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老实说，沈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生活里有满满当当的安排，赚钱就已经花费了她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余下来的时间，在她没和余乐航在一起的时候，是用来备课，为赚钱做准备；用来和余乐航聊聊天；偶尔再用来和余乐航跑跑步。
现在和余乐航在一起以后呢？余下来的时间用去干什么了？
沈白细细地思考着。
用来备课，为赚钱做准备。
用来和余乐航靠在一起，聊天拥抱接亲密的吻。
用来偶尔和余乐航跑跑步。
除了第二项有质的改变，其他的别无二致。
而且空余的时间，备课永远是花的时间最多的。因为她辅导三个孩子，不得不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
余乐航问她，他和钱哪个重要。
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是在认真问她。
她确实为了赚钱把他抛开了。但是这除了良心不安点，好像没什么大错。
她很喜欢余乐航，很享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
喜欢和他靠着，喜欢和他聊天，喜欢和他拥抱，喜欢和他亲吻。
但是她也很喜欢赚钱。
在男朋友和金钱之间，在两个她深爱的、不能并列的两类物之间，居然要她残忍地作出选择。
余乐航看见她满脸沮丧，叹息着揉揉她的脑袋，说：“我不是要你放弃辅导赚钱，是要你稍微平衡一下，考虑一下我这个男朋友，也不要让自己这么累。”
沈白靠进他的怀里，声音低低的，说：“你是在撒娇吗？”
余乐航搂紧她，说：“嗯，我在想你撒娇。希望你能多陪陪我。”
沈白回到家，妈妈在看电视，八点档的伦理剧。
她蹭到妈妈身边。
于琴有些惊喜于突然如此柔软的女儿，忙把电视声音调小。
沈白问：“你看我，会不会觉得我平时很劳累的样子？”
于琴给她剥葡萄吃，说：“妈妈不是早和你说过吗，辅导三个孩子太累了，可以适当地停一停。你这个年纪啊，并不是什么赚钱的年纪。以后毕业了进入社会了，有的工可以打。现在就应该好好玩，自由自在地玩。别听你爸抠搜的，你想去哪都行，妈妈资助你。”
沈白沉默无语。
于琴说：“你啊，不要背上思想包袱。外公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没有包袱地开心生活。”
沈白吃了一颗葡萄，特别甜。于琴又给她剥了一颗。
沈白说：“不管我被什么大学录取，不管我读什么专业。你和……爸爸，都会供我读书吗？”
于琴面容陡然变得严肃，放下手里的葡萄，拿纸巾擦干净手。说：“你在胡想些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不供你读大学？你就是在想着我们可能会不供你读书，所以拼命打工赚钱赚学费吗？”
沈白低着头。
于琴有些生气，声音有些高昂起来：“不管你考成什么样，就算没考上本科，去读专科，我们都在供你读下去。”
沈白摇头，说：“他……不会。”
于琴怒瞪着正无措地在房门口站着的沈建平，沈建平尴尬地搓着裤边。
他不舍得花钱不假，他看不惯沈白考差不假。
所以推论出，如果沈白考差了，他就不会花钱供了，这个推导似乎无懈可击。
看上去多像他会做出的事。
但沈建平内心直呼冤枉。
再穷不能穷教育，考得太差就供复读，考得不理想但是能忍受，就供大学。
在学习这块，他不是抠搜之人。
于琴说：“你对我们，对你爸爸有点信心。再怎么退一万步，我们也不差供你读书的钱。”
沈白卸下担子，心里轻了不知道有多少。
于琴说：“你应该早跟妈妈沟通这个，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去兼职，就好好待在家里放松快乐。”
沈白说：“我兼职也挺开心的，没有不快乐。”
于琴说：“别让自己这么累，你这段时间累得都瘦了。人也困困顿顿，没精打采。”
沈白点头。
沈白回到房间里，看她备课的本子。上面字迹满满。
听老师讲把一个知识点学会，和要去把一个知识点讲清楚讲明白，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后者比前者难得多。
所以沈白要花很多功夫，要做很多准备，才能把那三个孩子辅导好。
带三个确实心力撑不上了。
余乐航说得没错。现在她已经不是单身状态，是在一段关系里的人。感情不是空放着就可以保鲜，也需要经营。
她在一个人的时候，想到要做什么就可以随时安排做，把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这让她感到充实。
但是现在有了余乐航。
把他加入自己的生活，必定就需要对以前满满的时间规划进行调整。
这不是牺牲，这是有取有舍。
沈白给同桌打电话。
