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找呀找呀找花花
鱼，红烧鱼，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红烧大鲤鱼！
御梓看着桌上的鱼正冒着白气，香味氤氲，那酸辣的调料和鱼的肉香交织着直朝鼻子里钻。
用筷子轻轻在鱼的肚子上戳了个口子，白嫩的鱼肉瞬间翻转出来，带出一股热气，挑起一丝鱼肉，嫌不够，再沾染上酸辣的调料汁，裹上辣椒和酸菜碎末，慢慢朝嘴里送。
“诶，诶，诶……”胖子看着这一幕，嘴里止不住地叫，眼睛瞪得和铜铃般大，喉咙直咽口水，好像是自己在吃。
一旁的李时也是紧紧盯着那送入嘴里正细嚼慢咽的肉，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喉咙发出的声响。
哎，御梓暗叹一声。
这个场景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每次的早餐，午餐，晚餐，以及随时李时准备的加补餐，都会看到这样的情形。
就是一个人在那里吃着，不能就那样一口一口如同木偶般进食，机械般的咀嚼，食不言寝不语，而是要像这样，一边形容，夸赞这个食物的美，食物的妙，食物的色香味！一边慢慢地扒开肉，戳开骨，啃出骨髓，吸溜一下，尽量能表现出这个食物让人神魂颠倒！
御梓刚开始吃的时候，确实有被这个场景吓到，你能想象，在吃饭的时候被两只鬼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样子？
御梓艰难地吃完了饭，两只鬼才各自散去。
然后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无数次。
御梓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李时和胖子对她吃饭的样子如此迷恋了。
就像是有的人想减肥了，但是又想吃东西，告诫自己不能吃，千万不能吃，于是做好丰盛的餐，或者买自己特别想吃的食物，给自己家人或者朋友，看着他们吃，而且要像自己吃的时候那样，这么咬下去，多大口吃，然后眼睛眯起一副心满意足的迷离姿态……
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但是也差不多。
他们俩就是，自己把不能吃饭的遗憾转嫁到御梓身上，看着她吃，看着她怎么用筷子挑起菜，放入嘴里，怎么嚼，怎么咽下去，心里生出好像自己也在吃的满足感！
御梓慢慢了解了他们的需要，每次吃饭的时候，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表演者，让他们这两个看官看得开心，看得满意。
但是小白就不一样了，看着这两鬼盯着自己吃东西，尾巴顿时夹在腿间，脖子上的毛发直立，嘴里不住的呲着气！有病吧！这俩蠢鬼！
于是，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小白都在单人间，豪华住所，一个倾斜的大缸下享用自己的饭菜。
……
饭后，御梓去拿了那柄万能锄头，能挖地能挖尸，可能以后还能挖点什么。
于是为了开发这个锄头的新用法，御梓准备出门去山林其他地方寻宝了。
拉着背篓的一处肩带往身后一甩，另一边肩带被稳稳的抓住，手一伸，背好，弯身拿着锄头往后放在背篓里，寻了一个方向，就要朝那边走。
李时一直看着，等御梓要准备走出草屋地界的时候，忙跟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宝贝花草这些。”御梓头也没回，双手插着胸前的肩带朝前一提，背篓向上一升。
“你要什么花草，我给你弄来就是了，你何必去跑一趟。”李时跟着御梓的脚步，稍稍停下，“何必浪费时间。”
御梓顿了顿脚步，转头看向李时，李时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把脸偏向一旁，“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花，什么草。”语气中自带些骄傲，仿佛只要御梓说出口的花草，在一瞬间就能出现在她眼前。
御梓听完李时这么一说，心里有些高兴，话到嘴边正想说着又咽了下去，眸光微亮，一副想通的神色，“算了，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去找好些。”抬眼看了看身后的茅草屋和周围山间的景致，“一直呆在这边，都没有好好去林里转转，这些花草还是自己去采摘才有成就感。”
李时一时静默，双唇微微抿了一下，墨玉似的双眼透出些纵容之色，“嗯好，走吧，我陪你去。”
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御梓赶紧答应，“好呀！”
说是陪御梓去，但是带路的是李时，本来御梓想的是随意走走，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能发现宝贝就发现，不用带着目的性的去找什么东西。
李时走在前面，御梓坠在身后，彼此距离不远，只有半丈左右，御梓像是在郊游般轻松，凡李时走过的地方，草木枯枝瞬间伏倒在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紧紧贴在泥里，若是遇到大树，也是瞬间朝一旁移动，留出一人宽的位置，路面很平御梓踏上去没有感到丝毫的阻碍。
一路走走停停，李时突然开口：“你是找什么样的花草？这个可以吗？”
冷不丁的听到李时突然开口，忙回了神，御梓朝那方望去，看着李时站在一株花的前面，指着，“这株花叫聪明花，你看看，喜欢吗？”
御梓走上前，瞅了瞅眼前的花，像是开得最艳的玫瑰，整个花瓣全都张开撑圆，花瓣颜色由里及外呈紫色慢慢渐变成红色，花蕊由数根淡黄色的蕊芯组成，点缀其中，摇曳生姿，好独特的花！
