好像好久了,我不知道。”被咬的地方太疼了,她忍不住小声地哭:“叔叔啊,我一个人在家,我没有车,你们来救我,不要不管我……”

    “你不要怕,尽量保持原地不动,不要跑,不要剧烈运动,我们马上就来。”接线员叔叔慌得一批,扭头扯着嗓子喊:“是毒蛇!伤患意识不清了,赶紧的!”

    钟一宁眼泪挂脸上,握着挂断的手机满脸懵圈,小腿上的伤口一圈已经红肿,还在冒着透明的脓液。她心里防线大崩,耳边嗡嗡地响着“毒蛇”两字,抖着手给戎礼打电话。

    先前一直没打,以为他不会走的,以为他会等自己,没想到回来不见他人。

    电话接通她绷不住了:“戎礼,你卡号多少啊,我把钱给你,你拿去买岛吧,娶一个漂亮女人住过去,和她生儿育女呜呜呜,我留着这些钱也没用,我没有继承人,我生不了孩子呜呜呜。”

    戎礼听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心头微微大乱,他扶着方向盘,安定人心:“慢慢说。”

    钟一宁哽咽:“毒蛇咬我,把我咬得疼死了,我腿麻了,人家说我意识不清,我快死了,不死也要残废,我搜过了,他们要锯我腿,没腿我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哭了一阵,心想对方怎么没声音,精神上越来越恐惧,心里越来越害怕。戎礼是不是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她把手机拿下来,竟然没电,黑屏了。她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天崩地裂。

    完球。

    她还没打电话给爸妈,她还没交代好后事,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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