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乱
这是一个绝妙的局。
二皇子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玉制的被打磨得圆润无比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他的脸上带着笃定的微笑。
他这次安排了林家对那正在暗中扩张的势力示好,也下了不少血本,对方绝对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更何况,林家一直都是已清流的身份在朝中活动的,不偏不倚,十分淡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他的人,也就更加不会太过防备了。
二皇子表情放松中带着期待。他这次用的饵料,没有鱼能够拒绝。
而那条鱼究竟是不是他的好五弟,马上就能够一探究竟了。
二皇子举起一个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清茶,唇齿留香。
他让自己派去的人结束任务就立刻将抓到的人带过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二皇子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响。
“进来吧。”二皇子挑起狭长的眼尾,狐狸般的眼睛望向门口。
而他派出的黑衣人的头领扛着一个被麻袋整个装了起来人走了进来。
二皇子背着手在旁边看了看,道:“他晕过去了?”
“是。”手下板正地回答道。
二皇子饶有兴趣地拨开了麻袋的袋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张脸。
二皇子在看清了麻袋中之人的脸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是他!”
……
另一边的三皇子府内,三皇子正喝着温酒,面庞微红,满脸都是兴奋。
“今、今天,一定能给那个家伙好看!”他大着舌头道。
三皇子开心地转了个圈,哈哈大笑:“明天我就要听到那个男妻没了一条腿的事情!”
他摇摇晃晃道:“而且——没有人知道是本殿下干的。”
三皇子得瑟道:“本殿下实在是太厉害啦——”
他话音未落,他派出的人就回来了。
三皇子看到他们昂首挺胸的样子,满脸开心:“成功了?”
他的手下粗着声音理直气壮道:“没有!”
三皇子因为酒意变得有些懵的脑子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那怎么这么硬气的?
手下铿锵有力道:“但是我们打赢了。”
噢,打赢了,那是值得骄傲一下。但过了一会儿三皇子又突然想到:不对啊,不是出去打人吗?这么又打架了?
“和、和静王的人打的?”三皇子疑惑道。
“不是。”手下道,“是和另一队冲着宋四公子去的黑衣人打的。”
冲着宋四……去的黑衣人?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把打宋四的人打退了?宋家算是他准备招揽的人,是他的人,保他倒也没什么问题。而且无端的冲宋四去的人,那八成是武安侯的人,把他们打退了就是给那男妻找麻烦了。三皇子捂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想。
最重要的是,他们打赢了嘛!管为什么打,打赢了就行!长脸!
三皇子想着,就给打完架回来的手下都赏赐了财务。
等看着他们都回去了后,三皇子迷蒙着眼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
等到第二日,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
无他,户部侍郎宋侍郎状告钱家昨天绑架了他的儿子——宋四公子。而钱家又是二皇子的钱袋子,二皇子的人为了保钱家当然不会轻易认下。宋侍郎后面又有着三皇子,两方本来就有矛盾,这下就和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两方对着吵了起来。
在二皇子看来,他的陷阱没有任何问题。既然这样,那他绑回来的人是纨绔子弟宋四那就很有问题了。
这证明了一件事情——他轻敌了。他觉得有问题,一直放不下防备的五皇子可能是真的窝囊。相反他觉得是猪脑子的三皇子反而深藏不露,而那宋四也藏的厉害。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宋四,平时一个火爆不过脑子,一个吃喝玩乐,不成样子,暗地里却在偷偷发展势力,想要打破平衡,抢占先机。
他之前一时不慎,竟然让他们糊弄了过去,真的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废物,掉以轻心。幸好这次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
二皇子一想到就气笑了。他这次一定会盯紧了老三,好好断了他的臂膀才行,不然那一天让这个心思深沉的家伙成了最后赢家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就糟糕了。
而三皇子本来还在想自己忘了什么,一听自己人被欺负了,立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想直接上去撕。
竟然有人敢绑架他这边的人?
撕他!
在这一场混乱的后面,武安侯摸了摸干枯了不少的胡子。也不枉他一直派人盯着三皇子的人,准备把他之前派人到府中放肆的场子给找回来。
这次一发现宋四被抓走又丢了回来,管开始是谁干的,反正先把和钱家有关的证据给假装落在宋四身上被他父亲发现再说。
给三皇子找麻烦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出手,又麻烦,又容易暴露招祸。现在这样直接挑起三皇子和二皇子的斗争才是他的风格。
反正以二皇子那个笑面狐狸的作风,三皇子被他盯上,后面焦头烂额的时间是肯定不会少了。
武安侯欣慰地眯起了眼睛。
呵,小兔崽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一下懂礼貌有多重要。随便伸爪子到别人家是要被剁掉的。
武安侯还没开心两秒,就闻到了一股他十分熟悉又讨厌的味道,他立刻就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直直的盯向门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他的橘子皮老伙计。
照顾武安侯多年的侍从用不容拒绝的表情端着一大碗药走了进来,放到武安侯手边。
武安侯道:“你先放这里吧,我过会儿就喝。”
侍从面无表情,看着他没有说话。
武安侯被他盯了一会儿,耐不住道:“看我做什么,我过会儿会喝的。我当年打仗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一不二,信誉别说多好了。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侍从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窗口,那里赫然一株半死的茶花。
武安侯看到那株因为他天天倒药给浇死的茶花就心虚,梗着脖子大声哼哼了两声,还是把药给喝了。
喝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小声嚷嚷:“我看我迟早有一天要被苦死。”
……
齐子庸因为信息缺乏,打探了好一阵才弄清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两边闹起来的原因。他仔细思索了一阵后,在人手缺乏,信息匮乏的情况下,还是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他想清楚后半天没有动作,然后把写下的东西放到烛火边给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些许尘埃。
齐子庸往外看去,朱红色的檐角在视野中清晰可见。而在那屋檐之下,就在正在那住着的他新婚的妻子——武安侯府的锦珏。
大概是真的误会了。
能掀起这样一番风暴的,又怎么会是探子呢?与其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让他混到他身边,不如直接让他落入二皇子手中。
那、那他是真的将他看作主公了吗?
齐子庸向来寒凉铁血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甚至有几分无措。
真的会有人,这样认可他吗?
同在一府的锦珏不知道他名义上的夫君在想着什么和他有关的东西,他正欢喜的做好了青团,准备试试味道。
他身边的侍从突然一拍脑袋,他想起来昨天有什么话没和王妃讲了。王妃从来没有问过,他也就忘了要和王妃说宋四公子约的时间了。
王妃是巳时出门的。
但是宋四公子约的是午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