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戏三皇子
蒋世欢实在无聊，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蒋若玉见了也跟上去还威胁道“你要是不带我，等挽月来了我就告诉她！”
蒋世欢没办法只得带上这个拖油瓶。
“欢姐姐，这府里的风景我们都看过了，要不咱们出去吧！”
“没想到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蒋世欢看着蒋若玉，“要出去你出去，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个先生来！”
蒋若玉也怕蒋父再给她找个先生，便不再提这事了，转而问道：“那我们去前面走走？”
蒋世欢摇了摇头，她当初就在想有什么好事能把她放出去，现在想到当初蒋父安慰自己的话才明白，原来是为了陪那个三皇子。父兄都如临大敌，她自然也不愿去晃悠……
无意间，蒋世欢又来到了当初和张迎甲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墙外的大树，在院里垂下一片枝丫，晚夏轻风做指挥，翠叶摇曳，树声轻唱，奏出一曲舒心的歌。无数的晚光穿过缝隙，拉长树影，在对面墙上涂上点点亮片。
微风吹过，蒋世欢向前望去，却见对面站着张迎甲，他也看着这边，两人心里皆是一怔，而后又笑了起来。蒋若玉不明白蒋世欢在笑什么，便问道：“欢姐姐，你笑什么？”
蒋世欢没理她，而是向前走去，对面的人也开始走过来。终于，两人在树下相遇。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蒋世欢背着手率先问道。张迎甲微微一笑“那儿实在无聊，我就出来透透气！”
蒋若玉顿时觉得自己十分碍眼，默默缩回了蒋世欢身后。
张迎甲两人并排走着，也没说什么话。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袋子里拿出一只朱钗送给蒋世欢“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带外面的东西吗？这是远处的一位亲戚拜访我家时送来的，京城里绝对没有这种样式。”
“既然是你亲戚送过来的，那定是送给你娘的，你送给我好吗？”
“没事儿！”张迎甲憨笑道，“我娘嫌弃它太花哨了，不适合她的年龄。”
蒋世欢接过朱钗，戴在头上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等哪天我也送你一件东西！”
蒋若玉在旁边看着，说道：“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吗？”
蒋世欢脸色一红便要去收拾蒋若玉，蒋若玉连忙向前跑去，“我哪说错了嘛！”
“你要是没说错，你就别跑！”蒋世欢追了上去。张迎甲也赶上去道：“世欢，你别追了！”
三人追逐间，跑在最前面的蒋若玉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后面的两人也停了下来，一齐喊道：
“哥，张公子！”
“哥，蒋主簿！”
蒋藏锋扶起蒋若玉，对着张迎甲语重心长道：“你要见欢儿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张迎甲还没回答，又传来一个声音，“张兄，蒋兄，真巧啊！”三皇子走来。众人免不了又向他行礼，三皇子连忙伸手阻拦道：“私下大家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蒋世欢不想参与这种相互恭维客套的谈话，就拉着蒋若玉准备走。可三皇子叫住了她“世欢姑娘，听说你喜欢弹琴。古公子也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古公子？”蒋世欢想了一下，“你是说迎夏会上那个琴师？”
等一下！蒋世欢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喜欢那个琴师？想到此处，她心里生出一丝恐惧，更是不敢和他多处一刻，“算了！我一女子不方便与他单独相处！”
“无妨，我们陪你一同去吧！”三皇子十分殷勤。
蒋世欢见蒋藏锋要说什么，便抢先开口，“那好吧！”如果次次都是哥哥来帮自己解围的话，别人也会猜道他的真实意图吧！三皇子他们可得罪不起。
蒋世欢一边走一边问蒋藏锋：“哥，那琴师怎么也会来祝寿呢？”她实在没想明白他们家和那琴师能有什么联系。
“是在下听说蒋姑娘喜欢听琴，特意让人请来的！”三皇子回道。
蒋世欢打了个哈哈“是吗？那谢谢三殿下了！”转头却在心里想“也难为你了，被我打了还要来讨好我！”
