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逛黑市,待时而动
田仲铭闻声一愣,回过身真的看见李钰瑶,有那种久别重逢,喜出望外的激动,大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她。
田仲铭已经做好只有离开那天,李校尉才会同意他们见上最后一面的准备。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失了分寸。转念间开始担忧起来,松开李钰瑶,扶着肩问:“你怎么出来的?”
李钰瑶为了追他们,跑了好远,太累了,还有些换不过来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扒了房顶,跑出来的,今天回去,得修好。”
田仲铭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是特别感动。反而更不愿让她参与,担心会有危险。田仲铭松开手,冷静了许多,对她说:“既然见了面,就回去吧,该早些把房顶修好。免得令尊责怪!”嘴上说着话,其实心里很矛盾,又不舍得她走,又怕她跟着。
李钰瑶才不肯走呢,好不容易出来了,跑了这么远才找到人,噘着嘴说:“我不走!”
田仲铭还是狠下心,厉声说:“不雅之地,不宜女孩子入内。”
李钰瑶盯着他问:“既然不雅你为何要来,还说其乐无穷?”
田仲铭被问住了,没法解释啊。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想牵着李钰瑶的手,在这月色朦胧的晚上再走一次,也想让她知道自己没干坏事。
田仲铭牵起李钰瑶的手,握在胸前,深情的说:“先回去吧,天亮我就去看你!给你带身新衣服,免得穿别人家的!”
李钰瑶才不听他这一套呢,天亮他们就把事办完了。到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韩壮牛是否通敌。歪着头噘着嘴撤回手,自己就要往里走。
田仲铭忙挡在身前拦着她,想说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韩壮牛轻轻碰了一下田仲铭胳膊,小声的说:“你不带她,按她那个脾气,她得自己跑进去,一定要看看里面有什么才肯罢休。不如带着她,盯着她反而更安全些。早些出来送她回去就是了!”说完又冲着李钰瑶说:“千万不能让你爹知道你来这了,回去得把你腿打断喽!”
李钰瑶一听同意带着她了,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答应着。
韩壮牛接着笑眯呼呼的对田仲铭说:“您是过来享乐的贵客,我就是过来保护您的。您可莫要害我啊!”这一脸谄媚,是在叮嘱田仲铭,不想让人知道他能来此地,如果有人问起,要说田仲铭带着他们来的,合情合理又说的过去。
田仲铭明白他的用意。微笑着牵上李钰瑶的手腕,深情的看着她说:“到里面可要听话,不许乱跑,跟紧我,别大惊小怪的,别给我惹祸!只许低头走路,不许四处张望!”
田仲铭说完一遍不放心,又说了一遍。可还是不放心,又想说一遍。
韩壮牛都听不下去了,直接说道:“哎呀,田公子,别废话了,要不就直接把眼蒙住吧!再说,这些事早晚要知道的。”
说的田仲铭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不容易才同意去了,李钰瑶当然要乖巧些,保证道:“田公子你放心吧,我就跟着你!”
田仲铭也怕蒙上眼摔倒,看着这么乖巧,拉着手腕紧跟着韩壮牛往里走。
里面女子衣着艳丽,有的衣襟大开露着肩部,有的女子上衣短小露着腰部。有的女子靠在坐着饮酒男子的身上,有的女子搂着男子的脖子窃窃私语,有的女子再给男子喂酒、举止亲昵,有的男女搭肩相靠不知去往何处……
田仲铭追着韩壮牛紧走,发现李钰瑶越走越慢,还要使劲拉着,回头看见她竟微张着嘴新奇的注目观看,赶紧一把拉她到近前,挡住眼。
李钰瑶才意识到这些举止太不雅了,羞涩的低下头。
田仲铭有些气恼了,可又是自己带进来的,而且已经看见了一些,就算轰出去也会自己跑进来。只好把她拉到里侧,扶着肩用身体挡着她去追韩壮牛。
韩壮牛领着众人绕去后院,走进柴房。有人蒙着面在此把手,对韩壮牛倒是很熟悉。看他带着新人,便悄声的问:“新来的?”
韩壮牛答:“也不算新人了,从灵州来过。这次正好来边城玩的,就从这进了。”
那个人打量了一下田仲铭,伸手要腰牌。一看也拿得出腰牌,就挪开一捆柴,在墙跟竟有一个下口可以进去人,还真是隐蔽。
入口下原本黑乎乎的,突然有人点了火把,韩壮牛在前面带路,顺着台阶走下去。下面也就一人高,入口近前的地方还算宽敞,能占下七八人。蒙着面拿着火把的人问韩壮牛:人齐全了吗?
