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上人间（2）
约了吃饭，天冷，肖禾对火锅也挺腻味，提议说去江湖菜。
孟山栩想到那天火锅店里，周枳辣得掉眼泪又发红的脸，不觉散漫的牵了下唇角，“有小姑娘在，吃点口味清淡的。”
肖禾顺口一问：“小，几岁了？”
孟山栩淡淡扫他一眼，没接话，决定了菜系：“去粤菜馆吧。”
肖禾：“……”
实际他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听见孟山栩的话后就有点一言难尽。
去的路上，孟山栩大致跟周枳叔侄俩讲了关于肖禾的事情。
周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他的眼睛都落在车上，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兴致勃勃的高兴样儿：“山哥，你这车性能好吧？摸起来都这么带劲儿，看起来好阔气。”
话题便转移到车上，男人之间聊起车来气氛都很热烈。
“要是我车没抛锚，也该开过来的。”
说起这个周近就觉得遗憾。
其淮市不仅仅是有雪山，周边的景点也是出了名的，要是有车方便很多，想去哪儿就去。
“还没修好？”
“修好了，先放着过两天去提。”
前座热闹。
孟山栩从后视镜里瞥见安安静静地周枳，她偏头脸对着车窗，正缩着脑袋，闭着眼眠觉。
大概是因为人不怎么舒服，有点恹恹的神色。
到了粤菜馆。
孟山栩去停车，叔侄俩在路边等。
周枳手抄进羽绒服的兜袋里，里面放了一个水杯，里面装了热水，正暖和的贴着她的小腹附近。
周近盯着手机，偏头看她一眼，“好些了吗？”
“嗯。”她支着脑袋点点头。
不多时孟山栩走过来，轻车熟路的推门而入，粤菜馆里一派热闹，暖烘烘的空气中还漫着香气。
肖禾早歪着脖子瞅了半天，终于见到人，连忙站起来打招呼，“这里。”
之前听孟山栩提过肖禾，周近又是个自来熟的，和和气气的回应。
周枳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来。
没坐多久她就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见周近在看手机，没注意这边，肖禾才凑到孟山栩身边，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说的小？”
明明就是一大姑娘，哪里小了，他还以为十三四岁。
孟山栩晃着杯里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眉眼不动，“你自己也说了小。”
肖禾心想那都是他带偏的。
又问起要不要点酒。
孟山栩：“我开车来的。”
周近乐呵着摩拳擦掌，“来两瓶吧，好久没喝了，肖哥能喝吧？”
肖禾拍了拍胸脯：“那是，跟你哥学的，酒量好着呢。”
又说：“两瓶够吗？你侄女喝不喝？”
没等周近解释，孟山栩轻描淡写的扫过去一眼，“她不喝。”
周近也跟着附和：“对，枳枳不会喝酒，两瓶不够，就再多来几瓶。”
两人一拍即合。
后肖禾老大不乐意的戳了戳孟山栩的腰，低声说：“有你什么事，问你话了吗？”
孟山栩有心损他两句，余光看见周枳的身影，又把在嘴边的话混着茶水吞了回去。
只提醒：“别带坏小孩儿。”
也不知道奔三的人了跟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闹腾什么。
粤菜的特点主要就是清淡的，但也不是无滋无味，尤其冬季，口味偏浓郁，色香味俱全。
点菜的时候肖禾还特地问了服务员，点了两道口味较重的，不然喝酒都没菜下。
等待上菜的时候就聊天。
肖禾跟周远也是好久没联系了，问起他。
周近说：“之前国庆节，我哥跟着回我嫂子那边去了。”
肖禾：“也对，拖家带口的人了，不如我们逍遥自在，我还想着其淮山有比赛看，他竟然不来。”
一句话，吸引了在场三个人的注意。
周枳从一开始打了招呼就没说话，一直在听他们说，现在谈到关于比赛的事情，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周近看了她一眼，笑问：“肖哥你也知道有比赛啊？”
肖禾：“我有熟人在，听他说的。”
还用胳膊肘怼了怼孟山栩：“你跟阿耶见面了吗？”
“见了。”
“就这么点地儿，不想见都难。”
孟山栩没应声。
看见周枳搁在桌面的手臂一寸寸的往下滑，她人似在出神。
旁边立了盏茶杯，因为她的动作水面晃荡着，快洒出来，她也没注意。
他手伸过去，将茶杯挪开。
周枳猛地回神，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又偏过头去。
后来聊到肖禾是退役滑雪运动员。
周枳眼前一亮。
周近也很意外，“牛啊哥，真没看出来。”
肖禾摆摆手，“有什么牛不牛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那你是哪类啊？滑雪肯定厉害，明天咱们去比试比试呗。”
“单板。”
周枳捧着茶杯，浅浅的啜饮着，听得津津有味。
慢慢的又把视线移到孟山栩身上。
男人姿势颇为懒散的坐在位置上，黑色的羽绒服搭在椅背，半包裹着他，修长的指尖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时不时的敲两下桌面，听他们讲也不插话，看上去兴致不高，神情却很认真。
他也是单板，还是教练，那天看他坡面障碍技巧很专业，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滑雪运动员。
离得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刚好看过来时，周枳又垂下眼睑，喝茶。
一顿饭，吃得算是热火朝天。
两个喝酒的人，划拳拼酒，都很尽兴。
没一会儿就称兄道弟打成一片。
见吃得差不多，周枳站起来要出去一趟。
餐馆里热，孟山栩一来就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看见她动作，扯了羽绒服跟着起身，“去哪儿？”
周枳拢了下领口，她的脸红扑扑的，“药店。”
孟山栩看了眼窗外，天早就黑透了，随后收回视线：“走吧。”
她惊诧：“你也要买药？”
他解释：“感冒灵没了，买来备着。”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肖禾撑着脸看两人一前一后的，“这就走了？”
孟山栩回头，“去买点东西。”
周枳走在前面，她还不知道附近的药店在哪里，正在查导航。
走着走着就感觉自己后面的帽子被提了下，她有点懵，“嗯？”
孟山栩指了指前方玻璃，“别撞到门。”
她顺着看过去，还真是，查导航太认真都没注意。
孟山栩比她高，手机屏幕又亮，轻而易举的就扫到上面的内容。
“不用查，我知道路。”
周枳收了手机跟着他走。
外面冷，寒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把帽子竖着戴上，两手抄在兜中，跟上孟山栩的脚步。
男人腿长，步伐自然迈得大。
听着身后踩在雪地里发出簌簌沙沙的动静，听起来有点急促。
他无意侧身一瞥，看见周枳裹在长款羽绒服下的两条腿小跑似的追着他。
羽绒服长度限制了她的迈步空间，匆匆忙忙的看着很慌张。
头低着，羽绒服帽子上有一圈毛绒绒，因为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孟山栩倏尔笑了笑，在原地站了几秒，等她追上来。
他基本不跟她这类型的女生打交道，除了萍水相逢的滑雪学员，应该是说身边就没有过周枳这般的女生。
他在男人堆里常混着，好像也没迁就过谁。
做什么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随性惯了的人，自然就没那么细致，忽略了周枳会跟不上他脚步的这个事实。
他停下来。
周枳也的确有点气喘吁吁的，主要是肚子也不怎么舒服，跑得急就坠坠的疼。
也不好意思跟他说让他走慢点。
就自己追。
好在他等她了。
路灯下，呼出的热气都变得格外明显，变成白雾消散的也很快。
这次孟山栩走得很慢。
周枳渐渐平复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