帅的人在哪里都能吸引一大片人，即便是在蒋府，一堆丫鬟也围在墙后，凑在窗格子上，一边看帅哥一边议论纷纷。蒋藏锋走到她们身后，轻声咳嗽了一下，她们才反应过来，“前院那么忙，你们还不快去？”丫鬟们们纷纷告罪离开。
蒋世欢走上去打趣道：“哥，那也真是！坏了人家的好姻缘！”蒋藏锋正想敲她，又想起不太好，便收了动作说：“净胡说！”没等来想象中的敲打，蒋世欢有些疑惑地放下手，忽又想起有人在，也没了兴致和蒋藏锋开玩笑了。几人就这么各怀心思进了院中。
没想到那琴师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姑娘，蒋世欢没忍住，脱口而出“邱姑娘？”
邱姑娘与琴师一同抬头。她不认识这些人，只得看向琴师。琴师领着她向众人行礼。说到三皇子时，她明显震惊了一下，可随即又恢复正常。
“小女邱意华，拜见三殿下，见过各位公子，见过蒋三小姐！”
蒋世欢觉得自己要是她，行这么多不同的礼，非累死不可。“邱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蒋世欢顺便问道。
邱意华脸色一红，缓缓说道：“家父前年来京时，曾受蒋公恩惠，今逢蒋公寿辰，特来祝贺！”
至于为什么在这院子了，大家心照不宣，蒋世欢也不好拆穿，只是看向蒋藏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你往前院里走一遭，看看你能认识几个？”蒋藏锋道。
“古公子琴艺了得，宫中皆有所传，今日见着真人了，若是不听上一曲，岂不是可惜了！”三皇子上前道。
古琴师谦辞“哪里，殿下久居宫中，所闻之律皆为天音，我这随手乱弹的恐招人嫌恶！”
三皇子继续邀请：“哪里！古公子再自谦下去，在下还以为古公子是嫌弃我等不受雅韵了！”
古琴师听此，只好说：“殿下盛意，鄙人也不好托辞。不知殿下想听什么？”
三皇子看向蒋世欢，“世欢，你想听什么？”
“诶？”蒋世欢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自己身上了，便随便说了一个自己最熟悉却没听过的，“那就凤求凰吧！”说出来后，忽然想到万一这个世界没有这曲子怎么办？于是打算换一个，却没想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
“怎么了？”蒋世欢还以为是他们这儿没这首曲子，“要是大家不知道那我换一首？”
蒋藏锋半责半问：“你要听这首曲子做什么？”
蒋世欢这才意识到，现代理所当然的事在这里就是出格，于是立马祸水东引，看着古琴师和邱意华，说道：“公子佳人，不正符合吗？”
众人松了口气，古琴师苦笑道：“蒋小姐，你别取笑在下了！我一介布衣，怎能配得上邱姑娘！”
邱意华这时不干了，“古公子才是说笑了，莫说古人，就说现在。那蒋公当初不也是一介布衣吗？蒋夫人贵为官家小姐也是嫁了！可见配得上配不上不是这么说的！”
啧！怎么扯来扯去都落在我家头上！蒋世欢感叹。
“好了！”张遇圭怕惹三皇子不高兴，赶紧扯回话题，“古公子，你这琴音可让我们好候呀！”
古琴师和邱意华意识到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便向众人请罪，开始抚琴。
一曲罢了，蒋世欢自知欣赏水平不高，但他弹得是真好，便跟着众人鼓起掌来。
“献丑了！”古琴师谦虚道。
“你那叫献丑了，那我这不叫辱人耳朵了吗？”蒋世欢说道。众人听了，一齐笑了出来。
“算你有自知之明！”蒋藏锋拍了一下她脑袋。
张迎甲道：“古公子这不仅是琴艺高超，更像是以琴音诉心语，着实动人！”
古琴师看了邱意华一眼，“哪有什么心语，张小公子说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求之！”三皇子对着古琴师，又想是在说别的什么“古公子博学多才，自有佳人相配，莫错过呀！”
邱意华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羞红了脸，转过身去。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蒋世欢站了出来，“什么窈窕，什么佳人，韶光易逝，年华老去，佳人不在，公子依旧。到那时候，公子又会对着其他如花女子吟诵着‘窈窕淑女’之类的，而以前那淑女在公子眼中不过是一个黄脸老太婆，连看一眼都带着恶气！”
众人没想到蒋世欢会这么说，蒋藏锋连忙制止她：“欢儿，够了！”
蒋世欢没听他的，继续说：“邱姑娘慕其才，古公子赏其德。才德不逝，故生长久之爱。像三皇子那般，只看那张脸皮，那只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为女子一生所悲！”
三皇子并没有因为蒋世欢的话而变了脸色，相反，他面带愧色，郑重道：“世欢说得对，是我肤浅了！像世欢这般才德兼备的女子，所配之人定非凡人！”
