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外面好冷啊。
钟一宁缩着肩膀,拉高领口的拉链,等刘满出来问:“我们那包是你买的单?”
刘满:“不是啊。”
说完一笑,“我不敢抢我老板的功劳,我就是个跑腿的。”
钟一宁也笑,回头看了眼饭店大堂,避免和家里人碰上,她让刘满带她去车里。
“你们来干嘛?”她问。
“谈生意。”刘满说。
钟一宁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出差么?”
刘满解释:“昨天夜里回的,老板回家休息两小时就天亮了,又往这边赶,自个生病都不晓得。”
眼前晃过那张倦怠的脸,钟一宁不由一顿:“生病?”
刘满嗯道:“路上睡过去了,进市的时候我喊他,他头很痛,有点发热。之前还拨了电话给你。”
“打错了?”
“不知道。”刘满摇头,“好像是响了两声,你没接,他挂了,下了车直打冷摆子。”
停车场全是车,弥漫着塑胶和汽油混合后的味道,不远处还有人趴在垃圾桶旁边吐,实在难闻。
刘满帮她开了车门:“我回去看看,你一个人没事吧?”
钟一宁点头,担心道:“他有没有吃药,在喝酒诶。”
刘满说:“老板就是因为知道免不了喝酒,所以没吃药。”
车后座有个大药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退烧用品和体温计。钟一宁挨个看了用法用量,手机传来消息声。
你说了算:【没喝多。】
小铃铛:【两个小时啦,什么时候结束?】
等很久,对方没音儿了。
想想也是,都是场面人物,谁酒桌上抱着手机玩儿啊。
戎礼来的时候,老远儿就看到一道身影。那姑娘挥舞着两只手,像在抓空气。
甫一瞧去,举止憨憨的。
钟一宁本意想给他拥抱,想了想还是摸上他额头。戎礼配合低下头,感觉这姑娘的手冰得很舒服。
“你好烫啊。”她拉着他的手,掌心同样滚烫,“发烧了怎么能喝酒呢。”
戎礼没有说话,被她抓着手臂坐进车里。
车里开着暖气,进去坐下还有些头晕,他把眼睛闭上,直到冰凉的手捧住他脸。
“舒服吧。”钟一宁就想到这招会让他舒服,故意在外面把手弄得凉一点。
戎礼攥着她的手腕笑了笑:“谢谢。”
“回酒店么?”刘满问。
戎礼问她:“先送你回去?”
钟一宁眉头一皱,不高兴地捏了把他的脸颊肉:“我们刚见面,你就要把我撵走?”
戎礼思考:“你家……”
“没事儿。”
钟一宁让刘满开车去酒店,随后拆了一个退热贴,贴他额头上,再把体温计给他。
“我刚问过网上医生,发烧就不应该喝酒,如果烧到39度,我们去医院,没有39度先物理降温,两小时散不下去还要去医院。”
病了的戎礼和平常的沉静稳重大相径庭,模样多了几分破碎的英俊美感,眼睛湿润地望着她看了会。
被他盯着,钟一宁感觉心跳有瞬间的错乱。
她瞄了眼前面的刘满,凑近他轻声恐吓:“这么看我,不怕我趁人之危,把你嗷呜一口吃掉?”
戎礼觉得这姑娘身上太香了,说话的呼吸像雾形成的钩子一样悬挂在他耳畔。他耳根无意识地升温、滚烫,烫得他四肢软绵绵的,头垂低,重重地枕在她肩膀上。
稍硬的短发扎着她颈侧皮肤,钟一宁摸他后颈,体温赛高:“是不是没劲?”
戎礼:“嗯。”
他侧过脸,鼻尖抵着她侧颌,猫似的蹭了两下。
“痒……”
钟一宁笑着躲着,把他脸捧住,抬起来揉两把。他呈现一副由你宰割的模样,惹人发笑。
戎礼任她胡作非为地揉脸,眼睛里酝酿着许多让她觉得陌生的情绪。
这种情绪,大概多少是带着点喜欢的。
他睫光从她眼睛往下,越过鼻尖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无意识想靠近,想搂她。然而刚碰到她外套,便被她按住手阻止了。
“等等。”钟一宁没察觉他想抱她,扶着他手臂问:“体温计掉下来了吧,先给我看看。”
戎礼清醒了些,手从毛衣领口伸进去,空空如也地拿出来,身体无力往后一靠,鸦羽般的眼睫阖下,藏住刚刚那些情绪,而后缓和几秒蓄了力气,往上捞了把毛衣下摆,露出漂亮的腹肌小腹,长指滑进薄款贴身的毛衣里。
钟一宁看见他胸口那鼓出五根手指的形状,因发烧而脸色潮红,无力而呼吸粗重。这模样不像拿体温计,倒像在做什么色色的事情。
“摸……”她磕巴起来,“找、找到了吗?”
