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上人间（3）
周枳买了布洛芬，孟山栩随手拿了感冒灵跟在她身后。
结账的时候，男人将感冒灵推过去，示意店员，“一起。”
“不用，我自己可以来…”
孟山栩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我有会员卡，加积分的。”
将她的拒绝挡了回去，随后他报了电话号码。
布洛芬和感冒灵装进一个袋子里，被孟山栩用食指提着，随性的挂在他的指尖。
走出药店，周枳缩了缩下巴，“谢谢你。”
他笑，眼尾有那么点勾人，“不客气。”
她看得有点脸热，连忙垂下视线，抄在兜里的手，将温热的水杯握紧了些。
周近喝了酒就有点疯，跟肖禾勾肩搭背的。
孟山栩先把肖禾送回酒店。
“安全带。”
周枳坐在副驾驶，将位置留给了两个喝酒的人。
经孟山栩提醒，她才回神似的拉过安全带系上。
他余光扫到她一副正襟危坐的乖巧模样，牵了下唇角。
回去之后，周枳吃了布洛芬，早早的卧床睡觉。
空调一般她都会定时的，今天也一样，只是到了半夜，她被冻醒，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肚子也一阵一阵的痉挛疼痛。
有热流涌动，她发现不对劲，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沉重的开了灯掀开被子去瞧。
粉白的床单，有褶皱的地方一片刺目的红。
周枳顿时头痛欲裂。
她着急的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痛得立马蹲下去，脚趾磕在床底，疼得她咬紧了唇，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呼。
她抬手抵着自己的额头，另只手撑在自己的腹部，脚趾上的痛也顾不得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昏死过去。
在地上坐了好半晌，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气都消散完之后，周枳才抓着床沿，自己虚弱的站了起来。
拿了必备用品，她动作轻缓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连去开灯的力气都没有，摸着墙面慢吞吞的走，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不想客厅里有一处明亮的光源。
她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孟山栩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电脑往下扣，光源消失了大半。
他看着墙边的那团佝偻的黑影，“周枳？”
听见她很轻的回应：“是我。”
她没想到孟山栩竟然这个时候在客厅。
孟山栩站起来开了客厅的灯。
“还没睡？”
周枳往墙边靠了下，眉心紧紧的蹙起来，她身上的睡衣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
“不是，我上个洗手间。”
她咬了下唇，声音有些发颤。
孟山栩的目光从她脸上到脚扫过，看见她鬓角汗湿的发，还有她藏在手里的东西，因为他的视线而闪躲过去，“人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攥着手也没说话，径直往洗手间走，这次步伐快了些。
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孟山栩不经意瞥见她身后的红，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背脊僵了下。
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伸展了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僵硬的身躯，手把着脖颈动了动。
洗手间的门不太隔音。
暖黄的光也落出来映在地面。
孟山栩拿起电脑，上面还有一封未回完的邮件，正处于编辑状态。
他回了房间。
wifi是安装在客厅的，他的房间离客厅最远，联网的信号不太好。
他重新连接手机热点，将邮件整理发送出去，耳朵里也听见走廊时不时的脚步声。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
最后安静下来。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
zzz…：你睡了吗？
孟山栩手撑在床面，拿起手机换了个姿势，仰躺着。
mountain：没有。
zzz…：可不可以麻烦你出来一下。
孟山栩收了手机走出去，看见周枳拘谨的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
走廊的灯还是没开。
只有客厅的光依稀的照过来。
有些昏暗。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孟山栩走过去，声音放的很低：“怎么了？”
周枳深呼吸了下，手指不断的掐着手心的肉，她没去看他，很小声，“我…有多余的床单可以换吗？我不小心把你的床单弄脏了。”
孟山栩懂了。
走到她对面的房间，推门而入。
住在他这里几天，周枳也清楚，这间房里有床没住人，大多是堆放和晾晒衣物的。
她在走廊上等，刚才又吃了一颗布洛芬，感觉好受多了。
不多时孟山栩拿出一卷床单，“被套要换吗？”
她摇头，“没脏。”
“自己可以？”
周枳耳根滚烫，她不自觉的撩了下，“没问题的。”
孟山栩便把床单递给她。
扑面而来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不重，还有点清香混杂。
床单柔软，她抱着回了房间。
把脏的床单换下来，新的铺上去，一番功夫，也让她呼吸渐沉。
没过多久，听见敲门声响。
一下、两下，动作很轻。
她把被褥放好，走过去开门。
孟山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热水袋，“试试这个。”
周枳惊讶接过，一起的还有充电线。
夜深人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客厅的灯也关了，现下只有她房间的灯光泄出来。
他还没走。
周枳等着他继续说话。
孟山栩看着近自己胸口的女生，等了几秒才问：“东西，要现在洗吗？”
她的视线有点飘忽，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热水袋，心绪都变得有些乱了，在听见他的话后，头摇得很厉害，“不用，明天我自己洗。”
她真的有点无地自容，在他家里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
呼……
“时间也很晚——”
“你也可以试试——”
两人同时出声。
视线对上。
又猛然错开。
“你先去睡——”
“那我就不打扰——”
再次四目相对。
纷纷停下来。
倏尔，都笑了。
像是濒临一个点，起初是摇摇欲坠的，现在平稳了，自然就没那么拘束。
孟山栩说：“你如果疼得厉害，可以试试用手揉|捏虎口，家里也有红糖，就在厨房柜子下。”
周枳抱着热水袋往自己腹部怼了两下，“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男人笑，“你也是。”
周枳抿起唇，低声应：“嗯嗯。”
孟山栩回了房间，手掐着自己的腰，指尖无意识的点了几下。
他背抵着门站了几秒，想到周枳若有所思，随后失笑摇头。
想什么呢，孟山栩。
拿了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几了。
匹配人脸自动解锁的手机界面。
上面是“生理期疼怎么缓解”的字眼。
他拨弄着翻两下，丢了手机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