古琴师和邱意华算是看出来了，众人的意图并不在两人身上，而这三皇子并不讨蒋小姐喜欢。
“那不！”蒋世欢看了一眼张迎甲，“我觉得还是嫁给凡人比较好！”
“好了！年轻姑娘说这些也不害臊！”蒋藏锋打断她。
张遇圭也说道：“我听那边戏台子都搭好了，殿下，听完琴音不如再去赏赏戏吧！”
“也好！”三皇子道，“世欢，你请！”
等三皇子一行人走后，邱意华趁古琴师不注意，将一方手帕放在了他琴上，跟着众人离开。
古琴师收拾琴具时，发现了那手帕，打开一看那里面还有一只簪子。他叹了一口气，看着那簪子良久，还是把它和手帕留在了凉亭里。
要依以前，蒋世欢一定得找个好地方看戏，而现在她直径来到蒋兰心身边坐下。蒋兰心打趣道：“平日里，你总爱往热闹的地方凑，怎么今日跑这女人堆里来了！”
蒋世欢小声不知对着谁说道：“我就不信你还敢来这儿！”然后又抱着蒋兰心撒娇：“我这不是想姐姐了吗！”
“好了！小嘴摸蜜了？好好坐着吧！”蒋兰心不信她那套说词。
蒋若玉趁机邀功：“姐，她是在躲那三皇子呢！”
“玉儿，你给我闭嘴！”
蒋兰心点了一下她额头：“少吵嘴！谁不知道！那三皇子来了，你跟避瘟神似的，那张家小公子来了，你巴不得守在街口等着！”
“兰心姐姐！你怎么扯到他去了！”蒋世欢一跺脚，半恼道，“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蒋若玉趁机补刀：“就是！欢姐姐一见那张家的小公子，笑得都成一朵花了！”
蒋世欢扑到蒋若玉面前与她拉扯，“就你乱说！”
没一会儿，蒋兰心把她和蒋若玉扯开，“好了！别闹了！爹叫你们呢！”
两人这才停手，看过去，蒋父正黑着一张脸。两人知罪，连忙跑过去，相互推责道：“爹，是她先的！”
“你们两个怎么就长不大哟！”蒋父叹道。
两人相看一眼，走到蒋父身后，一人捏一肩，撒娇道：“那不是想多陪陪爹嘛！”
“那还是别了，只怕能给我气死，还是早点给我嫁出去！”
蒋世欢转到蒋父身边，拉起他的左手，继续撒娇：“爹！我不和玉儿吵了就是！”
蒋若玉有样学样，跟着来一遍。蒋父直接抽回手，“好了！好了！一边去！碍眼！”
下边一个穿着不俗的中年男子笑道：“蒋公家这两位小姐倒是天真可爱！就是不知便宜了哪家公子！”
这人一说，蒋世欢便断定他是从京城外面来的，连春宴上的事都不知道。果然，下面的人都不出声了，蒋父道：“这般调皮，众人躲还来不及，怎敢上门！”
听到蒋父这么形容自己，蒋若玉又抱着他的手撒娇。蒋父弹了一下她额头，轻言道：“稍微懂事一点吧！”
蒋世欢看下去，笑着说：“哪家公子我也不要，我只要自己选的！达官显贵，凡夫俗子，合我眼的才是最好的！”
蒋若玉也跟着说：“那我喜欢的，是对我好的！就像爹和哥哥这般！”
蒋父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人，想到她们的未来，心中无限愁思。
那中年男子被周围的人拉着互通了一下消息后，也闭了嘴。
“蒋公倒也不急！这京城里不少好儿郎，总有配的上千金的！”一年轻公子站起来行礼道。
蒋世欢不知道他身份，但是能站出来，身份一定不简单。果然，蒋父摸了摸胡须道：“左侍郎，尊祖安康否？前几日他还说要来亲自看我呢！”
左公子回道：“祖父身体好些了，只是大夫嘱托不宜见风，只得托我来向蒋公请罪！”
“哈哈！”蒋父一笑，“你这小辈能请什么罪，让他下次亲自来！”
蒋世欢挪到蒋藏锋身边，低声说，“老哥，他谁呀？”
“当朝右相，左丘鹤的孙子，左赟。”
来头这么大！怪不得敢接话！
左公子这么一说，成功把话题带出了死胡同，四周的气氛又快活起来。
蒋若玉趁着蒋父高兴，又求道：“爹爹，我能下去了吗？”
蒋父看着两个不争气的人，摆手道：“好了！下去吧！”
蒋世欢两人得了赦令，连蹦带跳跑了下去。
等到月上中天，这宴席才结束，众人纷纷拜别。轮到三皇子时，蒋父请罪道：“小女顽顿，早早睡下了，不能来送殿下，今日若有得罪殿下之处，还望恕罪！”
三皇子客气道：“蒋公说得哪里话！咱们早晚是一家人，我自该体谅世欢！”
皇家也有皇家的想法，嫡女和庶女，他们自然要选一个明面上身份尊贵一点的。
蒋父身影一顿，扯出一张笑脸，拜别道：“老朽在此恭送殿下了！”
另一边，张遇圭上马时又被一块石子砸中，他无奈看向墙头那人，又喊住了自己弟弟，示意他看上去。
蒋世欢趴在墙上，对着他笑着招手，张迎甲也笑着招手回去……
邱意华那边，邱父也就是之前说话的中年男子，叫住了即将进入马车的邱意华，“华儿，你东西忘了。”邱意华回头，见父亲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送给古琴师的簪子。
“下次仔细点！要叫不好的人捡了去，怕是要惹出一段非议来！”
“我没忘，那是我送出去的！”邱意华没接簪子，直径上了车。这下轮到邱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