韩壮牛说:齐了。那人便开始收钱,每人五十个铜板。
田仲铭给了铜板,便带着出发了。离开入口就成了窄路,仅能一人通行。此人脚步极快,田仲铭紧紧牵着李钰瑶的手紧跟着。
暗道里面时而有个岔口,那人熟练的带着路。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出口。出来竟是一户靠山的独居人家,出口是他家放牛料的地方。
几个人出来,带路的人变回去了。李钰瑶欲问话,田仲铭拉她的手轻轻一拽,紧跟着韩壮牛走了。
院里有马车,有牛车。韩壮牛带着众人走到了马车前,上面坐着一个蒙面的车夫。韩壮牛对田仲铭说:“马车一人收五十铜板,牛车收三十。”
已经走到马车前,而且田仲铭也会选马车,外观看着比那没有遮挡的牛车强太多了。众人上了马车一阵疾驰。
走到一户废弃的人家,韩壮牛下马车径直走向一口枯。井沿挂着绳梯,韩壮牛先下去,在下面点了火把,招呼田仲铭下去。
田仲铭看没有多高,直接跳了下去。韩壮牛身后是一处暗道,边上有很多大石头整齐的摆放着。看不见带路的人。
田仲铭在下面喊李钰瑶慢点下去。
韩壮牛见人到齐,拿着火把在前面走,田仲铭还是拉着李钰瑶紧跟其后。
又走了一段,只见一个一人高的出口,外面有人在晃动。
田仲铭拉着李钰瑶走出来,这个黑市出入口便是上次田恒看见的那个。
李钰瑶特别会配合,做出一副惊奇的样子,开心的看着田仲铭。
韩壮牛提议分开转转,又小声的对田仲铭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照顾好我妹子!”
田仲铭知道他面上是给机会让两人说说悄悄话,实则是要去找那个外邦人。高兴的客气几句,说时间差不多了还在此处相聚。
韩壮牛先离开,田仲铭也不着急跟着。上次的凉亭,路过的时候看一眼就行,反正也听不见说话内容。要是有人看看是否在亭子那交易倒是挺好的,可惜他们三个人都不合适查看,也只能算了。
田仲铭又去了上次跛脚男子呆的摊位,这次跛脚男子不在。田仲铭挑中了一个镯子,虽然赶不上宫中丢失的,也算不错的。
三个人也没什么事,沿着街闲逛。路上田仲铭问李钰瑶:“经常很晚才回家吗?”
“也不是,偶尔才会晚回家!”
田仲铭很关切的问:“不回家,你都去做什么?”
李钰瑶嘟着嘴,不好意思的说:“以前跟别人比武赢了就不敢回去;出去打抱不平了,也会晚回家;还有去山上抓兔子跑的远了也不能及时回家。基本就这些,就是最近三天连着回的晚,我爹就急眼了!”
谁家男孩子干了这些,父母尚且生气,何况明明是个姑娘。田仲铭感觉李校尉真是不易啊,叹了口气。随后停下脚看看路边的东西。
李钰瑶知道田仲铭也反对晚回家的,解释说:“我每次惹祸了,就藏在家附近,等着天黑了再进院,这样我爹就懒得说我了!要不然他就瞪着大眼睛,特别凶的说起来没完!这大半年我跟冯齐一起公干,都是按时回家的。”
田仲铭听她知道早回家,也不乱跑,欣慰很多。一边走一边说:“那你父亲只是说话凶,也没打过你,都打你哥身上了吧?”
李钰瑶狡辩道:“比武打不过我,输了怎么能怨我呢!”
田仲铭停下来看着她问:“那你抓兔子的时候是因为太阳跑的太快?”
李钰瑶听他还记得之前说的话,不好意思的笑着回:“不是,是因为兔子太肥,跑的又快,我就舍不得放弃,紧追。再说我打兔子也是给我爹做护腿的!”
田仲铭听着她总是理由可多了,一边走一边问:“令尊不警告你外面有坏人,少出门吗?”
李钰瑶一直跟着他走走停停,很自豪的说:“说啊,所以我就励志做个牙吏,出来抓坏人啦!”
田仲铭看着她,还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估计李校尉作为父亲都跟她说不清有哪些危险。田仲铭又劝道:“女孩子晚上少在外面,上次那个坏人你也见识过了。要是功夫好的,我也打不过他,你就只有吃亏的份!”
