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瑞雪兆丰年（2）
周枳到了楼上才明白孟山栩话里的意思。
因为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滚过，很脏，周枳就没拖进房间，而是放在玄关旁的空处。
她蹲身瞧了瞧，是一只滑轮掉了，轮身都有些开裂。
孟山栩站在她跟前，低头解释：“回来时买了东西，顺手放在了上面。”
等他换了鞋要去拿时，塑料袋勾着她的行李箱晃了下，他搭手没及时扶住，就摔了。
把行李箱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一只滑轮就已经滚了出去。
“没事，跟你没关系，应该是我昨天摔坏的。”
周枳那一跤，不止手机重创，行李箱也跟着摔下去，下坡路，基本是行李箱带着她往前栽。
也所幸她运气好，没脸朝地摔破相。
只是这会儿臀|部仍然隐隐作痛。
周近是个鼻子灵的，进来就看见餐桌上的各种袋子，他这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凑过去看了看，“我去，山哥你还买了烤鸭？”
孟山栩闻声抬头，轻描淡写：“嗯，算是其淮市的特色。”
周近乐呵：“好好好，我喜欢。”
周枳把滑轮试着装上去。
孟山栩盯着她动作，淡声：“不行，坏了。”
他早前便试着装了一次，行李箱底部滑轮的位置都开裂了，轮子也是裂的，提回来的时候没罢工都算是运气好。
周枳只好站起来，拍了拍手，“那等天气好些再去买一个。”
孟山栩看着她似有若无的勾了下唇，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周枳微怔，讷讷道：“怎么了？”
她寻思她这话应该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孟山栩却收敛了那点零星的笑，“没事。”
他扫了一眼她脏兮兮的手，“先去把手洗干净。”
周枳也看见了，缩了下手指，“哦”了声乖乖的去洗手。
厨房就在旁边，周枳省事就在厨房洗的。
她看见黑色料理台面上放着两只干净的碗。
是她昨晚和周近吃的，本来打算洗，可孟山栩说有家政来。
她下意识的环视了圈厨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政已经来过了，一切都很整洁明亮。
只她的视线缓缓划过正在颤动运作的洗衣机的时候，目光倏尔一顿，随后猛地转过脸，加快了洗手的动作，格外不自在的出了厨房。
她的耳朵有些发烫，手却是凉的，她不断的用手去触碰耳根，又捏耳垂。
不多时，耳朵好像不但没凉下去，反而更升温了。
周近刷手机的时候抽空瞥了她一眼。
见她正失神游移着，手还不停的抓挠耳朵，出声叫她，“你在干嘛？”
周枳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对上周近狐疑探究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捏了捏羽绒服，“没什么。”
“你过来看。”
“嗯？”
周枳走过去。
周近把手机递给她，“你的比赛推迟了。”
实际上，如果没有突降大雪，封山这件事，现在周枳应该是在赛道漂移，雪上飞扬。
周枳垂眸，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是俱乐部的声明。
比赛延迟到下周五。
她这次来其淮山参加的滑雪比赛，是由五个俱乐部联合举办的，近几年滑雪项目花样百出，吸引了不少人滑雪爱好者，逢冬季，更是人气高涨，大多数人们以往窝冬，如今却是穿梭在各个赛道雪场中，无论是娱乐还是赛事，都受到了民众的热情追捧。
周枳也喜欢滑雪，尤其单板，她之所以参加比赛，是因为听说这次的单板滑雪第一名，能拿到进省队的门票，据传上头会下来挑人。
周枳想去，哪怕消息来源并不准确。
周近的手机她看着就费眼，还给了他，有些嫌弃道：“你为什么会喜欢用女生的这种字体，又小又花里胡哨。”
周近扬眉，“你不懂欣赏，明明就很可爱。”
周枳翻出自己的手机，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孟山栩呢？”
周近：“谁让你直呼其名的，有没有礼貌，叫山哥。”
“……”
周近斜睨她，“怎么，不服气？”
周枳不吭声，慢吞吞的拨弄手机界面。
她就是觉得叫山哥，挺别扭的，她有点叫不出口。
“人比你大六岁，叫他哥你又不吃亏。”
周枳惊讶，“你怎么知道？”
周枳今年20，孟山栩26，的确不吃亏，应该这么叫的。
“我问的我哥呗。”
周近凑过来，漫不经心的补充了句：“而且他单身。”
周枳眼观鼻，鼻观心，“你又来了……”
“周近。”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说悄悄话的两人同时一怔，周近连忙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山哥，怎么了？”
