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异族
先不说五皇子爬不爬狗洞,现在木屋里,寨主拇指与食指卡着柄的凹糟,银刀起起落落,像是翩然起舞的舞姬。骤然手松,那刀被寨主掌心握了个严实,药师睁大双眸,刃锋已经狠狠刺进带着岁月沧桑的桌木上,溅起了几片碎屑。
他侧眸,笑:“朋友,说起来,早在几年前我便见过你。当年你一刀砍了王子的脑袋,何等风发意气……今日是怎么了,有空来我的小山头。”
“别是一路闻着味来抓我的吧?”
“你怎么跟狗似的,鼻子这么灵?”
药师暗中手一抖,睁大了眼睛,三两扑过来急揪住寨主衣角:“这里哪里有人,什么杀了王子?!”
他们异族的王子,在大照被人砍了脑袋。
寨主一个不耐,将人踹了个狗啃泥。“要你管?!”
门外,应十九慢慢抬手拉高了自己的围巾,直到鼻梁将自己遮了个严实,一如在边陲三年一般。
那时是用来防风沙,现在倒是成了习惯,只露出一双鹰隼般地眸
他脚边的毒蛇窸窸窣窣,皆是寨主耳目。他和江辰分开时,便是这群蛇将他逼到了木屋前。看他身形有动作,个个吐了芯子,伸直脑袋,露出淬毒的獠牙。
这种场面令人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一个个诡异陷阱。
他被一群蛇团团围住。
屋顶,地面,房梁,闪烁着兽瞳孔在暗处映衬的寒光,皆是蛇目。
气氛汹涛暗涌。
蓦然动了,寨主扑过来。应十九骤然甩臂,爬他臂弯上的赤色长虫啪摔砸在地。它在兄弟姐妹堆里滚了一圈,立即又俯冲而上,毒牙上淬着寒凉的白芒。
他手起刀落砍了它的脑袋。蛇头一滚,同时暗卫手中长刀格挡,与小小银刀架在一起。铮,蓦然迸发出一声金属嘶吼的剑鸣。
寨主呲牙。
暗卫围巾下嘴唇翕动:“畜生、东西。”
他还不是很喜欢骂人。
寨主啐了一口:“呸,你们才是畜生!我们要活着有什么错!”
活着没错。然而异族联蛮,犯大照边陲便是错。
应十九不说话。
寨主眼里闪着凶光:“就是你杀了王子!”
应十九道:“以儆效尤。”
“合情合理。”
暗卫掌心攒住少年的腕子,让这人动弹不得。三两步跳出了蛇堆,他捏着寨主的脖颈,另刚刚嚣张的异族像个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去他妈的合情合理,那是王储!”
小时候见到他,玩得不错的兄弟姐妹死在血泊里。风发意气追随王子时又遇到他,王子被砍了脑袋。现在他人到了中原京城脚下,边陲之地的人竟然也在这里,阻止他与姑娘相知相守。
真是tm的倒了血霉!
手骤然一挥,划出袖口的匕首擦着应十九的鼻梁过去,削了一缕发髻。少年扑杀而进。长刀与匕首撞了个响亮,药师狠狠打了一个抖,寨主啐了口血沫。
还有时间骂:“救她,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药师又是打一抖。
偷袭的蝎尾挥了个空。
应十九被寨主整个人伙同蛇群被推出木屋。
寨主心情早便因为姑娘的事心绪焦躁,现在又见到仇敌,像是心里燃起一捧火,哪里能冷静下来。
——一击不成,寨主咧开嘴要咬人一个血肉模糊。
简直不讲武德。
应十九手一抖,寨主摔了出去。他在地上一滚,胳膊肘支撑着撑起半个身子,后脑勺先着了地。应十九一手将他整张面孔死死牵制住,看起来寨主此时像个带着狗嚼子的疯犬。
寨主深绿的眸子恨意更深。
他以头做砖,咚一声,使尽全力的撞击另应十九连连后退出三四步,盘踞在外的毒蛇趁机发起突袭,像是发出的飞驰箭矢。应十九扼住寨主的脖子,冲着冲上来的毒蛇一摁。
所有长虫顿时收势。
外面的风声愈加大,山寨中的人不出一炷香就要到这里来。
“为什么……”
寨主狰狞:“啧,我杀你还要理由?”