李钰瑶很乖巧的认同了。被那个人摸了,真的不舒服。幸亏田仲铭几下就把坏人打倒了。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李钰瑶不知不觉被田仲铭带到了上次咬他的地方。田仲铭若无其事的拿起东西来看。
店主看见田恒想起他上次差点摔了花瓶,马上说:“我的花瓶可不便宜啊!”
田恒想起上次的情形,知道他家公子是故意来这的,偷笑起来。
李钰瑶也看出来这地方,感觉有点不好意。扯扯田仲铭的袖子,想让他快点离开。
田仲铭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饰品,附耳说:“你什么时候还啊?”
“什么?你记错了!”李钰瑶装作不知道,却羞红了脸,低头走开了。自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李钰瑶开始与田仲铭保持距离,每每田仲铭要走近就赶紧走开一些。
田仲铭也不追,李钰瑶停下来他就往近前走,李钰瑶走开,他就停下来看着。
田仲铭突然上前一手抓住了李钰瑶的手,让她走不得,使劲看着她的脸。
李钰瑶躲不开,只得往田仲铭侧身挪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田仲铭拿起发钗往她头上比比,说:“快抬头看看这发钗好看嘛?”
李钰瑶仍低着头,不肯配合的。
田仲铭用食指勾起李钰瑶的脸,拿什么发钗又有什么紧要,看的就是这张泛红羞涩的脸。
两人对视着一眼,一个娇羞,一个专情。李钰瑶赶紧看向了别处,不敢直视田仲铭。
田恒在边上胆怯的唤了两声:“公子,公子……”
田仲铭笑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还是深情的看着李钰瑶。李钰瑶忙往侧边挪了挪。
随后田仲铭示意摊主这个发钗要了。
摊主拿起一个垂珠簪说:“公子,这发簪相当配姑娘的气质啊,一起拿上吧!”
田仲铭毫不犹豫的接过来,示意田恒给钱。
田恒一边掏钱一边小声说:“公子,我看看梁员外在那边了!”
田仲铭抬眼望去,梁员外举着手热情的打着招呼。梁员外刚才看见了田仲铭的举动,更确定自己家姑娘没有可能了。
两人见面先是几句寒暄。随后梁员外告知:已将家中的宝物给了高大人。高大人每日让府兵操练,今日已率众人抵达灵州,一切等田仲铭安排。此外,梁员外还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力帮田仲铭做点力所能及的。就希望田仲铭回去能帮他多美言几句。如果换个功名最好了,给个赏赐也行。那手镯毕竟是给女儿挑的嫁妆,也是花钱买来的,又攀不上田仲铭这门亲戚,也不想宝贝白白交了出去。
田仲铭没有忘记梁员外的帮助,将刚才买的手镯送给了梁员外,当做补偿。也再次表明绝不会隐瞒梁员外为此次寻宝出财出力、殚精竭虑、夜不能寐、深入虎穴的壮举。
梁员外听了田仲铭的夸赞高兴极了,田仲铭还不忘给个镯子做补偿,心里很是感激。
两个人客气完,田仲铭又劳烦他过桥看一下:有没有一个外邦男子在桥对岸的凉亭中,麻烦他给看看与几人同坐,各自特征,是否交易了什么物品。
梁员外非常乐意帮忙,不用多说就带着随侍过去查看。
田仲铭又带着李钰瑶开始闲逛,又买了两包药,买了几个首饰。什么兵器毒药的这些到不需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桥附近找梁员外。
梁员外在亭中呆了许久未见外邦人,便出来了,正碰见田仲铭。
田仲铭开始有些担忧了,不是已经商议好离开了,就是改了商议地点。田仲铭让梁员外自行看看,聚在一起人多容易被人注意。便带着李钰瑶,快速的围着黑市查看起来。
田仲铭和田恒分街走的很急,一直未见韩壮牛等人,黑市中行人已渐稀。
田仲铭一直认为韩壮牛必须靠察防的名义带东西离开边城。此时韩壮牛若不在出口,自己便失算了。
田仲铭急忙往边城出口赶去,远远的看见韩壮牛,才踏实些。此时才顾及到李钰瑶,牵起她的手,放慢脚步一起走过去。
韩壮牛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走近。
田仲铭展示了今日所购的物品,表示带的钱不足,只能买这些物品。展示完不忘拿起垂珠簪小声的对李钰瑶说:“你换个姑娘的发型,戴上这个一定特别好看。”
李钰瑶也不客气的拿过发簪,一边收起来一边说:“你管我怎么戴呢!”