孟山栩没上来，就在客厅。
靠近三层台阶旁，有栏杆挡着，男人身形挺拔，就算就站在下方，人也高出很多，手探出来，晃了晃指尖的东西。
是一串钥匙。
“这个拿去，蓝色的是单元门的门禁卡，黑色是门钥匙。”
周近接过来，捏着钥匙把玩了会儿，“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这几天我跟枳枳不怎么出去。”
孟山栩：“我有时候不在家，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给你们开门。”
周近转而钥匙扔给周枳。
周枳一时不察，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
对方背对着孟山栩，冲着她挑衅的挤了挤眼，意有所指。
周枳没理他，把钥匙揣进了兜里。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气氛多少有那么的怪异。
周枳想起一件事，便出声问，这次仍旧是模糊了称呼，“之前不是说家政会来吗？是不是已经来过了，我看厨房的碗都洗了。”
“没来。”孟山栩绕过栏杆踩着地板往他们这边走，“家政今天有事，明天过来。”
他看着周枳，用眼神示意她往旁边站。
周枳挪了挪。
垂眸想着，家政没来，那碗就是他洗的，厨房也收拾的规整干净，感觉还挺贤惠的，现在会做家务的男人，又做得好的，也太少了。
孟山栩走过去，从袋子里拿出两双棉拖，“新买的，穿这个吧。”
就算室内有空调，但穿凉鞋和棉拖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周枳就是，她穿着袜子都觉得脚趾发凉，有些僵硬。
一抹粉红猝不及防闯进周枳的视野，她愣了愣，抬手接过，“谢谢。”
孟山栩的目光落在泛红的耳根处，看了两秒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
周近举着棉拖摸了两下，颇有点爱不释手的意味，“山哥，你真贴心，还特地买了鞋。”
周近也冷，迫不及待的拆了换上。
穿新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觉得整个人都活络起来了，踩着走了几步，还挺舒服。
周枳没他那么随便，走到玄关处才换。
外观看着只是双粉红色，包装袋有花纹遮挡，她没看得仔细，现在拆了才发现，棉拖的上有只兔头。
就……很少女心的。
周枳穿上，踩了踩地面，刚刚合适。
周近趿拉到她跟前，和她比了比，“你脚好小，果然是……”
他想说矮子的，估计要是说出来周枳得跟他翻脸。
便力缆狂澜的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人小脚的确就小。”
周枳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抬脚踹了踹他的鞋，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直把周近看得心虚，讪讪摸了摸鼻梁转过身。
叔侄俩的小动作孟山栩都看在了眼里。
默不作声的转身进了厨房。
水池边有还没干涸的水渍，是之前周枳洗手飞溅出来的。
他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十点过，不到做午饭的时候。
正打算转身出去，自己回卧室，也省得外面那叔侄俩尴尬，孟山栩的脚步却赫然一顿。
洗衣机的盖子上，放着一条墨蓝的四角裤，正压在黑色休闲裤一角。
大咧咧，又明晃晃。
不近视应该都能看见。
他忘了。
下楼前他顺手一拿，打算等衣服洗完再洗其他，琢磨着他们该到了，便摸着出了厨房。
脱水模式结束，洗衣机停下来，嘀嘀的叫了两声。
孟山栩上前把半干的衣服拿出来，裤子扔进去接着洗，随后才抱着衣服出去。
刚才还你打我闹的两人安安静静地分隔开，都在看手机。
孟山栩经过周枳时，脚步微微停下来，似随口一问：“你近视吗？”
近视？
她摇头，“不。”
“怎么了？”她表情疑惑。
孟山栩：“没事。”
等他走了。
周枳才迟疑的问周近：“我看起来很像是近视的人吗？”
周近打量了她几秒，不像。
周枳的眼睛很清亮，瞳孔黝黑，又大，少见的双眼皮杏眼。
“可能是你看手机离得太近。”他想了个解释。
周枳低头，看着自己与手机之间的距离。
嗯，好像还真的挺近。
她拿远了些，在微信回复俱乐部新发的消息。
已经具体了时间，发出了上山流程。
随后退出去，她看了下天气情况。
后天其淮市是晴天，不下雪，但温度仍然很低。
俱乐部的比赛是在下周五，现在星期三，后面几天都去其淮山踩点试板，熟悉地形场地，应该还来得及。
周枳盯着墙角放着的滑雪板，心里格外的踏实。
天气预报是准确的，后天，也就是这周五，天气的确很好。
周枳和周近，跟着孟山栩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