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可还看得上
以后？这个人怎么神叨叨的。
温子初作为有头有脸的人，分配到的工作很少，只是简单地开个场。加上皇帝不会去，所以大家都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氛围在排练。
让文试场表演脍炙人口的情景剧，让武试场表演剑舞，然后前三甲每人还有一个单独的节目。这些温子初只看了一遍，过完自己的部分就借机溜了。
一个人在皇宫晃悠还是比较危险的，万一冲撞到了后宫的哪位，都是可以掉脑袋的罪。于是他随机在现场找了个宫女，让她带自己去皇帝那。
这个寝殿温子初来了第二次，心情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皇帝直到现在都没召见他，显然是等他自己来说。
被人拿捏的滋味不是很好。
怀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心情，温子初在守门公公的带领下进了寝殿。
他原以为会和上次一样只有皇帝和吴公公，没想到这次皇帝不在，反而有一人与他一样，在大殿中央站着。
温子初只在比试场远远见过这位几面，如今就在身旁不由多看了两眼。
“温公子。”他倒是先一步和他打了招呼。
温子初礼貌回复，然后望向暂时空空如也的寝殿。
“这是？”温子初示意了一下空空的座位。
高相会意一笑，爬满皱纹的眼角却看不出半分的慈祥：“陛下在休息。”
“……”那为什么要请他进来？
你又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等着？
是因为这样压迫感强吗？
皇室总有一些让他理解不了的行为，虽然这样确实让人心慌慌。
这谁能不慌？和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老狐狸站在一起。
万一他和你搭话……
“温公子是来找陛下复旨的吗？”
“……”温子初的思绪和高相的声音撞上的瞬间神经一紧，他干笑两声，“陛下和高相还真是……无话不谈。”
高相毫不在意他话里的调侃，见他默认便继续道：“不知温公子的答案是？”
“自是不能辜负陛下美。”
“陛下 体恤林将军，身为正元子民，深知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在下愿意前往。只是替位尚早，林将军常年驻守，经验老道，在下需要一段时日向将军好好学习一番。”
这段台词他在来之前就过了好几遍，虽说不上滴水不漏，但也足够官方，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高相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嘴里念叨了好几声“好”。而后露出欣慰的笑，像是终于放心了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副平和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权臣，反倒像个大智若愚的忠臣。要不是温子初早就知道高相的人设，估计就会被他精湛的演技蒙蔽双眼。
高相随后露出苦恼的模样，思索片刻后关心道：“温公子呀，你可知北关的形势？”
这是要试探他的情报能力？
毕竟外界对朱雀楼是情报楼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热闹非凡的酒楼之上有一个无人能闯的顶阁，看似低调实则高调异常。
并派出手里顶级王牌之一的天境高手去镇守，欲盖弥彰却也符合祝佑明牌暗打的处事风格。
“这些年不一直都是那样吗？还算是相安无事。”温子初答非所问。
高相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林将军传来消息，说最近北寒各部族闹得凶，相互之间打得不可开交，恐有大动作啊……”
温子初只听听，真要了解真实情况，问徐紫卿他们会更快。
朱雀楼暂时不能用，北寒身为灰色地带，各大势力都是默认有去无回，他还从未让楼内人去冒过这个风险，所以他对北寒是一无所知。
具体情况还得看北关的人怎么说。
不过高相既然暗示了这句，肯定是有他的目的。没准就想告诉他，他的死法多样，比如不小心卷入部族争斗。
聊不下去，温子初便装傻：“是吗，那我可得小心些。”
如此轻浮的回答，让高相担忧的脸色默默沉了下来。而紧接着，屏风后传来响动，像是有人起了。
果不其然，皇帝松垮地穿着他的长袍，睡眼惺忪发丝凌乱，光着脚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吴公公见状立即走上前去扶他，被他轻摆着手叫退。
他混沌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走了一圈，而后从台阶上下来，又顺势坐在了台阶上。
高相习习以为常地跪下，温子初反应虽说慢了半拍，但也不至于让皇帝仰视他，于是也跟着跪了下来。
皇帝托着下巴盯着二人看了一会，然后甩了甩盖住了手掌的长袖，继续用手掌托着下巴：“高相来了。”
过后才看向温子初：“温公子可是想好了？”
看来他听到了，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是。”
皇帝又沉默了许久，本就没完全清醒的模样让人觉得他低头沉思的时候是不是又要睡着了。
“此去多险阻，可有心仪人选陪同？”他忽然问道。
温子初从皇帝的话中竟听出了一丝的担忧，这些个老狐狸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演，太有迷惑性了。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闪过祝秋尘说要陪他一起去的话……祝秋尘吗？
这个由他来说不太好，毕竟是个羊入虎口的地方，他推举自家人多少有点过分。
皇帝见他久久不语，倒是贴心地给了他一个方向：“大会优胜者可还看得上？”
温子初感觉自己在享受临死前什么都满足你的顶级服务，皇帝竟然问他看不看得上大会优胜者。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四品起步，各个都将在朝委以要职，封官圣旨估计明日表演结束就会送到他们手上。
从官衔来说，应该是人家看不看得上他。
“林尧将军之子林银州。”温子初选了个合情合理的答案。
反正不管他选谁，依照皇帝那宁错杀不放过的心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银州啊……银州是好，就是没去过战场，但也正好历练。”皇帝喃喃道，“不过银州是林尧嫡次子，他在不利于你在军中立足。”
全程高相都在一旁闭麦，听着皇帝口中念念有词。
“朕知道了。”皇帝忽然站了起来，“回去等圣旨吧。”
这句话肯定是对他说的，温子初十分自觉地起身退了出去。
没有好奇留下的高相会和皇帝说些什么。
温子初一走，皇帝便将高相顺手扶了起来：“爱卿怎么看？”
“除林银州外，萧书业和姬川都有将他留在北关的能力。萧书业有野心但油盐不进，臣更看好姬川。”
“有野心好啊。”皇帝望向窗外，忽然笑道，“不过爱卿既然推举姬川，那便姬川吧。”
温子初出来后便打算直接回去，谁知一出宫门就撞见了站在城门口的祝九歌。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温子初都没来得及思考，双腿就已经很诚实地原地给自己转了个方向。
“楼主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可还是被逮到了。
温子初转身，看着朝他走来的祝九歌，忽然有种放学被堵的既视感……
“世子还没回去呢？”温子初尬笑道。
世子？
祝九歌好笑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等你，怎么回去？”
温子初与笑着的祝九歌对视上，午后的阳光照亮了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衍生出让人想要抓住的想法。
似乎感受到了温子初视线的怔愣，他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一样，收敛了笑容，看向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温子初慌忙错开视线，咳，咱们说话归说话……眼睛能不能不要开车……
“世子等我做什么？”又是一个装傻的节奏。
“怕什么？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他发现有这样反应的温子初属实有些意思。
针锋相对不能撼动他分毫，一句喜欢倒是令他乱了阵脚。所以他吃这套是吗？
啊……这样的话，真的很难不让人加大力度啊。
温子初在他故意戏弄的眼神下简直溃不成军，现在连对视都有点困难。
好在他转身快，只给温子初留下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跟上，带你去个地方。”