田仲铭却故意气她:“我有说送给你吗?”
李钰瑶一下傻了眼,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我先戴一天再还给你!”
田仲铭一脸甜蜜的看看韩壮牛。
两人一番嬉闹没有引起韩壮牛的怀疑。几人原路返回。走出柴房,韩壮牛就让田仲铭尽快送李钰瑶回家,赶快把房□□好。天一亮让人发现后告知李校尉,麻烦就大了。
田仲铭邀请他一同离开,韩壮牛却说自己想在里面喝会儿酒,来了不享乐一番便离开,觉得稍有遗憾。
田仲铭至今还未见到外邦人和那个跛脚的,那外邦人总不会平白无故的给韩壮牛钱,定会有后续行动了,便带李钰瑶离开。
田仲铭三人离开后,迅速找了个位置观察“善舞”的门口。
此时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跛脚男子和外邦人都是比较耀眼的那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应该不会在此时离开。田仲铭让田恒把所购宝物先藏好,拿来早前准备好的佩剑。自己责留下来先行观察。
田恒走后,田仲铭便让李钰瑶自行回家,毕竟有正事,实在不方便送她了。
李钰瑶知道要有所举动,藏了长鞭和匕首,打算大显身手,怎么能听田仲铭的回家呢,进入一种撒赖的神状态。
田仲铭念叨着:“钰瑶,你先回去吧,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办完事,明早,我就去找你!”
“嗯,一会儿就走!”
等了一会儿,田仲铭见她不动又说:“你还不快回去把房子弄好,你父亲该责罚你了,会让你跪祠堂的。”
李“嗯,知道了!”
田仲铭见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还是很有耐心的说:“你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添乱了。钰瑶最懂事了!”
“嗯,一会儿就走!”
田仲铭见她根本不听,严肃的说:“你这么不听话,你父亲该找个凶神恶煞的人家把你嫁了。让人好好管管你。”
“哦,人家要就行!”
田仲铭好赖话都说了,李钰瑶也没什么反应,特别无奈的拿拳头杵着脑门冷静了一下,看着她问:“李钰瑶,你说吧,你怎么才肯回去!”
李钰瑶竟一脸可怜的说:“我就想跟着你!”
田仲铭本来有些生气的,一听这话就发作不出来了。原本李远就对自己有些不满,这又不回家,实在是影响和李远搞好关系啊。只能说道:“钰瑶,赶紧回家吧,你又一晚上不回去,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
田仲铭见李钰瑶扁着嘴,看着出口,也不说话,长出一口气,耐着性子的说:“天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房顶就补不好了!”
李钰瑶突然双手捧住田仲铭的脸,脸慢慢地靠近,感觉就要亲上了。突然又拉开距离,严肃的说:“少说话,认真点,容易暴露!”又看着出口。
田仲铭哪有心思逗她,看着出口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钰瑶,你回去吧,我没有把握能打过他们三个人连手。今晚只是看看他们的动向。三个人盯梢目标太大!”他希望李钰瑶能明白,只是为了盯梢,没有值得好奇的。
“我不给你添乱,而且我觉得我能打过韩壮牛。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李钰瑶想知道韩壮牛到底有没有叛国,对自己的身手也相当自信。
“钰瑶,你又没拿剑,一会儿有情况会拖累我们的。”
“我拿了鞭子和匕首,够用了。”
“那你先去找一趟冯齐,通知他做好准备。”田仲铭一定要支开她。
李钰瑶很认真的说:“三个人呢,你一个人怎么盯,等田恒回来再说吧!”话音刚落,田恒回来了。
田仲铭拍拍她,让她看看田恒,说好的田恒回来就走的。
李钰瑶看了眼也照样不走,想着再赖一会儿田仲铭就懒得理她了。
田仲铭刚要说话,李钰瑶神色严肃的说:“三个人,别说话,目标太大。”
田仲铭是好话说尽了,李钰瑶是根本不听。搂过李钰瑶的头,板着脸带着怒气的说:“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打晕放在这,省得碍事。”
李钰瑶看田仲铭真是嫌弃了,噘着嘴,生气的走了。
田仲铭看她离开,想她应该听话去找冯齐了,毕竟是有正经事,办完事哄哄就好了,认真的盯着出口。
“善舞”的乐声已经停了,也有会儿没人进出。田仲铭和田恒聚精会神的盯着。
只见韩壮牛出来了,左右小心的张望了一下,随后那个跛脚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离开了“善舞”,却不见外邦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