“晴晴，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同桌说：“没啊，天天在家睡了吃吃了睡，我爸都嫌我了。”
沈白笑，说：“我这里有份兼职，你愿意来吗？辅导一个升初三的男生英语，他人很乖，话不多，也勤奋。”
沈白仔细地和同桌说了薪资，和这个男生的学习情况，以及要教的东西。
同桌听到薪资已经声调提高，充满兴趣了。
同桌说：“你不是在我说的那个便利店干活吗？什么时候换的？”
沈白说：“这也是便利店的阿姨给我介绍的，你愿意接手吗？”
同桌跳脚：“好啊你！换了工作又这么迟才告诉我！当然可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还能赚零花钱。教个初三英语，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啦！”
沈白放下心来，又打电话给那位学生的妈妈沟通。
“您好，吴轩流妈妈，我是沈白。”
吴妈妈：“小沈老师啊，怎么啦？是我们小流有什么问题吗？”
沈白说：“不是不是，我是想和您交流一下给轩流换辅导老师的问题。我有一个同学，在班上是英语课代表，高考英语考了142分。比我厉害很多，而且她教人也很有一手，您看能不能让她来继续教轩流？”
吴妈妈踟躇：“怎么啦小沈老师？是我们小流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他学不进去？我们都挺喜欢你的，教得也很好。”
沈白说：“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一下辅导三个孩子，我还是有点吃力。而且我同学绝对是更好的人选，我在高中的时候，英语就经常受到她的点播。”
吴妈妈：“这样啊，那行吧，不让小沈老师为难。你看，能不能让你同学来试讲一下，看看效果。我怕我们小流可能会不太适应每个人的教学方式。”
沈白说：“应该的。”
约好了时间，沈白给同桌发过去。
同桌表示ok。
沈白放下一个担子，心里轻松很多，虽然会少挣一笔钱，但是却不让她不甘心，相反还挺开心的。
前段时间，真的超载了。
洗完头洗完澡，沈白给余乐航播了一个视频电话。
余乐航把手机架在一边，正在看一个视频。
沈白问：“你在看什么？”
余乐航凑近手机，帅气的脸没有预警地放大。就算看了再多次，沈白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余乐航说：“把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在看张晓给我发来的他拍的vlog。”
沈白拿出吹风机，说：“是你朋友吗？做自媒体的？”
余乐航说：“算是爱好，想开始做一个up主吧。”
沈白开始吹头发，吹风机的噪音让她听不清别的声音。余乐航也没说话，等她吹完。
余乐航说：“他是我好朋友，玩了很久。还有一些朋友，都很想认识你。”
啊……这是要打入朋友圈了吗？
沈白也挺开心，说：“好啊。”
她说：“我已经把一个初三的小孩子交给我同桌去辅导了，以后只带两个更好教的，压力大大减少，时间也会空出来很多。”
余乐航松了口气，说：“终于啊。张晓他们已经和我说过无数次想认识下你了，但你每次都在忙。我也只好推脱。他们还以为我在敷衍他们，是你不愿意见他们。”
沈白说：“才没有！”
余乐航低低地笑着，说：“好啦，知道你是冤枉的。”
沈白倒在床上，小声地和余乐航说：“今天妈妈生气了。”
余乐航说：“嗯？发生什么了？”
沈白说：“我和她说我兼职努力赚钱，是怕我爸爸不供我读大学。她就生气了。是我不好，不该瞎想。”
余乐航说：“你真是个小傻瓜。”
同桌很顺利地替任沈白上岗，吴妈妈和吴轩流都对这个新老师很满意，适应的很快。接受知识也比沈白教的时候更迅速。
同桌和她瞎聊报告情况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吴妈妈给她涨了工资。
说完意识到不对，立马闭嘴。
沈白很替她开心，内心没有一点嫉妒和愤愤不平。
同桌英语很好，切入的角度也由浅入深，也有很多她自己独特的解题方式。上学的时候，沈白就从她身上受益良多。
怎么可能会有负面情绪呢？
生活和爱情都两抓，沈白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余乐航的朋友们都有趣幽默，各有各的个性，沈白很快就打入其中。
有时候甚至玩到不想回去，被余乐航生生拖走。
张晓也很喜欢和沈白相处，读书的时候就久闻过她大名，接触起来果然和传闻的一样人美没架子好相处。
他暗地里和余乐航嘀咕：“不得不说，你喜欢别人这么久才有结果，真是你活该。”
余乐航抱着胳膊，斜睨着他：“你要教育我？”
张晓后背一凉，忙摆手：“……没有。”
余乐航哼一声，走了。
张晓自言自语：“恋爱中的男人，真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