“没有。”
没找到体温计,戎礼有些泄气,手滑落到肚子的位置不动了。
钟一宁提议:“我帮你掏出来?好不容易量好的。”
戎礼掀眼看她两秒,像在确定她真实目的,慢吞吞地拿出手来。
同意了。
钟一宁没敢从正面进去,而是从侧腰那探进,她估摸体温计掉的地方在这附近:“是这?”
她的手还有点凉,摸进来的时候戎礼人都精神了:“往上。”
掌下是男人精瘦挺拔的身体,钟一宁快刀斩乱麻,大面积摸索:“这里?好像没有……啊,有了。”
她终于把体温计找到,掏出来仔细看了看。
“38度7,有点悬啊。”她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把眼睛闭上。
整个人瘫坐着,透着颓废。
抵达酒店门口,她和刘满把人弄出来。
戎礼下车后自行站稳,避开刘满的触碰:“我自己走。”
刘满偷偷打量老板被钟同学挽住的胳膊,心道您是真行:“辛苦你了钟同学,我去停车。”
进了酒店电梯。
戎礼背靠在电梯壁上,疲惫地揉按着睛明穴。
钟一宁摁下楼层键:“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戎礼:“不知道。”
钟一宁回头看他:“之前打我电话到底什么事?”
戎礼摇头。
钟一宁:“有话和我说?”
戎礼:“忘了。”
进到房间,钟一宁打开暖气,然后洗热水壶烧水,再去看戎礼,他已经倒沙发上躺着了。
“去床上啊。”她过去说。
戎礼精神萎靡:“你去睡。”
钟一宁拉他:“大白天的谁睡,我等等还要回家。”
戎礼顺劲儿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点着头:“我让刘满送你回家,你有没有看见我手机?”
“你不要管我了,我现在不回,先起来,我们去床上说。”她吃力地把人拖起来。
戎礼倒上床的那刻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表情非常难受。
“我弄毛巾给你擦擦,你把衣服脱了成吗?”她拍他的脸。
等他点头,她便去了浴室。
药袋里有一小瓶医用酒精,她倒了些在毛巾上,温水浸湿拧半干。
再出去的时候,床上那人赤着宽肩、露出窄腰,直挺挺地躺着,睁着眼睛呆望着天花板。
钟一宁给他擦身体,不敢和他对视,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腰那瞄。
原来在车上她摸得是这样的一具身体啊。
难怪手感那么好。
戎礼问:“什么时候回家?”
钟一宁怀疑他喝醉了,不然怎么总纠结这种问题:“你管我?再说这话我不走了。”
给他擦身体的时候,她会刻意避开胸前两处地方,避开就算了,还会胡思乱想,害羞憋着笑,导致她回过神时,某处皮肤被擦红了。
戎礼迷茫地望着她。
像是无辜的小兔子,可怜兮兮地问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这个表情取悦到她了,钟一宁竖起手掌问:“这是什么数?”
戎礼:“一。”
她想说错了。
“……只手。”他补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幽默。
“对。”钟一宁起身去浴室,自言自语说这男人肯定醉了。
重新拧了条毛巾,她帮戎礼把脸擦干净。戎礼眉毛湿润的时候特好看,骨相生得极好。
做完这一切,母亲打了电话来,她扯了个谎,说和高中同学约好了晚上同学聚会。
这会戎礼已经睡着,眉眼安静,面色比先前好看,不那么潮红。
守着他忙活将近两小时,最后确定他体温降下来了,她才瘫倒在他旁边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身上突然一重,眯了条眼缝看,原来是戎礼的腿和手臂搭过来。
她是侧着睡的,戎礼本来躺着,这会也侧着,人没醒,睡得沉,呼吸里全是酒味儿。
试着挣脱两次没成功,钟一宁皱起眉,女人生理期的时候会特烦躁。
她手脚并用推着戎礼,拿脑袋去抵他的脸:“都是酒味,好臭啊,离我远点。”
戎礼昏昏沉沉的时候,寻着一个香饽饽搂住,但这个香饽饽推他,他头很晕,不想纠缠,顺劲翻了个身背对着这人,手往面前一摸,迷糊糊确定这是床边。
刚寻了个不晕的睡姿,不料后腰遭遇连环踢,最后那脚愣是抵着他臀部把他给抵下去了。
“咚”地一声。
戎礼手肘杵到了地板上。
这酸爽……
他咬紧牙关没出声,疼得俊脸变色,缓和片刻爬起来,盘膝坐地上看着床上的人。
她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身体呈大字型斜着躺,姣好的容颜还有尚未褪尽的烦躁。
戎礼懵逼看了半晌,直到这姑娘睡颜恬静,他才疲惫地垂下头,手撑地板上爬起来。
发生了什么?
有的地方不太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