“当初你逃走了。”
危急关头,全军覆没。异族七十八死士选择与二王子生死一共,宁死不屈。其中,唯独跑了一个看起来年幼,偏生用毒用蛊熟练的少年。
“你现在和我同归于尽?”应十九道:“你主子都不要了,现在为主子报仇?”
少年费力笑,他顿了须臾。
应十九道:“你逃跑,现在又做出忠心的样子。我猜猜,你若是个忠心的——那王子临死前,是不是交给了你一些东西你才逃跑的?”
寨主人至穷途末路,眼中光亮却没息:“你、倒是忘得干净……当年杀我兄姐挚友,我要你偿命还有错不成?!”
?
七十八死士中的人没有亲属,皆是孤儿。
“你说谎。”
“呵……随你怎么想。”
有什么东西反射了光。
应十九眸中一凛,伸手去夺。寨主牙齿一合,呼进一口气,长哨吹响,尖锐的哨声像是一支冲上云霄的凌云箭。应十九手中长刀将躁动的一众毒蛇砍了个七零八碎,活似漫天被人洒了一筐碎布头。
远处有一道地方随着轰隆隆的响声炸了个火树银花,是一处地方的黑火药炸了。
寨主得了喘息,踉跄爬起来,声音似是嘶哑的破风箱:“哈……哈哈哈、你平白无故来我这里,我这里是不是有你要的东西……你、中原人,你杀我,你杀我我的傀儡便点了寨下的黑火药。”
“哈哈、哈,黑火药的威力你清楚吧,边陲之城被炸了个七零八碎,我就说你怎么没跟着那群人一起死啊——!”
他像是下一刻就要拖着应十九玉石俱焚。
长刀惊动,霹雳雷霆,一刀洞穿了寨主的肩胛。
柴房外,在长虫要将地面堵没最后一丝空隙的时候,江辰抓起哇哇大叫的赶尸人,三两下纵上还没被长虫占据的房檐。
云铮扯着付升升,不让她去做什么告御状的事情。
“你想好了吗,现在父皇病重,很少出行。金銮殿东厂锦衣卫和禁军层层守着,你去什么,连皇城脚都没接近,先被捅成个篓子,往地下与你嫡姐哭自己可怜?!”
“你!”
云铮斥:“我什么?你母亲将你养大,就是去让你去犯浑去?脑子里装着话本,就以为自己是英雄豪杰了?!”
尚书嫡女被宦官看上的事云铮也有耳闻。
宫中的九千岁权势滔天,他少年被抹了滔天大罪送进宫里。日复日,年复年,俨然成了皇帝最忠心最信任的一条狗。林江则顶着司礼监秉笔的职务,在御前,掌着披红的权利,手里还握着东厂的权势,顶得上一半皇帝威严。
他看上了个官家女,不合规矩又怎么样,他活着就是不合规矩。
有皇帝护着宠着,把他作亲信近臣栽培,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这其中,若没有四皇子想要拉拢一番那宦官的意思,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可惜林江则就是皇帝的一条狗。
一身威风都在宫中磨的干干净净,只一门心思朝阴暗里长,越长越没了人样。没了血性反骨,只要效忠那个龙椅上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驭龙宾天的皇帝。
京中谁不知见到林江则绕道走。偏生四皇子一介武夫,脑子有病拉拢他。=不但自己赔了个尚书女,还被林江则告到御前,在皇帝心里埋了一颗疑心的种子,亏了个大发。
“你去了就是丢命。”
付升升被扯了个正着,要挣脱,竟然发现废物皇子的手铁钳一般挣脱不开。顿时秀眉力立皱,心中隐约查生出一丝疑似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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