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漠雪和灯影
寒冬腊月，与幽国相邻的燕国边塞离嵘，这里的士兵虽然见不到内陆的繁华，但也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军营里，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边唱着家乡的歌谣。虽然相隔万里，可歌声响起那一刻，他们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乡。细细的雪落在青瓦上，街上路人的笑声从他们心里响起。那些许久未见的亲人们，也好像与他们见面了一般。
一缕萧声幽幽传来，悠扬的曲调如流水，流过士兵们的耳边，向他们悄悄诉说那远处的故乡。慢慢的，人们都不再出声了，而是静静听着这故乡的曲子，怀念着心里的亲人们。
一曲终了，一位将领感叹：“张将军，你这萧吹得比那城里的乐坊还好听！”
“哈哈……”篝火边上爆发出阵阵大笑。
张迎甲收好玉箫，轻笑道“顾将军说笑了！”
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张迎甲伸出手去接了一片，看着它最后融化在自己手里，莫名叹声“这雪倒是和京城里一样！”
第二日，天空放晴，透蓝的天空盖在白色的城市上，如梦如幻。街上的人们也出来迎接新年的第一天。
离嵘是一个边境城市，地里位置也好，两国的百姓都时常相互来往。
为此，这街上也有不少幽国的百姓。幽国的人，五官更加立体，瞳孔的颜色更淡，再加上他们特有的服侍。两国人混在一起，让原本的街道更加混乱了。而这也给了那些小偷们下手的机会，为了维持治安，张迎甲不得不加派巡街的人手。
“来人啦！有人抢钱了！”
这种事在离嵘时常发生，百姓们见怪不怪，十分默契地避开一条路，让那贼人和苦主相互追逐去。
可张迎甲不能熟视无睹，他一听到这声音，便几步跑过去。再一下绊倒小偷，按住他，从他手上夺过钱袋。
一位幽国的姑娘跑过来连声道谢：“多谢官爷！”
张迎甲提起小偷，把钱袋子放在姑娘手上。就在那时，他发现钱袋子上有个特别熟悉的花纹，就多看了几眼。没成想那小偷趁他不注意，猛然挣脱束缚，拔腿就往人群里钻。
张迎甲回过神来，连忙过去抓他。那小偷知道自己跑不过张迎甲，就张牙舞爪、乱抓乱打。无意间好像勾到了什么东西，也没管。张迎甲开始躲了几下，后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把他踢得老远，再起不能。
“你这点三角猫的功夫，还是去牢里待着吧！”张迎甲拖着小偷离开。
等两人走后，那幽国的姑娘却从地上捡起一条坠着菱形金片的项链。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姑娘跑来抢过链子，“姐，那就是燕国的将军？”
“此处不方便说话，静钏，回去再谈！”
“哦！”名为静钏的女子失落地跟在她后面走了。
……
幽国边境军营内，一位将军对着面前的两位女子毕恭毕敬，和气询问：“寻瑶公主，静钏公主。你们怎么看？”
寻瑶道：“正如将军若言，燕国兵强马壮。可若是要说如日中天，那还要去平京城看看。若那燕国的皇帝是个昏庸无能之辈，燕国有再强大的军队也挡不住寒国！”
“那依公主之见？”
“出使燕国，是战是和，就看那平京城了！”
寒国日益壮大，幽国不得不防。而燕国与两国交接，若是燕国无力抵抗寒国，那只会壮大寒国的势力。
这次，幽国派人出使燕国，就是想知道燕国的实力。若是燕国微弱，那幽国便先下手为强。若是燕国强盛，那幽国便与燕国结交。
……
燕国离嵘这边，谁都不知道幽国的心思，依然沉浸在过年的氛围里。张迎甲把那小偷送进衙门，路过的一位休假士兵笑着和他打招呼：“将军，辛苦了！”
张迎甲也笑着回他：“你倒是讨了个清闲了！”
士兵不好意思挠挠头：“将军这不是休假吗！”
“算了，你倒是快走吧！别在这惹人羡慕！”
士兵赶紧开溜，临行时他回头说：“哦！将军，你衣领乱了！”
张迎甲笑了笑，整了几下衣领，可他碰到脖子时才发现自己的项链不见了。他大惊失色，想了又想，连忙跑回和小偷缠斗的地方。
等他来时，街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街道，除了两边的残雪，什么都没有。他心里存着一份侥幸，把街道来回找了几遍都没找到。
张迎甲失落地立在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自嘲一笑“罢了！罢了！”
几遍如此，他还是不肯死心，又去问了路边卖糖人的老头：“老人家，你可在这地上见过一条项链，红绳穿着金片。”
“那金子多亮！若是有，早被人捡去了，那还能被我这眼花老头看见！”