“这花好看呢！为什么叫聪明花？好俗气的名字？”御梓用手点了点花瓣，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收回看手,不会是它像是食人花那样，很聪明，伪装自己，看起来美艳诱人，实则趁其不备将猎物吞入腹内，御梓越想越觉得可能，刚刚摸过花瓣的手，此刻变得黏腻起来。
李时不知道御梓的心思，沉沉的声音带着些山间清泉的气息，“聪明花是送给文人学子的花，本来有个雅名，叫做致知，取自格物致知，但是叫法有些拗口，又本是祝愿文人学子头脑清晰聪明，就按照最通俗易懂的意思，一直流传开来。”
“这花对环境要求极高，喜阳不喜阴，喜湿不喜干，水浇多了烧根，浇少了干枯，放室内易败，放室外也易败，需要时时看顾，掐算时间，晒几时的太阳，浇几壶的水，但是天时地利哪是这么容易预测的，即便分毫不差地浇了水，但是，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不见阳光，这花也养不起来。常人难寻，非常人者也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养活，养活就算是不易了，要想要养好，那才是真的难，所以，这花也被有心人赋予了品质，非要自比于高洁不屈，处浊世不污的雅士。”又是一个念头起，李时蹙了蹙眉头，接着补了一句，“这花也就这样吧，难养！”
原来如此。
“那好，这花，我养。”御梓闻言立马放下背篓，拿出里面的锄头。
花有什么难养不难养的，虽然没养过花，但是有李时这个大助力，几分的水和阳光那不是很容易吗！
被惦记着的李时突然觉得，这花，好像从开始见着的看起来不错，突然变得有些碍眼了。
李时本想帮忙，一看她兴致勃勃地拿着锄头慢慢挖，眼神中透露出阵阵喜悦，也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土质松软，也没多费力气那花就连同泥土被抬了起来，怕娇气，又在根系上留下好些泥土，捏着根茎托着根系泥土小心翼翼地放在背篓里。
看了看那个大坑，御梓转头又到旁边挖了一棵草种了下去，取你一蓬花，还你一棵草，不然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坑……
李时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有些好笑，但是怕这妇人又说出些歪理来，赶紧抿了抿嘴唇，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狠狠咬住赶紧咽了下去，否则，就怕又是一路都不得安生。
御梓很满意自己的杰作，那棵草在坑里很张狂地舒展着，摸了摸草的叶子，蹲下来轻声说道：“好好呆在这里，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老大，我现在给你挖坑，你以后得还我青青草地！”
李时背着手，挑了挑快要纠结在一起的眉毛，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这林中潮湿，一会儿趁着天早回去。”
“嗯嗯好。”御梓一边应着一边起身。
李时走过去一把揽住背篓，想要背在身后，御梓忙阻止，“你走你的，这又不重，我自己背就又是了。”说着又把背篓接了过来，看着李时一脸疑惑，又笑嘻嘻道，“翩翩少年郎，气宇轩昂，美不胜收，你走在这都是一道风景，我看你走路就成，背着背篓压低了你那风姿，不好看的。”说完又是点头一番，很是认同自己的说法。
随着这一段歪理冒出，李时不知是红了脸还是觉得理所应当，转头就走，脚下几欲生风，御梓忙跟上，又见转了一个方向，李时背影都找不到了，地上只留下一道铺就好的路，忙喊住让等等，李时这就又出现，留下个风姿绰约的背影，不急不慢地走在前头。
有了李时这个向导，不多费力气，一路上总是能发现些这山林里旁人求之不得的花草，不过李时一路上不愿说话了，御梓就跟在李时身后，路旁遇到那些花总要停下看看。
这花太素，不够艳丽，走吧，再找找。
这花太大，背篓装不下，走吧，再找找。
嘶，这花怎么还有刺呢，走吧，再找找。
这花可以，我闻闻，呸！怎么这么臭，走吧，再找找。
呀！这个这个，这花好，又艳丽又小巧，没刺还香，但是，咦，这花怎么这么脆弱，我才刚碰到，它就断了。
……
这一路，临近天要擦黑，御梓才背着那刚出门就找到的聪明花和李时回到了小屋。
胖子和小白已经在小屋门口等着了，胖子在一旁用凝聚的手给它按摩揉捏，小白舒服地微眯着双眼，喉咙发出鼾声直呼呼，尾巴一甩一甩，在地上扫出一道弧线。
看到李时和御梓，胖子嗖地冲了过去，“嫂子，老大，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找了什么呀。”
御梓放下背篓，弯下腰揉了揉发酸的腿，笑道：“你姐夫找到的聪明花，你来看看，这山林间我就只看上了这个，其他的花要么这不好要么那不够的。”
“这花确实好看，花瓣颜色又与其他花不同，如果多种些，制成胭脂，那可多得那小姐夫人的心呀，那些小姐夫人对这些可都是舍得花钱的主，如果得了她们的青睐，靠这个花都得日入斗金呢！”胖子飘了过来，围着背篓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反着又转了一圈，指着花，兴奋地仿佛发现了一背篓的金子。
御梓也被这话感染，对着花一顿夸一顿赞，自己只是看这花好看，想拿回来种着每天看看，赏心悦目，饭也能多吃两口，没想到还能延伸出这赚钱法子，一时间也和胖子敞开了话匣子，双双蹲在背篓前，从养花到制胭脂，从制胭脂到买店铺，从买店铺到一箱箱的金子，从金子到房子，从房子到马车，从马车到马厩，从马厩到马料，从马料到人料，哦，不，人的食物！
嘿，好像忘记了什么！
御梓摸着干瘪的肚子，咽了咽已经说话都有点嘶哑的喉咙，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正想着，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天籁：“手洗一下，来吃饭了。”
四周皆寂，唯有一人，一鬼，一猫，望着厨房，六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