张迎甲彻底死心，他看着空地，落寞离去。
“呵！”张迎甲轻笑一声。心里感叹道：人家都是太子妃了，你还留在它做什么呢！只会招人厌罢了，倒不如随它去吧！
边关虽无战事，强盗马贼却不少。在接连的出征中，这事便埋在了张迎甲的心里。
“张将军，京城里来信了！”
张迎甲提起神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不是！”小兵把信放在他案上“是镇国公寄来的！”
“我爹？”他拆开信件一看，立马明白这信是张母托张遇圭写的。里面都是一些家中发生的事，其中最为开心的便是庄氏怀孕了，这让张母高兴的不得了。在信的末尾，张母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那小侄儿呢！”
张迎甲收起信件，深感愧疚，可又不知回京后，该如何面对太子，面对蒋世欢。
而和混乱的离嵘相比，京城里一片风花雪月。才子佳人们纷纷借着十五的灯会，出街游玩，与人相会。
蒋世欢想留在家里陪绮罗郡主，就让蒋若玉、小怜两人自己出去玩。
“世欢，抱歉！连累你也不能出去看灯会了！”绮罗郡主放下针线，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蒋世欢笑道：“哪里，那街上吵得很，倒不如留在这里看嫂嫂绣花！玉儿，年纪小，才会喜欢那些呢！”
街上的蒋若玉打了个喷嚏，一只手帕递过来。蒋若玉抬头一看，宋野正微笑的看着她。蒋若玉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揉了揉鼻子。
她轻轻嘟囔着：“怎么净让你撞见我出丑的样子！”
宋野把手帕放在她手上柔声说：“这不好吗？你有难处时，我就能及时帮你！”
蒋若玉攥着帕子，正娇羞呢，忽然想起自己的丫鬟，她连忙回头，却四处不见丫鬟的人影。
“玉儿又走丢了吗？”
“才没有呢！”蒋若玉争辩道：“我只是……”
宋野也不拆穿她的逞强，而是说：“既然如此，不知宋某能否有这荣幸，陪玉儿走一走呢？”
蒋若玉自然乐意，连忙说：“当然可以！”
两人走在街上，蒋若玉又喜又羞，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宋野看着一盏精致的花灯，对蒋若玉道：“玉儿，你喜欢这灯吗？”
“啊？”蒋若玉还在愣神，宋野已经付钱买下来了。他把灯交在蒋若玉手里，“玉儿，可喜欢？”
蒋若玉低头：“宋公子送的，我都喜欢！”她脸色一红，提着灯来到河边。
河里灯影绰绰，几盏花灯流过，将那些光影碾碎成几瓣。
等宋野过来了，她笑盈盈道“宋公子，我们去放河灯吧！”
来到放河灯的地方，她写好了字，又来到河边把花灯轻轻推了出去。看着远去的花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时候，张家兄弟与他们兄妹五个人，也是来这里放河灯。张家的小公子总是看着欢姐姐，而欢姐姐一见他就笑。那时候他们多开心啊！
“唉——”蒋世欢叹了口气，感叹道“如今就我一个人了！”
宋野坐下来安慰道“玉儿，我还在这儿呢！”
蒋若玉顺便和宋野说起自己的烦心事来：“我知道，欢姐姐不能和张家小公子在一起，我也有关系。姐姐不当太子妃，我就得当。爹从不和我说这些事，哥哥也是，就连欢姐姐也总是保护我。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们，我才是家里最没用那个人。”
宋野望着河面，徐徐说道“我小时候也是，爹总是护着我，什么事都不和我说。等他们都被人所害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会。那时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他们洗清冤屈，让害他们的人都得到应有的下场。”
蒋若玉没想到会触及到他的伤心事，愧疚道：“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伤心事了！”
宋野看着她，微笑道：“玉儿，你知道吗？在我最痛苦无助时，便撞见了你。当时我就觉得，你是老天派来帮我的。若是没有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宋野。”
“我哪有那么厉害？”蒋若玉有些窃喜。
“玉儿，你不要小瞧自己，你可厉害多了！”
蒋若玉站起来，提着花灯说：“宋公子也很厉害呢！有了宋公子，玉儿现在心情都变好了！”
“那玉儿还想去哪里玩呢？”宋野问。
蒋若玉道：“都是宋公子陪我，不如这次宋公子说去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